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长大

其实,真的是很多人帮了你很多年,也帮了你很多事,所以,你不要怪,不要责。

                                ——致肖一

  肖一是我哥,真真切切的哥,但我们不是一个妈,他是我的堂哥。我叫肖潇。由于躲避计划生育,小时候我并不是在母亲身边长大,所以在6岁以前,我的印象里是没有见过肖一的。6岁以后,我回到了母亲身边,也算是见到了肖一,那个大家眼里的神童。但是终究他比我大了好几岁,感觉并没有共同语言,又因为只是堂哥,所以接触机会并不是很多,太多的消息都是大人们对神童肖一的赞美之情。

  本以为生活会一直平淡下去,但天总不遂人愿。我和肖一的第一次战争爆发在我10岁的时候,那时候的肖一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也已经不是别人嘴里的神童了,早已泯然众人矣了。我也已经离开了偏远的山村去了大城市读书。战争就爆发在我们的暑假,我们俩这次战争爆发的由头很简单,就是互看不爽,趁机找茬。这次暑假,我和他都回家了,但是我爸妈并没有回去,所以我暂住在奶奶家,而肖一则不然,他住在自己家里。爆发战争的那个早晨,是奶奶嘟囔我大妈(也就是肖一他妈妈)要奶奶帮忙干活,奶奶不乐意去,但又不敢拒绝,所以就在我面前发发牢骚,可是年幼的我却看不下去了,直接发声斥责大妈的不对,让奶奶直接拒绝就好了。正说着,肖一从门外进来了,大声吼道,你就是想看她们吵架是不是。谁知这时,奶奶竟然帮着肖一说我不懂事,乱说话。我虽年幼,口却不拙,与肖一和奶奶大吵一架,最后以肖一要打我,奶奶要告诉我妈妈而告终,为此,当天下午我便离家出走了,走了一天,家里也闹了一天,妈妈和奶奶大吵一架。至此,我学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件事后我与肖一关系愈发冷淡,几乎到了互不搭理的地步,作为亲戚,这真的是很尴尬的一件事。关于肖一的很多消息,我也一直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直到我家一大家子对肖一开了大规模的"批斗会"。这次"批斗会"的重点就是骂醒肖一。那时我才知道,肖一这些年来的荒唐事。神童肖一自从小学毕业后就没有好好学习过,由于大爸那些年出国赚了一些钱,又对儿子相当溺爱,直接导致了肖一的堕落。初一的肖一就学会了抽烟喝酒打架借钱,借很多的钱,然后让我大爸去还钱。这个时候,我大爸还认为肖一还小,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上了高中以后,本该在读高一的肖一有一天在工作日带着书包回家了。在家人的轮番轰炸之下,肖一才道出实情,他欠了太多钱,被人家打的不能读书了,对此,我大爸还是相当淡定的帮他还钱了。后来,肖一就是在这种被打回来再继续去读书的状况下读完了高一,这个时候,我大爸家开始败落了,生意赔了很多钱,且一蹶不振。

  这种局面下,大家都希望肖一好好读书,以后能出人头地,可是,肖一却从不这样想。高一读完后,肖一毕业了,就是毕业了,因为他死活都不愿意去读书了。我大爸还是想让这个儿子有出息,思索良久之后,花了二十万让肖一去当兵,本以为这下肖一能妥当了,却都没想到,一个月之后,我这个堂哥又跑回来了,他说部队的日子太苦了,他坚持不下去。我大爸是恨铁不成钢,对他又打又骂,我大妈却是心疼儿子,也就放任他去了。可是,半大的小伙子也不能整天浪荡啊,很快,我大爸又出钱帮他找了一份工作,银行保安,但是一个月后,肖一又回来了,这次的理由很简单,工资太低了。我大爸骂他不成器,但他仍旧我行我素。这个时候我大爸家几乎已经没有家底了,外债也欠了不少了,但还是又尽力帮肖一找了几份工作,然而他还是各种理由后又回来了。此时大家才都觉得肖一这个人没有良心。于是就有了上面的"批斗会",却也是徒劳无功。大家都拿这个二十几的后生没有办法,就这样,肖一在这个城市里浪荡了一年又一年。

  到了肖一二十好几的时候,我大爸已经家产散尽,追债人堵门了。可是偏偏这个时候肖一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该娶媳妇了。局势很明显,娶媳妇就得买楼房,买楼房就得配车,散尽家财的我大爸是没有能力再买房子了,可是肖一不行啊,整天在家里骂我大爸大妈,说是他们影响自己娶媳妇了。然后没多久,我大爸扛不住了,把我堂姐,也就是肖一的亲妹妹嫁人了,得了一大笔彩礼。也就有了房子的首付,后来又拼拼凑凑,总算是又弄够了车子的首付,也就差一个媳妇了。肖一也算是争气,很快,就给家里带回来了媳妇,欢欢快快的就成亲了。

  本以为已经成亲的肖一会长大了,也许成家了就该立业了,我大爸决定所有债务自己一肩扛了。却没料到,自己从带一个吃白食的变成了带三个吃白食。我堂嫂在婚前就怀孕了,婚后不久就生了个大胖小子。本来是件喜气洋洋的事情,在我大爸看来却愁上加愁,家里一下子所有的收入来源都靠他一个人,孩子奶粉都没人买。

  我大爸万般悔恨,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借酒消愁。本来日子也就这样过下去了,谁知道前两天我大爸却来到我家怎么都要寻死,一番阻拦之下,死倒是没死成,元气却大伤了。气急的肖一第二天便离开了,扬言不挣钱不回来,家人高兴了数日。直到一个星期前,我嫂子哭上门要离婚,细问才知道,肖一卖了结婚时候的金首饰,也抵押出去了车,另外借了一大笔高利贷。我大爸一下子心都凉了,又着急上火的帮忙还债。

  真的不知道这种日子我大爸还能坚持多久,也希望30多岁的肖一能快点长大。故事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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