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鸟

  第三章

  烟柳长亭忆往昔

      夜晚的听雨亭,在花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热闹。绛色的火焰在灯笼里熊熊的燃烧著,两边的柳成排在风中摇曳,这时人都聚在了戏台下面,昔日那热闹的长亭此时茕茕孑立。胡琴声伴著梆子徐徐的响了起来。微风把这琴声缓缓的送入了他的耳里,胡琴声本就凄婉,伴着他这会低落的心情更是让惆怅万分。在风里踽踽独行的他,似乎同欢歌笑语格格不入。

  “哇呀呀。”的一声霸王已等上台,可那不是他的霸王,他的霸王现在在何处呢?能听到他为他唱吗?

  曾经他以为唱戏只是自己的爱好,为的只是填满自己不完整的人生,但自从遇见那人,所有的戏他都是在为他而唱,早就把自己原本的用意抛在了一边。生命里似乎就只有那人存在,可他却始终只能徘徊在那人心外。

  “柳老板该你上场了。”小厮见他步履缓慢过来催促道。

  “知道了。”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流出来的,他伸手轻轻抹了抹。生怕弄花妆,耽误及时,袁大人寿辰可是万万不能马虎,岂可因自己私事让众人不开心。或许是那人今天特别忙,他向来很忙。

  强迫著自己笑了笑,便莲步轻移的上了台。 两手轻轻一挥,水袖便如那秋风揉皱的池水层层像外展开,两手在轻轻一笼便又回到了手中,凄凄切切的唱著移至了霸王身边,拔出了霸王腰间的宝剑唱道

  “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

  “大王义气尽,贱妾何聊生?”

  他转身做了做了一个探海儿,便徐徐的倒向了他的霸王。

  “恨相见得太迟,怨离别得太快。柳丝虽长,却难系住远行人的马,恨不能使疏林一直挂住那斜阳。张生的马慢慢地走我和车紧紧地跟随,刚刚结束了相思之苦,却又早开始了别离之愁。”

  那是他去桐艺后班主第一次带他去参加堂会,也是班主第一在戏上给排了角色。他喜欢崔莺莺对张生的感情,也想在台扮一回崔莺莺。可他知自己现在能劳班主分配一个角色,有机会上台就不错,哪不敢有太多的奢望。于是就在简家后院自娱了起来,过过干瘾。

  因平日被班主骂得惯了,他渐渐变得有些怯懦了,唱戏总不敢大声的在人前唱,即使这没有人地方,他任然觉得有些拘束,于是只好背对门唱。这简家虽大,幸而这会人都忙于老爷子的大寿的事,所以这后院没有人打扰。他便放开了来唱,只是这唱着唱着总觉背后又一双眼睛在觑著他。弄他好生的不自在,但却没有转过身,只觉得是自己平日里那怯懦的毛病又犯了。他自顾自的又唱了一会,背后的灼热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愈发的炽热。不过须臾间背脊上竟感觉到微微有些湿热。

  不想这毛病已严重到这等地步,为了打消心里的顾虑便接着一个转身回头瞧了瞧。

   只见一个生的剑眉星目,虎背熊腰的人站在门口。那人的目光如剑般刺进自己的眼里,带着一点恨意又缱绻着说不清的迷茫与温柔。就如幽泉一般,柳霜林浸在那人的目光里,觉得自己掉进了湖底,但湖水却似乎是热的,烫得他浑身不自在,只觉得热的只想快点窜出湖水。那人的目光一直逡巡在他脸上,白皙的俊脸上瞬间像吃了酒一般又热又烫。

   他怔了片刻才讪讪道:“简四爷,我……在这里,练……简四爷怎不去忙着。” 话说得语无伦次。

  “简家人手比较多,我正好忙里偷闲到这来歇歇脚。”简南絮笑笑的坐到石桌旁:“把你刚才唱的那段在唱与我听听。”

 他是简家当家的,自是不需他忙碌。

    怪自己太紧张才糊里糊涂的问出这么一句,可真真是让他笑话了。

  柳霜林道:“简四爷当真要听吗?”他不敢看他的眼睛,眼神只得四处乱窜:“我唱的不好,恐简四爷不会喜欢听。”

  “好与坏只在听的人一念之间。”简南絮紧紧的看着他眼睛道:“你又何必这样在意,戏我也懂几分,你在唱唱我给指点一二也未尝不可。”

  简南絮这样说他自是没有拒绝的理由,况且他原本是来这里唱戏的,又怎能违了主人的意呢:“是,简四爷。”

  “恨…相见…得太迟,离别…的太快……”他因紧张唱得断断续续的,动作也非常的僵硬。

  虽是这样,但简南絮却听的非常认真,时而还会淡淡的一笑,可这笑却未传达到眼底。收敛笑容后的眼里始终留著说不出的悲伤。

  “简四爷,让你您见笑了。”

  简南絮沉默了片刻才道:“平常没有怎么吊嗓子吗?”

