日内瓦——世界之极

按:充实的人生,要有叱咤风云的工作,也有柴米油盐的生活。

一说出差要去瑞士,总有人反应:高大上啊。作为国际电信联盟(ITU)中国代表团的一员,我每年要平均在这个地方呆三个礼拜,时间仅次于深圳,甚至比我的家乡还要久。几年下来,见证了这个城市的四季:冬天的寒冷冰雪,夏天的繁花似锦,唯一不变的,是那平静的水面和充满动力的喷泉。

日内瓦大喷泉

如同大多数历史名城一样,日内瓦最出名的也就是这个湖:500多平方公里的湖水,来源于40多条河的近300个冰川。湖边的花园内,放着象征瑞士钟表中心的花钟,是世界上拥有最长秒针的植物钟:直径5米多的表盘上,有6000多株不同的花卉。老城区的圣皮埃尔大教堂:建于12世纪的大教堂,是罗马式、哥特式、希腊-罗马式三种风格相互融合的建筑……

没错,或许你看出来了,整个日内瓦,就在讲述一个“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故事:日内瓦是许多国际组织的所在地,包括联合国欧洲总部、联合国环境规划署、世界卫生组织、国际劳工组织、联合国难民署、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国际电信联盟、世界气象组织、世界贸易组织、欧洲核子研究中心,等等等等,在街上随便一个穿西装的,可能就是某个国家的高级干部呢。


万国宫旗帜飘扬


再看看历史上日内瓦最伟大的成果《日内瓦公约》,签署方达到了180多个国家。深仇大恨有的时候看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打仗打累了,咱就去瑞士谈谈吧——我们出差就是如此。国际电信联盟已经成立了有150个年头,从最早的电报电话,到最新的5G网络,一代又一代的技术,从尖端国家汇聚至此,又传播到了全球各地。


ITU通信推广成就展图片

能搭建这样的对话平台,公平公正是必不可少的。瑞士作为历史上著名的中立国,构建对话机制的经验丰富,其中的核心理念就是尊重与平等。联合国欧洲总部万国宫可能算是世界最高端的地方之一,但门前的广场上,树立着另外一个著名的雕塑,断腿椅子——这是一名雕塑家呼吁人们关注地雷带给平民伤害的作品,在1997年国际残联批准下修建。被地雷“炸断了腿”的椅子,断裂的部分被“硝烟”熏成了黑色,代表着不能再平常得老百姓,却仍顽强地屹立在空空荡荡的万国宫门前广场。


万国宫广场的断腿椅子

瑞士的特产包括钟表和巧克力等等,都是各自领域的翘楚:钟表在商务人士的装备中是最体现身价的一件,而巧克力则在茶余饭后占据着重要的地位。在这样的国家大环境下,加上联合国等国际组织的加成,这里的物价可见一斑。然而,世界上物价最高的城市,居然在宜居程度上也排名全球第二(难民的涌入导致犯罪率也在上升)。年轻人在教堂前散步约会,中年人带着孩子在草地上徜徉,白发堂堂的老头老太太在湖边长椅上晒太阳,夏日偶有野鸭飞过,冬天树上乌鸦的哀鸣——物价再高,这些无价之宝才是最美好的。

在日内瓦交通最为繁忙的火车站,一次乘车的时候,我看到月台上一对情侣恋恋不舍:两个人卿卿我我,旁若无人。这本是司空见惯的儿女情长,然而当我走过他们身边,黑人女孩子忽然转过身流下眼泪:荔枝大小的泪珠水晶般夺眶而出。那一刻我被彻底惊到:虽不知一别究竟是多久,但这种留恋是真心的。都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这是一种法式的浪漫,又是一种全球无需语言表达的温情。火车上的小伙子捧着姑娘的照片傻傻看了一路,到站后收起行囊消失在了滚滚人流中。

一个城市,几公里的距离,讲述着世界的两极:一边是世界之巅,主导着全球的纵横捭阖;另一边是最小单元,人心的离愁别绪。

在我们的眼中,世界很大,家很小;

在我们的心里,世界很小,家很大;

没有了小小的家,大大的世界又有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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