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 | 阿萝

文/懒橘子


文章导读:

这是一个有关婚姻、有关家庭的故事。

道义、责任,性、欲望、爱、人性、自由……

婚姻可以给予我们什么,我们又可以给予婚姻什么。

年轻的我们,人人渴求婚姻。婚姻中,我们到底在寻求什么?

一个家庭,一段婚姻,我们该野蛮生长还是渐次沦陷?

同时,它也是一个女人在婚姻中的成长史……



她是我的闺蜜,虽不是两小无猜从小玩到大,但也是懵懂无知刚踏上社会之初相识。

时间是历练一切的试金石,多少年过去,她依然是我无话不谈的朋友。

她漂亮多情,皮肤白的透亮,吹弹即破,爱唱歌,也爱跳舞。音乐响起,她配合音乐的手指和身体总有无法言说的韵味和美妙。

无疑,她是浪漫的,也是诗意的。

因为工作关系,我和她第一次接触,之后便深深被她的诗意浪漫和创造性所迷,好看的皮囊千千万,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她就是万里挑一中极少的那一个。

她是我的美容师——阿萝。

阿萝的创造性在于她能让我们一个一个在她的手下心甘情愿为她掏出钱包,扁了我们鼓了阿萝的同时,我们附带掏出的,还有一颗红心心,我们竟连心一块给了阿萝。阿萝就有这样的本事。

我们一起出外吃饭,利用小竹筷,就地取材阿萝很快能给你画一个美美的妆容。阿萝也有这样的雅趣,下雨天,一个人开着车到一个人迹罕至之地,大声地高歌。

和鸟说说话和树调调情,这样的阿萝除了人间烟火气,还有一丝不近人间烟火的仙气。

阿萝有一个疼她的老公,洗衣,刷碗擦地板,还会为了阿萝,求师问道学会独门蛋糕秘技,每年阿萝生日为她做独特的生日蛋糕。

我们这一票人,跟着阿萝过足了嘴瘾。老公对阿萝言听计从,是令多少女孩梦寐以求的暖男。

然鹅,令人大跌眼镜的是,阿萝离婚了。

因为老公好赌,屡教不改。阿萝说,她不该有这样的婚姻。当然,阿萝配得上更好的,我们也这样坚定认为。

浪漫和诗意的阿萝不止一次地对我们说,希望有一个爱她如命的款爷。阿萝自己开美容院,其实她就是款婆。

款婆想款爷,我们常这样笑她。

款婆一会又说,要是有一个帅得不像话的后生娶她也可以,她养他。并恩典地允许我们几个隔三差五去她家欣赏膜拜一二,顺便让嘴里积攒已久的口水腾腾干。

总之,阿萝的幻想分为两类,一类是为她痴迷为她狂的脑残大款;(大款一般年龄都不轻)一类就是颜值在线,帅死你不偿命的小鲜肉。(小鲜肉一般都没钱)

要么有钱要么有颜,这是阿萝开启更好人生的两条新标准。

等我们四处撒网满世界捞大款小鲜肉的档口,阿萝结婚了。

再一次令我们大跌眼镜。

阿萝的第二任老公,第一不是大款,第二并非小鲜肉。既不款也不鲜,算是老肉。

物质基础方面,公务员一枚,拿着微小的千元月工资,个子不高,高看也就1米65;精神层次方面,木纳少言,呆头呆脑。

你说颜值不行,你口吐莲花妙语连珠,机锋幽默,能令我们莞尔,这多少也能扳回几分呐,可是这个男人偏偏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的老顾成了阿萝的第二任老公。

气愤不过的我们压住阿萝审讯,是什么把柄被这个老古董(老顾被我们叫做老古董,简称老古)抓住?为什么要嫁他?

因为他把自己女儿教育的好,他答应好好教育并善待小豆汁,小豆汁是阿萝的儿子。

哦,小豆汁原来是阿萝的伤。

下嫁老古的阿萝,并没有如我们想象般悲哀和无奈。

新娘子没当两天,便斗志昂扬地投入到改造老古的大工程大立项之中。

老古是一家行政单位的第五把手。诸君知道,行政单位里,只论一支笔。剩下的老二老三是摇旗呐喊举举手表表决的行家里手,后面的第四第五以及老100,则排名不分先后。

阿萝不管这些,自说自话自己老公是第五把交椅,她的改造目标是保三冲二,努力冲击单位第二把交椅。

阿萝买了很多的书:《职场厚黑学》、《三分钟话术》、《如何给人留下深刻印象?》、《把信送给加西亚》,让老古学习升华蝶变。

还有其他配套动作。

老古没干成多大点事,竟然️欠下单位很多同事外债。阿萝霸王硬上弓,硬是把这个不利条件变成有利契机。

用自己美容院的收入和老古一起给同事们一一去还钱,临了给他们每人送上一套店内最高端的护肤套盒。这个价格不菲,每一套进价都在4、5000以上。

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阿萝在给老古的升官之路铺设云梯,也在给自己步入官太太之途做红毯准备。

