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她爱上了丈夫的情人

1、

周一早晨,闹铃还没响,吴文秀就起来了。买菜、做饭,打扫卫生,每天早晨的“老三样”,做起来就像今天煮的白粥一样不咸不淡,无功无过。

但其实,今天的早饭她还是下了功夫的。黑芝麻是昨天晚上就炒好的,鸡蛋是一早在市场买的,把它们和面粉搅在一起,加入水,放进盐,在油锅里慢慢摊开、翻转,十分钟不到,散发着淡淡鸡蛋香的黑芝麻鸡蛋饼就好了。小时候,吴文秀最喜欢吃的就是鸡蛋饼,那时候外婆养了几只鸡,几乎每天她都能吃上外婆烙的鸡蛋饼,却怎么也吃不够。

吴文秀尝了一个,虽然和记忆里的不太一样,但是女儿应该会喜欢。今天是女儿回校的日子,她希望吃完饭自己能送女儿一程。

但是很快,她的希望落空了。女儿匆匆梳洗完毕,拎上书包就跑出了门。“吃完饭再走!”她甚至一句完整的叮嘱都没说出口,大门就关上了。

每次都这样。吴文秀看着那盘黑芝麻鸡蛋饼,无奈地想。儿大不由娘,老祖宗的话果然没错。明明和她教学的一中顺路,却偏不想坐她的车,就像当初女儿的成绩明明能上一中,却偏偏去了教学条件不那么好的三中。

“吴老师,”上午十点左右,高二<3>班的数学老师刘明伟走到了吴文秀的办公桌前:“我家老人这两天了身体不好,我想带他去查查,你能不能把你下午的两节政治课调给我?”

还没等他说完,吴文秀就答应了,还很关切的给了许多照顾老人的意见。反正三班那帮孩子上政治课时从来就没认真听过,把课调到明天上午至少没人睡觉。

简单收拾一下,吴文秀就回家了,虽然回家也不知道干什么。丈夫出差一周了,到现在连个电话也没有。她也无所谓,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但就算刘宁波在家,他们也不过是聊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很少谈及工作还有彼此的朋友圈。那种促膝的交谈,更是一次没有。吴文秀是学哲学的,很早的时候,她读《红楼梦》,就悟出了“平淡是真”的道理。再说,物质和精神本来就不是一体的,得不到精神的补给,物质的极大丰富也可以,这一点,吴文秀很满足。

刘宁波回来了?回到家中的吴文秀看到敞开的大门条件反射地想。但是客厅并没有人,吴文秀感到很奇怪,但在她经过卫生间时却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水声。哦,原来是在洗澡。

吴文秀悄悄走过去,贴着卫生间的门缝,她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似乎在唱歌,又似乎不是。她把卫生间的门悄悄开了一个逢,通过烟雾缭绕的水汽,一个年轻女人的身体呈现在她面前。

不,不是女人。那嘴角的绒毛,胸前的粉红以及纤细的腰肢,无一不在告诉她这是一个女孩,一个含苞待放的女孩。

吴文秀忘了自己在哪里。她仿佛也被水汽所笼罩,隐身在一片秘境。这具年轻的肉体好像具有某种魔力,让吴文秀想起了自己皱皱巴巴的青春。

“啊!”一声尖叫打破了难得的平静。吴文秀自己也吓了一跳,看来女孩已经发现了她。她立即窘迫难当,她在干什么?偷看女孩洗澡?她难以相信自己居然作出了这样的事。她立即向后退了两步,不过仅仅一分钟她就反应过来,这里是她家。她觉得这个看上去不会超过18岁的女孩很可疑,她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家里?

吴文秀坐在沙发上,她在等待女孩出来把事情解释清楚。但其实她只是需要一个理由来消除自己的心虚。但过了十分钟,女孩还没有出来,卫生间的水声也早已消失。吴文秀深吸一口气,推开卫生间的门,哪里还有什么人。卫生间的小窗被打开了,看来女孩已经走了。

吴文秀家附近有一所职业院校,听说条件不是很好。所以她猜想女孩应该是里面的学生,逃了课跑到小区来洗澡。看来高档小区的安保也不能让人放心啊,她想,以后要考虑在院子里养只狗了。

