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言】君好我安(24)

几人不出声,旁边不知何时停架围观的阿公阿婆们又叽叽喳喳讨论开了。

“诶,这个爸当的,赶上当妈的了。”

“谁说不是啊,真是个好爹。”

“就是就是,女娃,你就原谅你爸吧。”

“是啊,原谅他吧,男人嘛,就是嘴笨,不知道说些好话。”

“就是,甜言蜜语都不会。”

“老婆,当年我可是对你说了不少的……”

“你也说了当年啊!”

眼见病友又要吵起来了,当背景板的林薇薇出面转移火力:“阿公阿婆们,我想起来聚会的材料准备好了,就在食堂,大家一起过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吧!不然年夜饭就没办法了哦!”“咦!好好好,走走走!”有了带头的,大家都跟了出去,压根忘了刚刚还在助威求婚……房间就这样清空了,剩下叶家四口人和陈安。至于姜书是被林薇薇使唤推轮椅拖走的,否则他不介意留下看热闹。

房间里的气氛……还算融洽,至少叶父没有咆哮叶君好没有顶嘴。陈年往事被揭开,都不是各人以为的那般,都需要消化下这么多年来未看到的那一面。

“咳咳,好好,其实伯父他知道错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就原谅他吧。” 虽然看得出叶父不是不关心女儿,但陈安也没想到叶父会为女儿下厨,也是惊讶了一下才回过神,没忘记今天喊岳家人来的目的,“你连我都能原谅了,何况你父亲呢?”

“我……”叶君好张张嘴,觉得嘴唇有点干涩,不觉舔了下,也不按陈安的台阶走了,“既然你一直关心我,为什么从来不问我的意愿……以前上学是,现在结婚对象也是……你都没有问过我。”“上学……是我以为你怕家里供不起你读书才说不想念了。”叶父那段时间被领导批得很惨,不高的工资扣了过半,叶君好的学费确实成了难题,叶君好偷听知道了,问他她还能继续读书么,叶父说只要叶君好想。

“结婚对象……是因为你很冲动,我怕你识人不清,知根知底的到底可靠些。”叶父扫了陈安一眼,“不过……你的眼光还不错。”叶君好惊喜地看着叶父,多年没有再喊过的称呼出了口:“爸!”这一声喊得旁观三人心都落了地,叶母更是激动地眼泛泪光。叶父先是身子一颤,而后洪亮的嗓子第一次不是吼叫:“诶!”陈安松了手,拍拍叶君好的,叶君好低头和陈安对视了一眼,扑进了叶父怀里。

叶父的身体还在颤抖,伸手拥住多年离心的女儿,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恍惚感。“爸,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为我做了那么多,还指责你……”叶君好何尝不觉得自己在做梦呢?前天还在电话里和叶父吵架,可如今多年不合的父女关系却破了冰……世事如棋局局新啊……“不,我确实没做好,才让你觉得爸爸不爱你。”做了多年的严父,叶父着实做不来慈父,只阻止女儿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可叶君好已经开始自省了,怎么会轻易妥协?她离开了叶父怀抱,据理力争。

“要不是我误会你,你也不会跟我吵……”

“没有没有,我就那脾气,不是你错。”

“说了是我错了,你别为我开脱了。”

“我是你爸我说了算,是我没做好。”

“你是我爸也不能因为偏袒我就说自己错啊!”

“不是,我……”

“噗嗤——”叶父和叶君好的争执终止在叶母的轻笑里,“你们父女俩都有错,有什么好争的。”“可我觉得姐和爸还是这样相处才正常……”叶君凡在一旁嘟囔,惹来叶父和叶君好齐齐一个瞪眼。两人眼神交汇,忍不住都笑了出来。相争多年,他们也确实走不来温馨模式的父女亲情。可那又如何?彼此的心意已是清楚,无论什么模式,他们都是骨肉至亲。

笑意未歇,叶父拍拍叶君好的肩,下巴朝陈安扬了扬:“你还没答应要不要给我们老叶家找个女婿回来呢。”叶君好噗嗤一笑,双手抹了抹脸,确定刚刚又哭又笑的狼狈好看了些,才转向陈安。

此刻的叶君好骄傲的像个女王,用恩赐般的口吻命令陈安:“喂,你再求次婚,我考虑看看。”陈安哭笑不得,还是依言照做:“叶君好小姐,你愿意嫁给我,让我承担你余生的喜怒哀乐、风霜雨雪么?”说完,又打开了钻戒盒子,双手举高。“陈安,你会爱我多久?”叶君好嘴角上扬,在家人面前问这种话也并不害臊。“大概会到停止呼吸吧。”陈安笑睇着她,纵容她胡闹。

“陈安,你总说你这辈子最大的运气是遇到我,这句话应该我来说。”叶君好不知想到什么,眼里有细碎的光,“你离开我两年没有错,可是你在的时候总是免我烦忧,承受我的一切,给我你有的一切。你是我21岁的灾难,轰炸心脏的灾难。可你也是我23岁的救赎,抹平我过去的深渊。”叶君好扭头看了看叶父叶母和叶君凡,在他们的笑容里转回头继续对着陈安说话。

“我一直不够果断勇敢,遇见你和你开始大概是我迄今为止的人生里最大的勇气用途,谢谢你没有让我的勇气落空,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叶君好蹲下了身,仰视陈安,“所以,请你以后的日子里也陪在我身边,可以么?”陈安真真是情绪复杂了:“我这是被反求婚了?”

“可以这么说。”叶君好笑看着陈安,任他的手抚着她的脸。“你又何尝不是我的救赎呢。”陈安摩挲着叶君好的脸颊,“好啊,我答应。条件是未来的日子里你必须是陈太太。”“咳,那你还不给我戴上。”叶君好脸红了,眼睛却很明亮。“真恨嫁。”陈安取笑她,却把盒子里的钻戒温柔地戴在她的左手无名指上。叶君好才不计较,就蹲靠在他腿上,欣赏自己手指上的新首饰。

“哼,你以后不能欺负我姐姐!”叶君凡沉不住气,嚷嚷出声。“哎,小舅子,你都没看见是你姐欺负我么?”陈安夸张地大叹一口气,手却温柔地抚着叶君好的发丝。“哼!”想想好像是这样,叶君凡只冷哼了一声。“好好对她。”叶母只温柔地叮嘱准女婿。“我会的。”陈安点头,手上的动作没停下。

叶父看着刚失而复得的女儿被人拐走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再看陈安的手在女儿身上动手动脚,暗自打算一定要把婚期定晚些,反正女婿又跑不掉。这么一想,叶父才能心平气和地出声,只眼睛还盯着陈安的手:“你敢对我女儿不好,我绝饶不了你,你给我皮绷紧点。”“嗯,我知道。”陈安看着叶父的目光,识相地停下了动作,才看见叶父的目光缓和了些,暗自决定一定要快点把媳妇儿拐回家。叶君好什么都没说,只笑眯眯地合算什么时候搬回家。

屋外去而复返的林薇薇和姜书听到结果,相视一笑。总算是搞定了,也不枉费他们费尽心机了。至于他们岳父女婿谁技高一筹?那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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