中国的快速良性发展离不开海陆空三军保架护航,阿萝改造老古的道路也同样需要三位一体同时发力前行。

阿萝深谙此道,她同时开启对老古大刀阔斧的外观形象改造。

西装领带衬衣衬衣领,头型脸型以及眼神,都有明确的配套设备和规定的标准动作。

在阿萝的打造下,一年半时间,老古如约坐上了单位第二把交椅。同时,高中二年级的小豆汁也从原来的学校混混慢慢提升,成绩逐步稳在了班级前10。

生活虽然不尽如人意,然而,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慢慢向好。

这种慢慢向好的生活才是真正令人愉悦开心和幸福的,里面参杂有成功的价值感。

我们几个坐在阿萝家的茶厅里。

阿萝给我们冲上浓浓的黑茶,黑茶既养生又排毒,是女士保持身段的神器。配上鲜香扑鼻的鲜花饼,真是绝配。

这家伙就是会搂罗人心。乡下自己家里采的月季、玫瑰、牡丹,芍药,回来或搭胡萝卜,或配土豆泥、或佐莲藕肉,不消一会功夫,端上来几盘花香四溢,浓香扑鼻的鲜花饼,好吃不说,关键是省材省料。

就这样,不花几毛大钱的阿萝就把我们的胃哄得服服帖帖。

你说我们粘她爱她,最起码你得拿出几分像样的诚意,也好显得我们不那么轻浮,不那么轻易沦陷,也好给我们可怜的自尊寻求一点可怜的存在感,是不是?

然鹅,她就是这样,愣是只用了这几毛大洋。

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们这么,呃,这么喜欢她呢?

吃着鲜花饼喝着黑茶,几个女人叽叽喳喳说着女人们的八卦话题。

八卦会上,阿萝给我们爆了一个猛料:

阿萝——也就是她本人,这个43岁的女人,再一次怀孕啦!

对于这枚炸弹,我们表现出了相当的谨慎。

“你确定?”丽丽沉吟片刻,问阿萝。

“43岁高龄产妇,可是有风险的哦。”看着娇小玲珑的阿萝,我不无担忧。

“干什么呀?你们,生个娃嘛,女人天生就有的本事。什么要紧事?”

“想想啊,我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不巩固巩固岂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再说了,我也真的真的是喜欢小孩纸……”

老古并不情愿要一个属于他俩的孩子,可是阿萝想。有一个孩子,这个二度家庭才会有互相牵连羁绊的因子,才会稳固。

避着老古偷偷怀孕的阿萝再一次干了一件令我们目瞪口呆大跌眼镜的事。

阿萝私下里和一位男士见了一面。

论阿萝的工作,美容院老板,和男士见面也是很正常的事,好多产品代理都是男士,要代理当然需要见面不是?有什么稀罕。

然鹅,这次见面令老古令她令他们的婚姻即刻间电光火石,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阿萝给老古的同事还清了帐款,又慢慢给老古的七大姨八大姨还清账款,手里积攒了一些银两,便想着买车。毕竟老古现在是单位二把手。

二把手整天坐公交车上下班,怎么看怎么寒碜。

四月份的一个早晨,人间最美四月天。阿萝安排好店里事宜,自己遂走出美容院。

穿上灰色长纱裙,黑色短款皮衣,更加衬得阿萝腰肢纤细曼妙。皮肤白里透红,40岁的女人怎么看怎么都是20岁。

走到老古单位大院,四下瞅瞅,猛然发现老古正在旁边的咖啡厅。和一个年龄相仿的男士正在嘀咕。

阿萝很是高兴,大踏步走进咖啡厅,来到两人身边,只听那个男的声音:

“我的错……”

男人一见阿萝,满脸羞红,嘴里嗫嚅着,没和老古打招呼,拔腿就走。

阿萝很是奇怪。老古解释,“单位一个同事,请假来的。”

虽然奇怪,阿萝也不深究。奇怪的人多着呢,操那些闲心干嘛?阿萝一把拉起老古,

“刚好,你今天也不忙,我们一起去看车。”

“看车?看什么车?”

“傻瓜!当然是汽车啊,给你买辆汽车,带轱辘大街上能跑的那个,行还是不行?”

“真的?!那太好了!不过,钱……”

“快别磨叽了,首付的钱应该够了。到时月供我来供就是。”

买了车的阿萝和老古回到家。老古破天荒地下厨包了蒸饺,伴了凉菜炒了热菜,洋洋洒洒摆了一大桌,让阿萝给我们几个姐妹打电话,邀来庆祝。

那还有什么意见?!没意见啊。

热菜凉菜以及饺子老古一手操办,席间我们的酒水也是老古一一添加,老古让阿萝一个手指头都不要劳累。

我们感动地大呼小叫。直叫这狗粮撒得受不了啦!阿萝一言不语,享受并跟着大笑。

看得出,老古在阿萝的调教下,已慢慢懂得一些家庭情调,而且不得不说,老古的这一手好厨艺还真是令我们大吃一惊,这算得上是阿萝婚后额外得到的福利吧。

晚上,阿萝给我截了一张微信图片,是她与儿子豆汁的对话。

“上次你看的,妈给你买了。”

“……”

“谢谢妈,妈挣钱也不容易。给我买这么贵的衣服!……将来挣钱一定报答妈。”

一会,阿萝的微信跟过来:

“今天买车后,想起儿子。儿子上大学后都是他爸给拿生活费,我几乎没怎么给娃钱,上个周末孩子回来看上一件衣服,当时也没舍得买。想着要攒钱,要买车买房,今天终于把车买了,想起这几年儿子跟着我也挺不容易,连着把那件衣服也买了,也不贵。看着儿子这样隆重地说感谢,心里挺不是滋味。

我回过去:

“孩子知道感恩,是好事。”

阿萝:

“他也只是18岁的孩子,上大学了,不比初中高中,人家娃穿双鞋子就好几千。豆汁看个300块钱的衣服,也不好意思给我张口,我买了,他还过意不去。他不该承受这么多的……”

我:

“嗯,豆汁是比一般孩子承受的多,也懂事的多。经历这些,让孩子知道看父母眼色了。也好,只要你和老古关系好,孩子回来心情也会好。”

阿萝:

“就是,我也是这样想的。想着再买一套大房子,孩子回来就会有自己的房子住,心情肯定不一样,是不是?好了好了,说起挣钱,我又来劲了,不和你谝了,早睡早起,明早继续,努力挣钱!”