这天晚上,刘宁波回来了。简单的打了声招呼,连澡都没洗就进了卧室。吴文秀在书房备课,哲学的基本问题已经讲完了,下一章要重点讲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今年学校实行课改,以前的老课件已经不能用了。吴文秀想着,但她却完全不在状态,只好心烦意乱的写下大纲留作明天再具体补充。

可是一直到深夜,这种心烦意乱的感觉都没有消失。吴文秀满脑子都是女孩洗澡的样子,那微张的嘴唇、潮湿的秀发以及涂着鲜艳红色的脚趾甲,女孩身体的每一部分就像电影画面一样在她脑海来回播放,害得她只有起身下床。

在梳妆台前,吴文秀仔细的打量着自己。头发是半年前染的棕红色,现在已经淡了许多,发尾处是细小的分叉。眉毛杂乱,眼底的黑眼圈很是惹眼。嘴唇上有一处色斑,不远处还有些许痘印。皮肤虽然白皙,但是粗糙又干燥。吴文秀以前从未这样打量过自己,她解开睡衣,继续往下看着。兴许是被自己的动静吵到了,刘宁波打了个呵欠,支起半个身子问她在干什么。

“我是不是老了?”吴文秀问。

“神经,大晚上的不睡觉问这个!”刘宁波不耐烦的又躺了回去。

“老公?”吴文秀走到床前,捧起了刘宁波的脸,凑了过去。

“别闹了,我都累死了。”刘宁波翻了个身,不去理会吴文秀的“暗示”,顺手还关掉了床头灯。

一片黑暗。过了许久,吴文秀才慢慢起身,重新回到镜子前。她想到白天的情景,开始羡慕那个女孩。那么年轻,一起都还有可能。不像自己,仿佛已经死去。


2、

“刘宁波最近在干吗呢,怎么也没见他出来?”咖啡馆里,好友赵静无意中问道。

“瞎忙呗。上个月才出差回来,现在又早出晚归了。”吴文秀说。

“我说你这心也太大了吧,这男人不看紧点怎么行。”赵静吃惊地说。

“就他?”吴文秀笑道:“看不看紧不还那样。都老夫老妻了,还能折腾出花儿来。”

“唉,你呀!”赵静叹了口气,喝了口咖啡说:“我可听说有人在金鹰女装看到刘宁波了,去干什么不用我说了吧。还有,”赵静顿了顿说:“刘宁波在海外有个账户的事你知道吗,听老莫说他最近一直在往里面转账。我不知道这两件事有没有关系,但是作为朋友,应该让你知道。”

离开咖啡馆,吴文秀一直在想赵静说的那两件事。如果是真的,那就说明刘宁波在外面有人了,为了那个人,他打算离婚。吴文秀无奈地苦笑了一声,知道了又怎样,她阻止不了任何一件事情的发生。在他们结婚的十七年里,刘宁波总是强势的一方。他赚的比自己多,个子比自己高,连嗓门都比自己大。就像当初认识半年就结婚一样,当周围人都说好的时候,她就没了主意,好像逆来顺受是她另一个名字。离吧,这样的日子她也过够了。

“吴老师你好,我是刘希然的班主任赵鹏,有时间过来一趟吗,我想和你谈谈刘希然的事情。”刚坐进车里的吴文秀就接到了女儿班主任的电话。赵鹏?她记得他,个子不高,精瘦精瘦的,也是教政治的,他们在市里的课题研讨会上见过几次。

女儿成绩一向稳定,会有什么事呢?吴文秀虽然是个老师,但是作为家长,心情依旧忐忑。在赵鹏办公室,吴文秀见到了女儿,还有站在女儿旁边的那个男孩。原来是早恋了。吴文秀心里“咯噔”一下,但愿不要影响成绩。

“吴老师,我们都是老师,早恋的危害我就不说了,最近他们两个都出现成绩下滑的迹象,回去你好好劝劝希然吧。”赵鹏说的中恳,吴文秀站在一旁直点头。

“没事了,你走吧。”出了赵鹏办公室,女儿头也不回的打算离开。

“站着!”吴文秀强忍怒气,走到女儿面前:“你知道你现在有多关键吗。现在考大学这么激烈,好大学就那么几所,你还不专心学习。”她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女儿打断了:“烦不烦,说这么多不累啊,真是丢死人了。”

“你也知道丢人啊,早干什么去了。赶紧跟那个男生断了,以后别住校了,我来接送你!”

