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的守望

        这是一处废弃的工地,因为市长被双轨,老城改造停了,荒芜三年多了,杂草和野生藤条封住了工地的入口,因为要操近路穿到铁路对面去,附近的民工在垮掉的围墙缺口,开了一条小路。

          这里是南城区比较中心的位置,可因了这块荒地,倒显格外的荒芜,成为了流浪猫、流浪狗的隐秘乐园。

      因为住这附近,晚饭后就会环绕着这块空地跑步。突然什么东西冲了出来,“喵呜”是被我踢痛了吧。

      一白一黑两只瘦骨伶仃,可怜楚楚的小猫,正怯生生地望着我。我把他俩拎起来放到墙边,大概是饿得没力气反抗了,他俩傻傻地呆在墙边,一动不动,我寻思着为他俩找点什么吃的。

        跑了一大圈,才买到一块火腿肠。因为担心他俩跑掉,我从荒地中的小路穿过来。

          道路两边狗尾草一个劲朝我点头哈腰,隐隐约约还看得清星星点点的野花,我突然觉得有这么一块空旷的荒地也不赖,虽然一直不喜欢这里肮脏的野猫野狗。

        “哈”它俩竟然没逃走,一位大爷正拿包子喂它俩,看来肚子里有货了,那只小黑猫开始沿着墙角往里走。

      老人又喂了一小块给小白猫,把剩下的塞进自己嘴里,站了起来,我把手里的火腿肠递了过来,他迟疑了一下,伸手接了过去,花白的头发显得有些蓬乱,一套年轻人的运动衫随便套在身上,脚上却穿了一双发白的皮鞋,显得非常滑稽,却笑不出来,我明明看到他浑浊的眼神中有一团浓厚的疲惫,那么深,那么沉,就象岁月沉淀下的色斑。

      老人和小猫一同消失在废墙内。

        我扭头往家跑去,心里很不痛快。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下班我便买一点东西绕到这里,喂一喂小猫,顺便给老人带点东西。

          两只小猫在老人的照顾下,越来越健壮,有点成年猫的骨骼了,毛色光亮,并且调皮好动,好几次我看它俩从老人的肩膀窜到墙头上去了。

        老人却越来越瘦弱了,我给他带去的牛奶他一次只能喝下半只,并且喘个不行,他扶着墙走,说是最近老栽跟头。

        他一句家里的事也没有跟我多说,我想他也许没有家人,没有孩子吧,与小猫同病相怜,照顾小猫,也接受我的照顾。

        因为出差,有两周没去看望他们,一下车便买了东西赶过去。太好了,他们竟然都在,猫咪一个劲地窜,望着我叫,竟然知道高兴。老人没有站起来,但我看出他眼中有一丝快意,我突然有些小触动,靠着老人坐了下去。

        “你来喂他们吧......你人善良”老人含糊不清地念叨着,背靠着墙撑起来,用胳膊挡开了我去扶他的手,两只胳膊撑着拐杖,脚在地上拖着往前走。

        第二天下雨,老人没有来,我去喂了猫,两只猫安静地吃完食,溜进草丛里去了。

          第三天,我等到夕阳下去,老人没有来,我喂了猫,两只猫安静地回了草丛。

          第四天,我和小猫等着,路灯刹白,老人没有出现。

            ......

      星期天了,一大早,我格外加了一罐牛奶,两只小猫看到我,耷拉着脑袋钻了出来,“喵呜、喵呜”象是在找什么丢失的东西,一直沿着墙根跑来跑去。

      今天还是没有来!

      接下来一周,我独自忧心忡忡又喂了一周。小猫咪哀伤的嚎叫特别让人心烦,总让人联想到一些悲伤的事。

        我不想等了,今天想早点回家。

        “叶子回来了”二嫂跟我打招呼。

        “嗯,你今天有空了,不在养老院忙”我没心思跟他多聊。

          “今天我们养老院有位老人跳楼自杀了,因为神经坏死,不能走了,怕拖累孩子和养老院......所以我就想回来看看”

        “你再说一遍,谁自杀,神经坏死”

        “是啊,三中的校长,孩子在国外,他一个人住我们养老院,今年得了软骨病”

        我一下子泪水狂奔,为老人,为小猫,为自己。

    一周,两周我都去喂小猫,两只猫咪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只绕着墙角转圈哀叫,后边我再去,它俩也很少出来,大概长大了,也可以自己找食了。

      偶尔我还会去那墙角发一会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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