买了车的阿萝目标明确地又向买大房子发起冲击;老古呢,则开着车继续向第一把交椅冲刺。

幸福,正一步步向阿萝走来。

然鹅,生活哪有那么听话,你让它东它却偏偏拐了西。

一个晚上,老古喝酒应酬归来,醉醉醺醺,阿萝好不容易让他平在了床上昏昏睡去,正准备收拾洗澡,听到老古电话“滴滴”的微信提示音。

晚上11点了,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吧?

阿萝随手拿过来,

“你在哪?”没头没脑。这么没头没脑的问话会是谁?

阿萝绝顶聪明的人怎能不生疑?心下疑惑,于是一行字过去:

“哎,还能在哪?也是没办法,喝了点酒,同事给送回家了。”

那边很快回过来:

“就说嘛,等你不见人影。”

阿萝心下紧缩,下意识看看时间,晚上11:15分,这么晚了,还在等,能是什么关系?!

这个老古,一杆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老古竟然外面有人。阿萝只觉一股热流直冲脑门,大脑就要短路。

她耐住,继续打下字去:

“现在没办法脱身,等我想办法彻底离开家里这个,就去找你,宝贝。”

“嗯,我等你。只要你离,我也立马离婚,为你怎样都可以。”

妈蛋!阿萝这下再也忍不住了,回过身就去掰床上死猪一样躺着的那个。

连踢带打终于弄醒了床上这位。他揉揉眼睛,莫名其妙,阿萝把手机放在他眼皮子底下,老古看完,不吱声。

阿萝本意是希望老古解释的,下意识里她根本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她希望他说,扯蛋,这是谁开的玩笑!

但是,他,默不作声,竟然翻身过去,不再理她!

任阿萝再怎么推搡打踢,老古就只是一个闷葫芦一个字不说,和阿萝打起了冷战。

这是呆头呆脑的老古最厉害的武器,也是最伤阿萝的武器。

深夜12点多,阿萝给这个电话打电话。阿萝从没有让事情稀里糊涂过夜的习惯。

电话接通,一个男性的声音。阿萝的心再一次巨跳,她没有大吵,很理智地相约:

明天早上8点,银座茶楼一楼2号茶台见面,有要事相商。

第二天,阿萝早早起床。起床也只需身体由平躺到直立。大脑是不用重新启动的,因为昨天一整晚一直就未曾关机。

到了银座,对方还没有到。阿萝先坐下,茶楼早上没几个人,稀稀拉拉看得彼此清楚。

不一会,阿萝看见了上次请假的那个男人,本能地转过身去,这种事情她并不想让老古单位同事知道。

但是男人却三绕两绕地到了2号茶台。

“嫂子……”

“你?”

“你是老古同事?”

“不是……我……”

“你?……和老古……什么关系?”

“没,没啥关系。”男人一句完整话没有,令阿萝更加憋屈烦闷。阿萝厌恶地看向男子,不再说话。

男子好半天安静下来,慢慢说道:

“我媳妇,她……勾引顾局长,怪我……”

“你媳妇?她怎么认识老古?”

“他们一个单位,一个部门。”

哦,原来是窝边草。就说老古,还能从哪找上艳遇?也真是不要脸到家了,这一对骚货!

窝边草都啃,真是没皮没臊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你怎么知道?”

“呃,一次,她醉了,手机就在边上,我,我就发现了。开始我不相信,装着和他聊下去,发现两人……”

呸!阿萝在心里大大地不屑了一口。为老古、为这个男人,也为她自己。

“你装着聊?昨天晚上吗?”心存最后一丝侥幸。

“两个礼拜前。”

阿萝彻底无语,站起身拉开椅子大踏步走出茶楼。

8点多一刻。

阿萝走在街上,并不想如往日一样去美容院。她走到了老古的单位。她想看看和老古厮混的女人到底长个什么样?

老古的单位在一个大院里,她不好直接走进去,只站在门口的大树后面,拉低头上的帽子,又扶了扶阔边墨镜,搞得自己像个狗仔,在搜集花边新闻。

可笑的是,对象竟然是自己老公。

阿萝的内心极其悲凉。她不保证自己能看到老古以及与他厮混的女人,但是她又不得不站在这里。

此刻,这颗大树就是她的栖身之地。

不一会,有几个女人走进。

不一会稀稀拉拉又有几个人走进。看着看着,自家的车开过来了。

车子开进院子,老古下车,随后下来一个女人,女人转过身,阿萝的眼睛早紧紧盯过去。

妈呀,又黑又胖又丑!再一看,女人手里拿着一个便当,有点熟悉,不相信地再看,自己家的!

另一个女人从旁边走过,搭讪:

“哦?顾局长还真是体恤下情,每天都给下属带早点。今天又带的什么好吃的?”