“我是说你在这里给我丢人!再说,我爸都答应了,只要不影响学习,随我们。”

“你爸早就知道了?”吴文秀震惊地说。

“嗯。你以为我爸是你啊,老古板。”女儿说着,转身离开了。

吴文秀既吃惊又愤怒,孩子早恋这么大的事,刘宁波居然没给自己商量就自己决定了,他眼里当真是没有她这个妻子了。

打了几次,刘宁波的手机都是正在通话中。吴文秀愤怒的把手机扔到了副驾上。等红灯的时候,吴文秀突然想,如果如果刘宁波真的提出离婚,女儿一定会选择爸爸吧。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她可以什么都不要,但女儿不行,她无法想象没有女儿的生活。想到这,吴文秀下意识地踩紧了脚下的油门。她已经知道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了,不管自己愿不愿意,她都要挽回和刘宁波的婚姻,因为这也许是留住女儿最后的办法。


3、

张春在第二条巷子左拐的时候,那种感觉愈发强烈了。当她躲进巷子口,看到一个大大的阴影随之停在她之前的地方时,她更加确信了。没错,有人在跟踪她。

她一个箭步冲出来,挡在那人面前,大声质问道:“你在跟踪我?”

也许是太过突然,那个女人吓了一跳,连连向后退了两步。

这条小巷是张春每天回家必经的地方。巷子口开了一家理发店,店主将一盆水泼到门前,顺手收走了晾在门口的一排白色毛巾。一串三轮车的铃声在身后响起,张春和那个女人同时往路边靠了靠,傍晚的阳光洒下来,将收废品的老人淹没在一片光影之中。

张春看着眼前的女人,这女人也在看着她。

余晖中,那发丝的细小分叉,那嘴角淡淡的绒毛,无一不在告诉吴文秀,眼前的女孩就是那天在他们家洗澡的人。原来不是附近职高的学生,好像一切又都说的通了。

她们愣在那里,大约过了十多秒,才彼此说了一句“是你”,算是打了招呼。

“谈谈吧。”她们在附近一家重庆小面坐下,张春还要了一份阳春面。

“你不吃吗?”张春问道。

“不太想吃。”吴文秀摇摇头。

面很快就上来了,张春旁若无人的吃起来。

她吃的那么大口,吃的那么大声,吴文秀在对面坐着,竟然一点都没有打断她的意思。

直到面吃完,吴文秀才开口说话。

“多久了?”

“什么?”张春摸了摸嘴唇,还在回味面的余香。

“你和刘宁波的事我都知道了,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家庭?你还这么年轻。”吴文秀有点恼火。

“啊,你说我和宁波哥啊,很久了。”张春的反应好像总是慢半拍。

吴文秀在她的话中没有听出一丝悔意,这个年轻的女孩,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给别人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你现在已经严重影响我的家庭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老公面前了。”吴文秀严肃的说道,但那感觉就像是在训斥一个犯了错误的学生。

“为什么?宁波哥对我这么好,有吃有喝还能去你家洗澡,我为什么要离开他?”张春挑衅似的继续说道:“再说,又不是我缠着他,是他老是来找我!”

吴文秀看着眼前的女孩,那种盛气凌人的样子可真让人生气啊。可她说的对,两个人的错误为什么只怪她一个人呢?偏偏自己又十分不擅长对付这种事情,难道要低三下四地求她吗,像八点档的电视剧那样老套。不,她无论如何做不到。

场面陷入沉默。

“我说大婶,”张春打破了沉默:“你放心吧,我是不会和任何一个男人结婚的。”说着站起身来。

“不过,”她顿了一下,伸出手来捏着吴文秀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说:“你这个样子,再不好好收拾一下,是留不住男人的。”她收回手,蹭到了她的嘴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走了,谢谢你的面。”张春哼着歌,消失在面馆外面。

吴文秀看着她消失在夜色里,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愣了几秒,也离开了。

晚上,刘宁波难得的按时回家。吴文秀特意为他多炒了两个菜。刘宁波兴致很高,就市区前几天发生的一宗交通肇事案件滔滔不绝的发表意见。吴文秀默默地听着,偶尔附和两句算是回应。晚上还有自习课,吴文秀匆匆吃完饭就离开了。说是去上课,其实只不过是不想和他呆在一起。他比那个女孩大了将近二十岁,他怎么好意思。