  “吊了,练的最多的就是吊嗓,但没有进步。”

  “嗯。”简南絮道:“唱戏最重要的是要把嗓子练好,在者是动作。见你动作也不太稳,想必是气力不太足所至。”

  “我因之前生了一场病,所以气力确是薄弱了些。” 想那一场雨过他身体确实弱了不少,又因这戏班的饮食不善,所以这身子也是愈发的单薄。

  “练习方法要因人而异,不能都用同样的法子。”简南絮停了停道:“看来这班主是越来越退步了。”

  “不能怪班主,是我没有学好。”

  “我这到有个吊嗓子的法子。”简南絮起身道:“反正我也用不上不如就与了你拿去练习。”

  简南絮把拿过来的一本薄薄的小书还有一张药房给了道:“气虚得多补补,我这有一药方专治气虚,走的时候去管家哪里把药拿了,回去到吃几次也许会有效果。”

  “无功不受禄。”简南絮如此的举动让他一时很为难,迟迟的不敢伸手。

  “怎么会是无功呢?”简南絮把书推到了他跟前道:“刚为我唱了,也让我高心了,这不是有功吗?”

  “简四爷……”

  “在推辞可是在嫌弃我这方子?”

  “我怎敢嫌弃四爷方子,能得四爷赏赐是我的荣幸。”言闻柳霜林只好赶紧伸过手去接住以免惹得简南絮不高心:“这练习的法子您是怎么得来的。”语末才觉得自己有些唐突,柳霜林赶紧又道:“谢谢简四爷赏赐。”

  简南絮低头笑笑了道:“这是你应得的,不必这么客气,堂会快开始快过去吧,不要延误了及时。”

    不知是不是同简南絮说了一会话,使得他心情不错,这次他在台上唱得比以往好,而且也没有怎么怯场,只是每每眼睛触及到那人的目光有便些紧张。

  这次回去班主也破天荒的夸奖了他几句,就连那几个学徒也都来问题为何会突然进步如此大,要向他讨要秘方了。对于这问题他只是闭口不言,但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欢喜。

  简南絮让管家给他配了半个月的药,还硬要让他带回去一些补品回去。他的月奉不多,跟本买不起这些名贵的东西,在者戏班不允许开小灶,他怕惹得人误会便拒绝了,只拿了这些药回去,每日按时服用。又按临走时管家说的让每天多跑步锻炼,这样半个月下来气息果然好了不少。因这药材都是一些滋补的名贵中药,熬完了药渣他没舍得倒见确实效果显著有把那些药渣拿出来熬了半个月。这样下来气虚得毛病,虽未痊愈,但也好了将近一半了。

  因著每日的锻炼,又加上小本上的方法,在短短的一个月里唱功上进步了不少。班主看在心里很是欣慰,这几日对他的笑脸也就多了一些,这日班里需要采购一些东西秦跃便央着班主说要带他一起去,班主这几日心气好便就应了秦跃。

  这是他来戏班班主第一次让他去,一直关在戏班里,出了戏班他就如久违出笼的鸟,觉得什么都是新鲜的。在一个玩偶摊上看时,在脚下发现了一块玉佩,捡起来看上面刻了一个简子。他心里一动,莫不是简四爷的,抬头竟发现简四爷真在前面。他叫住了简四爷,把玉佩还给了他。受了简四爷的恩他一直找不着机会感谢他,今天可是让他遇著了简四爷。怎的也得给他道声谢谢,可这声感谢还没有说出口简四爷就不见了人影。而且简四爷看他眼神,也同上次不同,显得很陌生。毕竟是大户人家,怎的能看上他了,也许那时只是简四爷一时高心罢了。

  这些日子他照常按照小本子上的来练习,也学著上面的动作,可在这方面他始终是没有多大的进步。虽那气虚的毛病好了一半,但终究还未好痊练了几圈的旋转后人也有些晕。班主见后叹气道让他去一旁练习探海儿,怎奈这个动作也做的不够柔软。班因见他这些天唱得是不错了,便就有些急于要培养他的意思。见这方面没有长进,气急之下便拿出了细鞭不停地抽他的手臂。幸而这时简南絮过来了,班主才停下来。笑盈盈的迎上了简南絮,然后亦步亦趋的跟在简南絮后面。

  原来这简南絮之前一直支助著桐艺戏班,就连桐艺接的很多堂会也是简南絮帮忙的。只是从不来戏班,这次班主也没有想到他会过来,不由得有些紧张。

  班主虽在一旁同简南絮聊著,但眼睛却随时觑著他们,见他动作越发的僵硬,便骂著走上前又狠狠抽了他几下。也不知怎的,平日班主再怎么打骂他,也不觉委屈,今日却觉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难道只是因为那人对他的冷淡吗?见他同其他人都很和气,唯独路过他身边旁时便收住了笑脸,心里的确很不是味。