那个提便当的丑女人打开便当,很大方地拿出生煎包,

“给啊,来,尝尝!顾局长的厨艺!”

这是昨天中午老古在家做的,当时就得到她的极大肯定。说太好吃,留着今天给店员们去吃。不想他带来给这个妖精了!

人要无耻了还真是无耻!昨天晚上发生这事,今天他竟然还能想起给她带这个!!

阿萝又失望又生气,她的教养没有让她有去单位打闹的习惯,转过身一个人默默走开了。

阿萝去了她的小树林,曾经一个人高声放歌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她在那里放歌?还是和小树对话?或者沉默不言一整天。谁又能知道呢?

晚上回到家,阿萝决定和老古敲锣打鼓面对面,就此事情郑重其事地说道说道。

“你的事,我知道了。那个女人我也见过了。”

阿萝用了一个开放式的开头,看似平缓,其实内藏机锋。

老古不吱声。

“不要和她来往了,影响不好,一个单位同事,惹人笑话!”

“又没干啥?笑话啥?”老古冷不丁地顶上一句。

“你还想干啥?在单位?!”阿萝提高了语气。老古又不吱声。

“别再来往了!不然我找你们领导!”看到老古不说话阿萝就生气,一生气音呗自然就飙高。

“你去你去!大不了不干了,还能咋的?”这下老古发飙了。

阿萝气得发抖!这个扶不上墙的阿斗,为了这个丑女人!

不干就不干,我稀罕!阿萝心里骂了千次万次,不过都忍了,转身摔门走入另一个房间。

阿萝苦口婆心,老古只是不理;阿萝抹脖子掉泪,老古只是不理,阿萝气得大骂,老古迎头就说,再骂她一句,咱两就离婚!

阿萝并不想离婚。第二次婚姻,任谁都不想这样轻易再打碎。老古突然就变得非常强势,他再一次捏住了阿萝的三尺命门。

老古照例又做了一桌饭菜,然后一一打电话,我们兴冲冲如约而至,发现宴会竟是一场对阿萝的声讨。

席间,老古足舞手舞,左右开工,东西南北,大有挥斥方遒之势。阿萝没有一丝插言的机会,全程静坐。

像上次一样,全程宴会就这个男人再忙,阿萝一个手指头都不消动。

“背着我偷偷怀上孩子,也不管我愿意还是不愿意。”

“做饭从来都没有章法,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

这些都是控词。是出轨方老古对自己婚内出轨找出的冠冕堂皇且高大上的理由!

看啊,我出轨都是因为她!因为她要生我的小孩!!

莫须有。我总算是见识到了。

这还是个男人吗?!

这个配阿萝小指头都嫌不够的男人,这个阿萝用厚黑学培养出来的男人,现在他正用一张厚黑的嘴脸来攻击她。

我们几个坚定且决然地支持阿萝,这个渣男,自己寻花问柳,惹事上身,还好意思对家中老婆摆这张臭脸。赶紧麻溜留地离了算了!

阿萝再一次令我们大跌眼镜。

她决定用极大的耐心来修复这场婚姻。

也就是说,她要进行一场艰苦卓绝的战争,要从小三手中将这个变心男拉回来。

在我们的极力反对和不解声中,阿萝不闻不顾,全身心地投入了到这场战争。

诸君可以想象,面对一个已经变心和小三一个阵营要铁心和你离婚的男人,进行这场战争是多么艰难。

首先,你逮不着人影。

阿萝并不想大张旗鼓。倒是老古,鸿门宴后开始明目张胆住在外面夜不归宿。

阿萝表现出极大的忍耐和坚强。

老古不在,阿萝上班下班锻炼聚会该干嘛干嘛,一切都是那么安静祥和。

一切安静祥和的内里都孕育着一场风暴。即便没有风暴,这样宁静祥和的平静后面也会逐渐袒露瑕疵,展现机会。

机会是给有准备之人的。

老古离家一个月后的某天下午,阿萝正在家中给自己做美容晚餐,老古开门走进。

进门的老古并不看阿萝一眼,径直走入卧室打开柜子,去拿架子上的衣物。天渐渐热了,他来取走他夏天的衣物。

阿萝倚在卧室门框上,静静地看老古收拾衣物,不阻拦不言语。

待老古收拾停当,阿萝慢悠悠说道,

头发乱了,虽说一把手提名已和你无关,不过这个时候,不是更应该快乐潇洒风流倜傥的吗?

你不是遂愿了吗?后面一句阿萝只在心里说说。

待老古走过门框,阿萝不经意又不失温柔地补上一句:

“不要被同事笑话,你,还是老二。”轻轻柔柔的语气令老古不由慢下脚步。

阿萝扬起手,走近老古,柔柔地一下一下梳理老古的乱发。

梳理了乱发,阿萝又伸出手搭在老古肩膀上,柔柔搓搓捏捏,办公室呆惯的人,肩颈一向都是不舒服的,被阿萝这样不经意的一整治,老古瞬间轻松了很多,整个人都立马精神焕发了。