4、

“吴老师!”寒假前的最后一个周一,刚上完第一节晚自习的吴文秀在回办公室的路上看到一个女孩站在校园里像她招手。女孩笑嘻嘻的,十分用力的挥动着自己的双手,仿佛在试图驱散一个冬夜里的所有严寒。

“吴老师!”女孩看着她走进,放下了挥舞的双手,但依旧笑嘻嘻的。

吴文秀看着张春,余光撇到了她那双插在衣兜里、因为刚刚的摇摆而变得通红的手。

“你来干什么?”吴文秀诧异地说。

“陪我去一个地方吧。”张春收起笑容,看着她说。

但直到张春走出学校大门,吴文秀依旧站在原地。

张春停下脚步,转身又对她说:“走吧,要不然你会后悔的。”

几分钟后,张春听到脚步声在她身后响起,不知怎么,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竟觉得安心了许多。说实话,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身后那个怀疑自己是第三者的女人面前。要知道,上一次陪她做这件事的是她的妈妈,那时她才十五岁,还不知道生活最真实的模样。

“林氏诊所?”走了接近十五分钟,吴文秀跟着张春来到了一家私人诊所。看着眼前的招牌和墙上“牛皮鲜”似的小广告,吴文秀越发奇怪了。

直到穿过黝黑而拥挤的走廊,她才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不大的房间里只亮了一盏昏黄的灯,几个年轻女孩坐在椅子上,其中一个小腹隆起,紧张地窝着旁边一个男生的手。一个小护士坐在凳子上侧对着她们。作为一名高中班主任,不用思考,她也知道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

她把正在挂号的张春拉到门外,问道:“你怀孕了?”

张春点点头,眼神里有一丝闪烁。

“刘宁波的?”吴文秀气极,又觉得眼前的情景有些滑稽。

“不知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张春说,语气有些飘忽不定。

“啊?”吴文秀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认识了几个哥们儿,我们都很玩得来......”张春没有继续往下说。

“刘宁波知道吗?”吴文秀明白了她的话,继续问道。

“不知道,宁波哥对我很好,他是个好人,所以你放心我是不会和他结婚的。”张春说。

听完张春的话,吴文秀突然很想笑出来,眼前的这个女孩,天真的愚蠢。

“走吧。”吴文秀随手拦下一辆经过的出租车,把张春拉进了车里。

“去哪里?”

“我一个朋友在妇幼保健院,这里不安全,还是让她给你做吧。”

寒假第二天,吴文秀在送女儿去补习班之后,“顺路”来到了张春的出租屋。

“气色果然好多了。”她将手上的保温壶放在桌子上,看着还没起床的张春说。

听到这话,张春从被子里探出了半个身子,看着桌子上的保温壶说道:“好香啊,又是什么?”

“乌鸡汤,给你补身子的。”吴文秀说着,眼睛扫到卫生间的地上,一盆待洗的衣服。她皱了皱眉,说道:“不是说不让你洗衣服吗,你这是小月子,不能马虎的。”

张春愣了一下,揉了揉鼻子说:“大婶,你是不是傻啊,没见谁对情敌这么好的。”

吴文秀也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张春会说出这种话。是啊,自己是不是傻。可是从头到尾,她都没恨过她。她和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大,也许是自己的母性在作怪吧。吴文秀想着,笑着说:“也没见哪个人会让她的情敌陪自己堕胎的。”

吴文秀说着,坐在床沿上,忍不住又说道:“有些弯路其实是不必走的。”

说完,吴文秀看着张春,张春也抬起头看着她,这让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张春的情景。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等吴文秀反应过来,两人的唇已经难分难舍。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女人的唇会这么柔软。

“鸡汤别忘了喝。”回过神来的吴文秀匆忙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一路跌跌撞撞,似走在泥泞小路,又仿佛踏入云端,明明刚刚才走过,吴文秀却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5、

晚上,刘宁波又出去了。饭后,吴文秀简单收拾了碗筷开始辅导女儿的寒假作业。

“这一题怎么这么难。”女儿抱怨道。

“啊?什么!”吴文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这一题不会!”女儿不耐烦的大吼道:“算了,问你也是白问,浪费时间!”说着,愤然离开了书房。

吴文秀看着女儿离去的方向,满脑子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刘宁波是去见张春了吗?