  那人走时丢了一个盒子在石桌上,然后让孙德附耳同班主说了什么便走了。晚上班主把那个盒子给了他,说是治创伤的药,让他涂在手上,这是拉开衣服才发现一处已被打血肉模糊,只怕这药治好伤,也会留下疤痕来。那晚他拿着拿和药发了一整晚的呆。

  说来也奇怪,从那天过后班主对他打骂便少了一些。对他的行动便也放宽了一些,不过到是也没有辜负了班主的给他宽宥,自从拿了那药过后,虽说功夫上没有太大的进步,但也着实有了些许长进。

  秦跃前些天不小心把脚扭伤,这伤又偏偏遇在货物要用完时,因他之前同秦跃去过 ,采购起来会熟悉一点,又因著简南絮的交代班主便就承这个人情。

  天气有些阴沉,看来块要下雨了。柳霜林买完了东西,拉着车急急往回赶时,不巧眼睛一花撞到了一人,货物也顺著掉了些在地上。他急着捡起货物,却被那人抓住了手臂道:“我道是谁了,原来是曾经红极一时的柳老板,怎么着,这撞到了人也不用道歉的吗?”

  那人力气很大,捏得他手臂微微泛疼,他轻呲了声方道:“杨老板,我这急着赶路,没主要到,弄脏了你衣服,还请莫怪才是。”

  想昔日柳霜林在麒麟戏班是,曾经几次抢过他的戏。虽不是他的有意的,但怎奈杨玉卿气量比较狭窄,眼里容不得沙子。又因那时柳霜林确实比较他闪耀一些,他因自己的光芒别一个华而不实的人盖住了,自是心里不爽。今儿见著他落魄如此,正好借此奚落他一番,哪里肯就此饶过他,因道:“柳老板,这么大角儿也要出来还做着这小厮的活儿,还真是勤俭。”

  闻柳老板三个字,心里只觉五味杂陈的,在麒麟时唱的是角也没有人这样称呼他,如今傍角儿都称不上。杨玉卿是摆明了在嘲笑他:“杨老板,若往日有对不住你地方还请你见谅,你看天就快下雨了,你要没事我就先走一步了。”

  “柳老板,这么急这走吗?”杨玉卿拉住到道:“不如我请柳老板喝一杯怎么,这全聚德的东西只怕柳老板很久没有尝过了吧!”

  “杨老板。”柳霜林吸了口气,抽出了杨玉卿手里的胳膊道:“我现在不过就是傍角儿,这老板二字愧不敢当。你的好意我在此谢过了,若其他事我就先走了,你若没事也就先回去吧,这天应该很快就会下雨了。”

  这不说还好,这么一提这雨便落了下来。柳霜林也不顾杨玉卿的阻止,拉着车就开走。只是不料杨玉卿如此胡搅蛮缠,拽着他的胳膊拧了一圈,有用力的把他向后一扯,他整个人也就顺势倒在车上,腰的位置整好咯在了车不边缘。那衣服是他好几年前的,这些年个子长高不少,衣服便有些短了,这样倒下去恰好露出了腰,急得他赶紧拿空着的那只手去把衣服向下扯。

  “扯什么扯?”杨玉卿抓住了他扯衣服的讥笑道:“瞧瞧,柳老板身上伤可真多啊!桐艺的班主可真是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啊!硬是让这雪白的肌肤上添了许多彩。”杨玉卿笑著附在柳霜林的耳边阴笑道:“疼吗?柳老板。”

  “无耻,何必这样睚眦必报。”柳霜林挣扎道:“杨玉卿放开我,难道你还想再这光天化日下霸凌不成。”

  “我就霸凌了怎么。”杨玉卿冷笑道:“这里的人谁敢拿我怎样?你以为你还是昔日那个万人捧的柳老板吗?现在不过是一个万人弃的贱货。看看有谁会替你求情?,又有谁敢?”

  “我就敢。”冷厉的声音从后面破空而来,吓得杨玉卿手抖了一下。接着简南絮慢慢的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声色俱厉道:“我今儿不但不会跟求情,还要让你自动把人给我送过来。”

  简南絮在京城的名声自是不必说,杨玉卿言闻只好放开柳霜林赔身下气道:“简四爷,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不劳烦您插手了。”

  “个人恩怨?”简南絮扶起来柳霜林冷冷道:“什么个人恩怨需要再光天化日下责辱人,还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我今天到要好好问你,杨老板。”简南絮走近杨玉卿,高大的身躯显得气势不凡,强大的气势逼得杨玉卿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京城简家和唐家是没有敢开罪的,自己不过就是半红不红的角儿,背后也没有人罩著。自然是不敢去简南絮硬碰,反正出气的机会日后还是会有,今儿就算他柳霜林运气好。杨玉卿赶紧陪着笑道:“简四爷您多虑了,只是一些平常的小事,过去就过去了。”

    “希望你能记住今天的话。若是在有今天的事发生,后果应该不用我说。”说完也不等杨玉卿回应便吩咐了孙德去拉车,自己扶着柳霜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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