阿萝将手搭在老古肩上时,虽轻柔,不过也是用了心的,微搭不动,她在感觉他的心跳。还好,她感觉到手初次放上后他轻微的战栗。

得到有利信息后的阿萝手马上游走,一番点按,收手。

老古正舒服,阿萝忽然打住,老古不好说什么,惭惭地提着衣服赶紧走人。

阿萝守住家里这个大本营,就不怕你这个男人不回家。想让你回来,随时都有理由。

过了10多天,阿萝给老古发微信,说昨天碰见阿健,阿健刚从北京回来,明天要来家一聚。

阿萝在这边发着微信,想象着那边看微信的老古,又想象老古身边的女人,想象那个女人红一阵白一阵的脸以及哔哔嘟嘟不停歇嘟囔的嘴。

阿萝想象着,在手机上打上一行字:

“明天,下午6点,来家和阿健相聚。”

看看这行字,沉吟片刻,重又删掉阿健的信息,在下午6点之前加上四个字,经过修改,这行字就变成这样:

“明天,家,晚餐时间。下午6点,聚。”

点发送,她嘴角浮出一抹笑。

第二天下午5点30,老古走进家门,听见哗哗哗的水流声,循声走去,卫生间门大开,走近一看,穿着睡衣的阿萝正忙忙地堵着水龙头,龙头水喷泉一般一股一股扫在阿萝身上。

阿萝的做法没有一点章法可循,老古赶紧上前,吩咐阿萝扳钳、皮圈、丝麻、胶布……阿萝跑来跑去给老古递这递那。不一会,龙头好了,两人成了诗人。

湿衣服贴在身上,令阿萝曲线毕现,胸臀腰袅袅娜娜,火辣酮体隐约可见。

刚才的一送一递之间,两个人已有了肌肤之亲,这下四目相对,竟有了脸红心跳的感觉。

面对老古的眼神,阿萝不说话,转身进屋,老古不作声,也跟着进屋。

阿萝拿一件干净的衣服递给走近的老古,

“今天谢谢你帮忙。诺,麻烦外面换一下,我也换下衣服。”

聚会自然是没有的。

阿健自然也还在北京,还是北京的那个阿健,阿萝也还是那个阿萝,老古也还是那个老古,但有些事情不一样了。

经历水龙头的冲刷洗涤,老古看阿萝的眼神有了些微变化。

阿萝继续自己婚内的单身生活。不过比前面的日子多出一项活动。

到了晚上,阿萝会给老古发微信:

乡下谁谁咋了,谁昨天来城里看病了,谁捎来了一袋玉米棒子……老古是个孝顺的人,他俩的事乡下父母是不知道的。

阿萝在这边发着微信,想象手机那头那个女人的鸡飞狗跳,想象这个男人在女人大声呵斥下难堪的形象。

世事就是这样,两年光景,自己和这个女人进行了一次乾坤大转移。

她成了当年的她,享受这种破坏的成功感,轮到她来享受那种挫败的煎熬感。老古依然也还是老古,依然不变地享受着女人的猜测和谩骂。

阿萝静等了一个多月来开始自己的行动。

她知道,男人这个物种,一直都需要两个女人,一个红玫瑰一个白玫瑰,红玫瑰会变蚊子血,白玫瑰也终会成为饭渣子。关键是,什么时候会变。

一个月,这是男人们的尝鲜期限。

两个人完完全全在一起一个月。之后的日子,这枚被男人珍爱的红玫瑰或白玫瑰就会蜕变。

正如阿萝所料,老古和情人热热闹闹渡过蜜月期,被阿萝见缝插针引导了几次,又遭遇阿萝微信信息的和平演变,老古慢慢地渐次回到家中留宿了。

老古回到家,算是阿萝发动这场战争的一个不小的胜利。不过阿萝做梦也没有想到,战争远没有结束,老古回家后的战争才真正惨烈。

老古回家,阿萝变着花样做美食,想着老古第二天又会给那女人带去,阿萝咽下唾液,强力调整自己的面部肌肉,嘴里哼着小曲,继续干活。

阿萝给老古修指甲,手指甲完了接着脚指甲。用自己的十八班武艺,阿萝给老古提供最全套的星级服务。

晚上,阿萝给老古按摩,是美容院里专业的手法。捏锤拍打扣,从头顶到脚尖,阿萝拿捏得恰是好处,各种动作的不同搭配不同力道不同角度,时缓时重,像一场生命奏鸣曲。

经历了阿萝按摩,即刻去死你都是坦然的。

回到家的老古,好像自己对阿萝有了天大的恩典,一边心安理得享受阿萝的星级服务,一边指手画脚开始了他对阿萝的改造。

“你,鞋子在那咋放的?乱七八糟的,能不能按大小高低摆放?”

“能能。”阿萝照他所说走过去摆好鞋架。

“你,能不能睡觉起来把床单拉展,皱巴巴的,难看不难看?”

“难看难看。”

阿萝说着走过去把床单整整好。

美容院正忙得不可开交的阿萝,冷不丁会收到老古发来的微信图片:

茶几上的一处茶渍,柜子里一个没有摆放齐整的衣袖……

无声的图片在提醒阿萝,这个没做对那个没做好,他老古对阿萝你,够宽容大度了。

一次阿萝收拾好准备出家门,老古发话了:

“地板整天都没见干净过,这地板你一天不得拖个两三遍啊,不知道你整天在外面忙活个啥?”