时针还差一圈就要指向十二点了,刘宁波却还没有回来。吴文秀试着打了几个电话,除了第一次说是正在应酬以外,之后就关机了。吴文秀很清楚刘宁波撒谎了,但显然她心烦意乱的原因不在于此。

翻来覆去,吴文秀还是起身下床。女儿已经睡了,她叹了口气替女儿掖好被角,披上大衣轻轻走出了家门。张春的住处外,除了巷口那盏昏黄的路灯,唯一还亮着的就是天上的星了。吴文秀抬头看着它们,仿佛一切秘密就此被洞悉。张春还没有回来,吴文秀等了大约二十分钟,正打算离开时,一辆黑色本田出现在巷子里。她赶紧向后退了,把自己隐藏在这黑夜里。下来一对男女,他们拥抱、亲吻,依依不舍的仿佛正在经历初恋。吴文秀紧紧握着手中的皮包,不管是在婚后还是热恋时期,刘宁波都没有对自己做出过这种亲昵的举动。一个女人如果从来没有得到过男人的爱,那么从某种角度可以说,作为女人,她是失败的。一股挫败感向吴文秀袭来,更要命的是,这种感觉不仅来自眼前的男人,还有眼前的女人。

刘宁波似乎没有想离去的意思,他趁张春开门的空隙在背后搂住了她的腰。他在亲吻她的脖子,她没有阻止。吴文秀站在远处,明明看不清他们,却仿佛他们就在眼前,每一个呼吸、每一处毛孔都是那么清晰。

他们进去了,关上了门,却没有开灯。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阵急促地呼吸声传来,吴文秀知道她该离开了。

第二天凌晨五点,蹑手蹑脚地刘宁波一推开卧室的门,就对上了吴文秀投来的目光。她散着头发,半躺在床上。

“起这么早?”刘宁波吓了一跳。

“睡不着。”吴文秀说,声音略显傻眼,眼角干涩。

“你啊,就是想太多,心思重!”刘宁波利索的换上睡衣,躺在了床上:“你不睡我睡,为了这个家,你说我容易吗?困啊!”

吴文秀厌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为了这个家?给我说说你干什么了一宿没睡?”

“一个项目,说了你也不懂,让我再补会儿觉。”刘宁波摆摆手,背着她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我是不懂,有什么项目是要到床上去谈的!”吴文秀冷冷地说。

“你!”刘宁波听到这话,突然直起身,等着眼睛看着吴文秀,不可思议地说:“你跟踪我?”

“跟踪?”吴文秀轻笑道:“你做的这么招摇,不就是想让人知道吗?”

“知道?谁知道!”刘宁波自知理亏,不服气地大喊道:“你吃我的,喝我的,我在外面玩玩怎么了!”

“你吵什么!”吴文秀轻吼道:“女儿还在睡觉!你在外怎么玩我不管你,不过女儿现在正在关键时期,你最好别出什么乱子!”

“我能出什么乱子,玩玩而已,你别给我闹就行。”刘宁波说。

“放心,我不会给你闹,只要你别再转账给你那远在芝加哥的银行账户。”吴文秀轻轻说着,每一个字都咬的很清楚,她起身下床,女儿还要上补习班,她要去做饭。


6、

半个月后,在朋友开的公务员辅导班里,吴文秀正在台上讲授关于面试礼仪的课程。一个红衣女孩走了进来,尽管她只是打算悄悄坐在最后一排,但还是引起了一阵混乱,几个靠后的男生都把头面向她,直勾勾地看着她,没有一丝躲避。吴文秀只得多次提醒他们注意纪律,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张春这身打扮,赤裸裸的展现了她的年轻和娇艳。年轻,究竟意味着什么?

不断提醒自己不要去看她,吴文秀才把费力把剩下的课上完。

下课铃一响起,吴文秀就拎起包走出了教室。教室在一个创业园的六层小楼里。吴文秀下电梯的时候,张春就在她身后。走出创业园的时候,张春还是在她身后。直到过了第二个红灯,在一家咖啡店的转角处,吴文秀转过身停在了张春面前。

“跟够了没有?”她问。

张春看着她,没有回答,而是从包里掏出了一副手套:“在我家门前发现的,是你的吧?”