忙活个啥?!妈蛋!你揣着明白装糊涂啊,给你还债的钱、给你买车的钱,给你跑官送礼的钱,大风刮的啊,在美容院黑天白日地挣钱,你丫不知道啊。

面对老古的无端指责,阿萝没有反驳。又做了一件令我们瞠目结舌大跌眼镜的事。

阿萝把干得风生水起的美容院克里马擦地快快转让了。

转让店面后的阿萝成了名副其实的家庭主妇,一心扑在了家务劳动之中。

要见阿萝只有去她家。

好长时间不见阿萝的我来到她家,回归家庭的阿萝把家中收拾的一尘不染,地板能照出人影来。客厅中央,摆放着阿萝从野地摘回的野草野花,插在玻璃瓶中,别有一番韵味。

到了饭点,阿萝蒸了米饭,做了蒸菜,又做了煎蛋饼,用昨天采摘的月季花瓣伴了土豆泥做鲜花饼。

我在外面客厅正研究阿萝的插花,从厨房里喊出阿萝问这个应该咋插咋配。正说着,就闻到一股糊味,原来是电饼档里的鲜花饼被我俩谝地兴起,给彻底遗忘了。

我和阿萝四目相对,哈哈大笑。想起我刚上班那会两人手忙脚乱做糊了饭的情景。

正放肆地大笑,老古扶贫归来,一进门,阿萝赶紧迎上去,接过老古大背包,殷勤地问:

“老公回来了?吃了没?我刚蒸了米饭还有鲜花饼。”

老古淡然回答:

“糊饭我可不爱吃,还是你受用吧。”

“哦……刚不小心,饼子糊了。”

老古接道:

“正常,糊是正常的。前天你不也糊了吗?”

转过头看见我,又殷勤说道:

“哦,橘子也在。你们吃,我已经吃过饭了。累了,我去房间睡会。”

吃完饭收拾停当,我给阿萝使眼色,意思是出去。

阿萝毕恭毕敬地走到老古身边,

“老公,我出去一下,就一下下。”满脸虔诚,接着又道:

“外面好像下雨了,我把伞拿上吧。”

直问了两声,得到老古肯定答复,阿萝才和我一起走出家门。

这还是我认识的阿萝吗?还是那个热情洋溢诗意浪漫创造力爆棚自信心满满的阿萝吗?

怎么看怎么小心怎么看怎么缺乏自信。一个指东道西牢骚满天的老古把阿萝磨成了一个唯唯诺诺畏手畏脚没有一点自信心的家庭主妇。

为了保持这段婚姻,宁可牺牲自己吗?我觉得大可不要。

“你不懂。”我为阿萝鸣不平,可阿萝这样答复我。

晚上8点。阿萝的语音微信过来:

“我两分手后我回到家。刚开始,我和老古说这说那说得蛮好,正说着,他忽然正色对我说,我和你说个事。好长时间了,老古再没有这样正儿八经和我说过什么事,听了这话很是激动,以为他要告诉我什么大事,不管什么事,一个家庭,万事商量着来,这不是挺好吗?于是我便很认真严肃地对他说,啥事?你说。然后你猜老古怎么说?”

我老实回答:

“不知道,他会有什么事?”

阿萝停了片刻,继续说道:

“你做梦也想不到的大事!”

“哦?是吗?那到底是啥大事?说的我心痒痒了,难道?老古被提名当单位一把手了?”

阿萝那边再次停了停,而后继续:

“他很严肃地对我说,我要给你说两件事,

第一,卫生间的手纸剩一点了,你能不能给卫生间把手纸放好?第二,前天我下乡回来,看到厨房里的锅用水泡着,你能不能当时就洗掉?

这里我得说明一下,今天我和你出门也是匆忙,再说卫生间的纸不是没有,只是不多了。厨房里的锅就是他说的前天烧糊了,当时心里走神给不小心烧糊了。锅子下面一层黑,我想着用水泡泡好洗。就这两事,他如此隆重地和我说,说事。

你说这是个啥大事?用得着这么隆重?害我喜滋滋地以为啥好事……

你学心理学,给我分析下老古这是几个意思?”

听了手机里的阿萝声音,立马想骂娘,纯粹一个变态吧,这是。

转念想想,阿萝现在是一心要和老古恢复婚姻,既然这样,我也只能按下心中愤怒,往合的上说,于是平复一下自己心情,我如此回答阿萝:

“这样啊,我觉得这其实是一件好事,你想,以前的老古动不动和你冷战一场,少则三天多则个把月不说话,根本就不想和你交流。矛盾只有在交流中才能知晓,也才能解决,是不是?他现在主动坐下和你说事,虽说这事有些太小,不过表示他很积极地在向你表达他的诉求,他心中具体所想。这样你们两人也就少了矛盾,有事开诚布公解决就好啊,说明他有向好的迹象,他这是开始在意你了,要和你重新修好。”

妈呀,这番话,亏得我能自圆其说。

阿萝在手机那边想了想,说道:

“你说的对,他是比以前好了很多。谢你哦,我明白怎么做了。”

哦,不!其实我内心最真实的分析是这样:

因白天在家,我对老古略带讽刺地说,你现在把阿萝教育成家里的专业保姆了,把家打扫得这样干净。

这臭男人,大概以为这是表扬他的话,这样正儿八经地用这两件事教育阿萝,无非就是想再次享受一下一个变态男人的变态大男子主义的所谓成功!