吴文秀接过手套,没错,是自己的,准是那晚丢的。她将手套放进包里:“谢谢!”她说,然后转过身去,继续走她的路。

“唉!”张春叹了口气,一路小跑又绕到了吴文秀面前:“你那天晚上去找我了?你都看到了?你生气了?”她像连珠炮似的发出一连串问题,然后自己给出了答案:“你吃醋了!”

“对,我是吃醋了,但我觉得这只是一个妻子的正常反应。”吴文秀看着她说。

张春看到吴文秀严肃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一个妻子的正常反应?大婶,作为一名人民教师,撒谎可不好啊。”

吴文秀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质问道:“你不是已经答应我会离开我丈夫吗,为什么要骗我?”

张春靠在墙角,不知什么时候掏出一支烟:“骗你?我要不骗你你会来找我吗?”

吴文秀听后一愣,心中颤栗不已。

“大婶这么保守的人,这几天很难熬吧。我也是,所以你不来找我我就来找你了。”张春吐着烟气,在吴文秀耳边说。

吴文秀看着她的眼睛,像看到了冬夜里的繁星。她们第二次吻起来,但是有车辆从街角经过,吴文秀看到后,一把推开了张春:“我该走了。”

“晚上我在家等你!”张春在她背后喊道。

真是难熬的一晚。吴文秀焦躁地在客厅走来走去,一会拖地,一会抹桌子,连刘宁波都看出了不对劲。

“你怎么啦,走来走去看得人眼花。”他不满地说道。

“没什么,”吴文秀放下拖把,想了想,拿起大衣说:“我有点急事,先出去一下。”

“你能有什么事!”刘宁波看着妻子出了房门,小声嘟囔道。

“噔噔噔!”清脆的敲门声在夜色里分外清晰,面前的门被轻轻拉开了一道缝,吴文秀还没有看清门后的人就被一把拉了进去。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张春看着她,深情的说道。那口吻全不似白天桀骜不驯的模样。

没等吴文秀回答,她就如一团火迎面向她扑来。吴文秀只觉眼前一黑,便陷入这无边黑夜之中。

“我认识你,我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地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吴文秀看着天花板上台灯映射的昏黄光晕,轻声念道。

“你在说什么?”身旁的张春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突然想起了一段小说。”吴文秀笑着说。

“什么小说,念给我听听。”张春坐起身,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吴文秀不禁好笑,她也坐起身,说道:“好啊,这是法国作家杜拉斯的《情人》,不过我现在有很多情节都已经记不清了。”

接着她就调动自己全部记忆将这部小说娓娓道来,在她的口中一位十五岁的法国少女和一位中国少爷的爱情故事在湄公河边缓缓上演,张春听着听着,那少女和少爷的脸在脑海中越发模糊起来,最后都化作一团雾气坠入星辰大海。


7、

吴文秀第二天早上回来的时候,刘宁波并没有说什么。他最近生意上似乎很得意,心胸比以往都开阔了很多。吴文秀简单的做了早饭,之后送女儿去上补习班。

张春也报了一个补习班,不过是附近大学办的成人自考培训班。白天她在商场的化妆品柜台做营业员,周末还要去一家美容学院学化妆。她把自己的日程排得满满的,不再像以前那样除了陪她的那些“哥哥”们,就是吃饭逛街看电影。其实除了化妆课程,张春上起学来总是很吃力,也老是打瞌睡,她这样做,只是因为吴文秀是个老师,老师总是天然的喜欢好学生。天知道,她有多爱她看着她时深邃的笑意和每次事后她读书时声音里的深情。因为她,她知道了杜拉斯,知道了张爱玲,知道了村上春树。她觉得世界变得好大好大。

寒假很快就过去了,之后,吴文秀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中度过。有时张春会来找她。她就站在教室门外,看着她面对学生时呆板又严肃的样子,对她来说,那是她的另一副面孔。每当这时,吴文秀总是很紧张,她既不能对张春表现出什么不满,又怕太过亲密的举动惹人非议。只有两人独处时,她才是大胆又奔放的。张春却无所谓,她恨不得向全世界昭告她们的关系,她想和男人们在一起时那样在街上牵着吴文秀的手,想什么时候吻她就什么时候吻她。她对同性恋这个词没什么概念,但结合以前的经验,她想,她或许不是个合格的异性恋,也不是个合格的同性恋,因为她既沉迷于男人对她的爱抚也抵抗不了吴文秀给她带来的异样体验。她还在和刘宁波秘密保持联系,虽然不那么频繁了,这一点,她没敢告诉吴文秀。

女儿同学过生日,这一天晚上,吴文秀去看望婆婆时,顺路载女儿去同学家。

“等一下!”女儿下车前,吴文秀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从包里掏出一支口红替女儿涂上,这是一支大红色的,在女儿脸上开出了鲜艳的花,她仔细端详着说:“嗯,精神多了,去吧,玩的开心!”

女儿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愣了两秒中,竟然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有点不一样哦。”她跳下车,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车内的妈妈说:“妈,你有没有发现你变了,变漂亮了耶!”还没等吴文秀回答,她就转身走了。

刘宁波的父母婆住在乡下,开车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刘宁波以前提出过要他们搬来一起住,但是老两口总是推说城里住不习惯,不愿意过来。这几年乡下条件也好了起来,加上他们身体还算硬朗,刘宁波就没有再提,吴文秀当然也乐得清静。这一回婆婆不小心摔了一跤,在医院住了一个月才出来,吴文秀由于学校期中考试一直没来看望,不管是公婆还是刘宁波对她都有抱怨。所以一忙完,她就请了一个星期假来照顾公婆。

一周以来,吴文秀把老两口照顾的无微不至,让婆婆对她之前的诸多意见闭口不谈。第六天,吴文秀正陪婆婆买菜回来,却发现张春一个人站在了门外。

“大婶!”看到她,张春欢快的叫着。

“这是?”婆婆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年轻姑娘。

“哦,我的一个远房侄女。”吴文秀说。

“那别站这了,一起进去吧。”婆婆热情地招呼着。

张春跟在后面,不自觉嘟起了小嘴。

晚上,吴文秀多做了几道张春爱吃的菜,而张春则假装成来乡下采风的学生和公婆两人聊得火热。饭后,张春被安排和吴文秀睡在一起。

张春没有告诉吴文秀她说从刘宁波口中知道她的去向的,只是简单说了下从学校老师口中知道她的去向就搪塞了过去。半夜,渐渐熟睡的吴文秀突然惊醒,一只小手在她身上摸索着。“还不睡,”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嘴堵住了,她隐忍着,回应着,在黑夜中渐渐清醒。


8、

这一切,都被半夜起来上厕所的婆婆看在了眼里。是的,虽然隔着门什么都看不到,但只凭这轻微的动静她就一清二楚。

老人在客厅的沙发坐下,很久很久,大概下一秒天就要亮的时候,她拨通了儿子的电话。

而刘宁波原本还算得意的生活就这样被这通电话打破了。他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个世界还没有花钱买不到的信息。

惊愕而后愤怒,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居然被两个女人欺骗了,他那老实木衲的老婆,他那娇艳可人的情人。他不敢相信,而后大笑,最后把眼前的一沓照片撕得粉碎。而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由他引起的。

他趁妻子晚上有课的空档把张春叫到了家里。一起他也这么干过,那种偷偷摸摸的快感即使是五星级酒店也比不了。但后来张春总是拒绝,现在他知道为什么了。长着一张任性的脸就可以肆意而为吗,很快他就叫她付出代价。

这一次张春没有拒绝,因为刘宁波态度坚决地说不来就分手。他多么希望他们就此分手,那样他就不用纠缠不休了,可是张春答应了,她说半小时之内到。看,她还是舍不得自己的钱。也是,自己老婆那点薪水怎么会填饱她呢。

估么着张春已经到半路的时候,他又给吴文秀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女儿出了意外让她赶快回家,他很清楚妻子的为人,只要提到女儿,她就束手无策。如果让女儿知道了自己妈妈的好事,女儿会怎么想呢?是像自己一样觉得恶心还是愤怒呢,刘宁波想着,不禁笑出了声来。

张春已经好久没有来到刘宁波家了。每一次和刘宁波见面她总是有一种负罪感,更何况是到她家里来呢?但她太需要钱了,她热爱那些美丽的衣服包包还有让人美丽的化妆品,这些东西让她有安全感。她已经尽力在克制自己,但她需要时间。她告诉自己要尽快和刘宁波了断干净,但一方面她又想再等等,等到自己成功考上成人自考,等到她靠自己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她想,大婶会原谅自己的。