去他妈的,一个大男人,不说出去在挣钱养家这大是大非问题上寻求成功,倒整天在家里在卫生手纸的问题上寻求价值。

这水准这脑容这雅量,也是没谁了。

以后从阿萝那里陆陆续续得到信息,老古的母亲去世了,阿萝披麻戴孝的间隙,也看到了那个女人来回穿梭的身影;老古给回家度假的豆汁指控阿萝的各种不是;春节除夕,阿萝给老古发压岁钱:老公,余生,请多多关照……

每次收到阿萝和老古的生活片段,就开始愤愤然,不明白有颜有能耐的阿萝何以要委屈不堪到这个程度。

高颜值和高能耐,随便一个拿出来都能迷倒一大片。那个老古,何德何能啊,敢这样对待阿萝?而阿萝,好像被下了蛊,宁愿受此非人礼遇。

躺在床上一夜无眠。对曾经青春的阿萝缅怀不已,那个阳光自信的阿萝,失去了,再也找不到了。

再见阿萝,已是半年以后。

是阿萝给我打的电话,让我下班后去悠悠美容店。阿萝重新开店了吗?我一路狐疑。

来到店里,看到不大的美容店大堂,沙发、条椅、桌子、凳子、床上,到处摆满了花花绿绿,一片春光明媚。都是好看的新衣服啊!

阿萝看见进门的我就大叫:

“快!赶紧脱衣试镜!看看哪个合适你。”

“怎么?开服装店了啊?”

“那天没事在某宝上逛,结果看到这些衣服都很漂亮都很喜欢,干脆全部下单了。反正回来试穿,漂亮的留下,不满意的退回就是。”阿萝嘴巴飞快。

“这个店?!你又开店了吗?”

“没,我是这家店的驻店美容大师,专门制造美。就是专做纹眉、眼线、唇之类,我们是合作关系。我比较自由,有事了来,想不来就不来。哈哈哈……”

这才是我心里的阿萝,有这样爽朗的笑和天马行空你想象不到的作风做派。

自然,我以极快的速度去挑战那些新衣,阿萝的眼光向来都是火辣辣的。

我们正叽叽咕咕嘻嘻哈哈闹个没完,电话响了,是老古。

阿萝将手机按下免提,手里继续拿着衣服摆来弄去。电话那头的声音鲜亮亮的:

“老婆,你在哪?老刘请咱两去吃铜火锅呢,就是你爱吃的那家店,怎么样?你在哪?我过来接你。”

我放下衣服,这个老古看来已经完全转变态度了,怪不得阿萝现在如此兴奋。

阿萝的婚姻保卫战看来是彻底胜利了,我也由衷高兴。因为我知道,阿萝为此付出了难以想象的忍耐和坚持。

我扯下阿萝手中的衣服,催促阿萝快点收拾,等老古来接。阿萝向我摆摆手,对着电话说道:

“老公,你和老刘去吃吧,我今天不想吃火锅。”

“哦?不想吃?那你想吃啥?我们就去你想吃的地方去吃呀,反正现在还没定餐。”

“你们去,我不去了。我和橘子一起,还有其他几个朋友,等会我们自己去吃。”

放下电话的阿萝,令我有些不解,她那么费劲劳神抢回的男人,挽回的婚姻,怎么现在又如此淡定了呢?

阿萝神秘地笑,又神秘兮兮地对我说:

“是时候了,现在。”这话说的,颠三倒四,莫名其妙啊。

阿萝对不明就里的我大笑着说,

“哈哈哈,吃过饭,陪我去办一件大事!一件我等了很久很久都有点迫不及待了的大事!嗯哼,一个历史时刻,陪我去见证一个历史时刻!”

“还没喝呢,怎么就觉得你醉了呢,说话没头没脑的。”

吃过晚饭,阿萝和我走在大街上。走走说说,不觉来到一个地方。定睛一看,这不就是阿萝的家嘛。

好长时间了,自上次饼子糊事件以后,我再也没有踏进过阿萝家门一步。现在想想,饼子糊已经是去年夏天的事了。

不是要办大事吗?怎么领我回了家?家里会有什么大事?历史时刻?历史大事?

切!阿萝可真会唬人!

开门进来,老古在家,正看电视。看我和阿萝进门,忙站起身,接过阿萝的小背包挂在衣架上,嘘寒问暖:

“老婆回来了?橘子也来了。橘子好长时间都不来家里坐了。来来来,赶紧坐下,我给你俩去砌壶好茶!”

这态度!我打100分!

阿萝以前的一切忍耐和委屈难受,值了。苦尽甘来啊,这是。

阿萝换了拖鞋,和我一块坐在沙发上,等老古忙完也落座。

三个人还没唠上话呢。阿萝先开口了:

“我要说个事。”表情严肃。

哦,来了?阿萝宣布的那个大事要来了吗?

我瞪着眼盯着阿萝,心中更犯迷糊。

“什么事啊?这么严肃?弄得我怪紧张的。”老古也笑着说。

我和老古一样纳闷。阿萝要干嘛?难道是……要重新开店?

“我要和你离婚!”

一句话出来,吓了我一大跳。看看老古,也是赫得不轻。

这阿萝,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费了多大劲,好不容易迎来婚姻新的美满和谐,现在提离婚!

“开什么玩笑?!阿萝,你疯了?”我拉拉阿萝衣袖,提醒她玩笑不要开大了。

再看老古,一脸死灰,刚才还笑意盈盈的脸早已失了色:

“老婆,别开玩笑了,好吗?”

“谁没事拿这个和你开玩笑,起诉书我已经交到法院了,过几天你应该会接到传票。不过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

“什么呀,老婆。我们关系这么好……”

“有什么关系?一次不行那就两次,只要坚持想离,总是可以的。”

阿萝轻轻但又很坚决地说。

“这到底是为啥呀?老婆,难道,你有外遇?”