她怀着侥幸的心理和情人偷偷会面,不想却落入了一张大网之中。

吴文秀匆匆赶到家中。大门开着,屋内静悄悄地。她给丈夫打电话,没有人接。她给女儿打电话,依旧没有人接。她疑惑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却听到卫生间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她走过去,看到一个年轻女孩的背影。她一眼认出是张春,她仿佛回到了一年前初见她的那个下午,也是同样背影。

张春也看到了她,她慌乱的拿起毛巾胡乱的擦拭身体,吴文秀被她的反应吓到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时刘宁波出现了,一切都清楚了。刘宁波和张春一样,头发湿漉漉的,浑身上下只披了一件浴巾。

三个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面对面。


9、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吴文秀面无表情的说。

“干什么,你不都看见了吗?”刘宁波冷笑着说。

“大婶你听我说?”张春慌乱的看着眼前对峙的两人,这一次她选择了吴文秀。

吴文秀看着张春没有说话,但张春知道心里的某个地方崩塌了。

“这里是我家请你们出去。”她转头淡淡地对刘宁波说。

“出去?去哪?我要是搬去和张春住在一起,你岂不是更伤心?”刘宁波笑着说。

张春和吴文秀同时睁大了眼睛,他知道了。

“你们真让我恶心!”刘宁波狠狠地说道,同时甩出了几张照片。

张春这时已经手忙脚乱地穿好了衣服,在一旁哭出声来,吴文秀看着照片,照片中的两人是那么的快乐。

“无话可说了吧?”刘宁波得意的说。

好一会吴文秀才开口道:“所以女儿并没有出什么意外,一切都只是一个局?”

“女儿现在是好好的,不过她要是知道了自己妈妈是个同性恋,还和比她小十几岁的女人上床,你说她会不会想不开啊?”刘宁波凑近吴文秀耳边,轻声说。“无耻!”吴文秀大喊着,反手甩了过去,却被刘宁波一把抓住了手腕:“无耻?结婚这么多年,你很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要让你身败名裂!”

“不要!”一旁的张春扑向刘宁波,哭着说道:“宁波哥,我把所有的钱都还给你,我什么都不要了,求你放过我们吧?”

刘宁波推开张春,给了她一个巴掌,怒骂道:“什么都不要?晚了,你这个地道的婊子!”

“只要不失去女儿,我什么都答应你!”吴文秀扶起张春,几近哀求的说道。刘宁波是有备而来,她知道这场戏自己输定了。

“夫妻一场,我也不为难你。家里的钱都是我赚的,我要你干净利落的走人。”

“行,离婚协议你来弄,到时候我来签字。”吴文秀回答道,转身去卧室收拾行李。

“着什么急啊,还有一件事。”刘宁波指着张春,笑着说:“让她再陪我一晚,本来她今天就是过来陪我的。”

“不要!”张春紧紧握着吴文秀的手,摇了摇头。

“她不愿意,我也不能强求。”吴文秀说完,拉着张春继续向卧室走去。

“那我只好把你们的事告诉女儿告诉全世界了!”刘宁波在她们身后大喊起来。

吴文秀停住了脚步,她停在那里,仿佛静止了时间。在那一刻,她想了很多,仿佛又什么都没想。她只是尽量保持冷静,然后转身对眼前的男人说了三个字:“随便你!”

那天和张春离开那个住了近二十年的房子时,她想,也许她真的要一无所有了。她不知道一个母亲失去孩子还能干什么。但有一双手始终紧紧握住她,手上皮肤的纹理清晰可见,于是她又想,也许做不了母亲,她还能做一个女人,一个拥有爱情的女人。

那一夜,在张春的出租屋内,她和张春相拥而眠。

很快她就收到了刘宁波的离婚协议书,协议书中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决绝,她并没有身败名裂她依然拥有女儿的探视权。而女儿的反应也很正常,她似乎并不清楚父母之间发生的事。

只是张春不见了。

她知道那天半夜张春悄悄起来,又回去找了刘宁波。那时,她还没有睡着,很清楚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但她并没有阻止。

她知道,张春还会回来找她的,那时,她将退去青涩,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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