“哼!有外遇才能离?你可真out!”

“那到底为啥呀?老婆!”

“你真要知道?”阿萝正色问老古。

“嗯。”老古老实回答。

“知道这几年我为啥非要和你在一起?

是……为了还债!

第一,你教育了豆汁,让他如愿考上好大学。这个债我不得不还;第二,你说我的强势让你有压迫感,让你少了自信,失了威风,这个是我的错,我得还;第三,你曾经放着那么好那么真心待你的我不珍惜,要想方设法丢弃,这个,我也得还吧。”

“还豆汁的教育债,我也用教育去还。我一步一步教育你,教育你在婚姻里应该怎样做,教育你,怎样对待老婆才是你具有的正确姿势;第二个,至于你说的自信,相信你也看到了,我对你的淫威,满打满算不过一年,而你待我,掐头去尾,满满三年。相信这样长的时间里,我对你言听计从,指东定不到西,你应该很满意很自信了吧;第三,你也明白,嗯哼,就这样。我要甩了你。”

“别赌气,阿萝,有话好好说。”我劝阿萝。

“说出来,出出闷气就好,千万别当真。现在你们两个这样,多不容易啊。”

“我不是赌气,是真的。请你来就是要见证,见证阿萝我可以蹲下去也可以重新站起来。好了,橘子,别说了,我今晚就要搬出去,你帮我拿一下东西。”

“老婆,你何苦要搬走?就是离婚,这个家你也应该住下去。这里面的物件都是你置买的。我搬走好了。你搬走住哪?”

“你放心,我住店里。我现在有三家店。”(阿萝和三家美容院有合作。)

“老婆,你原谅我吧,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你打我骂我唾液吐到我脸上吧,求你不要离开我,老婆。”

“多说无益。我们还是法庭见吧。”

跟着阿萝拿着衣服走出家门,我有些云里雾里,搞不清状况。

“哎!我说,你这是葫芦里卖的啥药?以前叫你离婚你不离,现在好不容易好了又要离,我真是搞不懂你。”

阿萝笑而不答。反问我:

“难道你不觉得……爽?很feel的感觉!真的真的很爽哎!”阿萝在暗夜里大喊。

“那,豆汁咋办?”

“别忧心忡忡了,豆汁很好,他自己在大学转了专业,国际班,全亚洲最好的桥梁专业。”

“自己转?那成绩肯定很棒!”

“还行吧,也就……年级前三。”阿萝得意地坏笑。

我看着阿萝,这个不再有命门被拿捏的女人,不再为这个那个而活的女人,肆意烂漫。寂寥星空下的她,竟是如此闪亮耀眼动人。

随后的日子,我总能在朋友圈看到阿萝发布新动态,纹眉漂唇,活力满满。

20天后的某天,阿萝发布新动态,美容师行业竞赛西北地区总冠军!

朋友圈里阿萝捧着奖杯和影星刘德华站在一起。穿着晚礼服脸色白皙通透的阿萝站在明星身边,虽然个子不高,瞧她浅笑的模样,气场毫不输于身旁的刘德华!

这妮子,竟然拿了西北总冠军!干啥像啥!是我喜欢的阿萝。

拿起手机就给阿萝拨了电话:

“哈喽,这里是中国国务院办公厅,我仅代表国务院、代表中国13亿人民,向你表示热烈祝贺,恭贺你勇夺西北总冠!”

阿萝在电话那头大笑,我能想象出她的花枝乱颤。

阿萝说,

“我现在还在西安,下午有一个采访,要录一个40分钟的专题人物采访节目。明天才能完事。完事以后我下午4点飞大理。”

这妮,又想干嘛?于是追问:

“去大理?不做美容了吗?”

“做啊,边走边逛边做,手艺我随身带啊,我怕啥?走哪都可以继续做,一直做。哈哈哈……初步打算,第一站大理;第二站,天涯海角;第三站,拉萨,第四站,呼伦贝尔。每个地方呆一年。”

“真不打算搭理老古?他现在真挺好的,又温柔又体贴又会做饭,对你也格外上心。”

“是挺好的啊,我知道。那就是我教育的成果啊。好就好吧,当我做慈善,给天下女人做点贡献好了。哈哈哈……”

“你确定要离?再不谈了吗?”

“确定。千真万确啊。老古?我和他已经两清了,我不欠他他也不欠我,他和世界上其他男人没有啥区别了,谈不上爱也谈不上恨。至于说感情嘛,随缘罗,碰到好的自然我不拒绝啊,没有好的,我一个人潇潇洒洒走天涯也挺好。”

“再找有啥标准啊,伙好给你网罗。款爷还是鲜肉?”

“哈哈哈,没标准,不款也不鲜。开心高兴就好。”

“……呃,你真要走,我不舍……”

“傻瓜。我随时可以飞回来啊,再说,你也可以来看我啊,搞得这样生离死别。好了,想我就看CCTV—1,焦点访谈。一星期后就可以看到了。哦,我得挂电话了,化妆师叫我。保持联系!”

这个阿萝,这个总是出其不意,令我应接不暇的阿萝才是我真正喜欢的阿萝,她这样肆意烂漫自由自在的原生态生活,这样有趣的灵魂真是万千之中难有一个,叫我怎能不如此粘她喜欢她。

她要走了,我何时才能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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