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的记忆(一)——《无条件》

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力越来越差时,我陷入一种盲目的恐慌,梦里那个黑影疯了一般的侵蚀着我的记忆,我害怕了。打的赢怪物,才收得到礼物。趁着那些人的影子还没完全消失,留下些什么总是好的。


第一个想写的人,是L。他已经消失在我的生活里很久了,也因此,成了我最大的遗憾。在这不大的城市里,我想过很多个与他再次相遇的场景。可倘使再给我多一个脑子,我也万万不会料到,再次相遇,竟是次次回家的必经之地——火车站。

L是我的初中同学,转学降级来到我们班,比我们大,加上我上学较早,所以他20岁生日的时候,我刚满18。我18岁的生日他没参加,他20岁时我也未能有一句祝福。那时他话少又成熟,也算有一副好看的皮囊。当年《那些年》正火,学校里也流传着他“山寨柯景腾”的称号。本来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因为偶然的机会熟络起来,这友谊,一开始便是6年。我们甚少聊天,若是找他,必是满肚子苦水。坏人如我,自私,敏感又偏激,很多难以消化的情绪,一股脑的抛给他。有几次我等事情过去才告诉他,他会生气骂我不拿他当朋友,很多时候我是怕他的。我也常觉得这对他不公平,便要求他难过时也一定要告诉我,他口头上答应着,心里有事若不是我自己察觉打死都不会开口。我一边愧疚,一边感激。高中仍然同校,只是不再同班,联系突然就少了,又或许是三年来的成长,我渐渐开始明白不能老是“麻烦”别人的道理,有些情绪得自己消化自己解决。他隔一段时间会买牛奶跑到三楼来找我,课间十分钟实在太短暂,常常没聊几句又各自回教室。那段时间出了点问题,我们都知道。

2016年即将步入高三的暑假,我和妈妈去了成都,回来时在市区小聚,我,他和K(我们常自称3兄弟)。我们去了K梦想的大学校园,吃了好多美食。大概那是六年来我们三个在一起最开心的时候,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那是我们三个最后一次以朋友的身份聚在一起。那天,L的女朋友和他闹情绪,一直打电话哭不停,生性不太会撒娇的我和K惊讶怎么会有这么无理取闹的女生。那天晚上L心情不太好,K陪他喝了很多酒,烟头也散了一地,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他们俩抽烟的。回家的火车上,我和K坐在一起,L坐在过道的另一边心事重重,我以为他是哄女朋友失败,也没再多问。K突然递过他的手机给我看了他和L的聊天记录,讲他的无奈…这些年来我们三无论谁谈了恋爱都会自觉的保持距离,再加上平时联系本就不多,自然也是免另一半误会。回学校之后,我开始了正式的高三生活,上课吃饭做题睡觉,L继续和女朋友形影不离,女孩子是最懂女孩子的,我也懒于去认识这个充满敌意的“新朋友”,我和L各自在自己的轨道运行着。

10月,K的生日,我和L已经两个月没联系了,吃过饭我有事先走,回到家时他打来电话,唱了一首《无条件》,听到一半我挂断了电话,好像很多事都反应过来。后来他给我留言“事与冀盼有落差”,再后来我的联系人里少了他的名字,脑海里第一反应是“失去”的难受,第二便是无尽的歉意。为那些曾经释放的善意。理由大概也能猜到了,一样嘴硬的我们,谁都不会妥协。

2017年,4月是最紧张的阶段,我的高三还在继续,他单招提前开始了暑假,已经很久不见。我在压抑的氛围里过了18岁的生日,那天晚上我收到他的消息,“无论怎样,你要知道,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永远无法取代”,我没回。6月6号,他回学校,我在过龙门前看到他,接着我回家,朋友说他在我后边,我拉着朋友加快了速度,我是真的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表情同他打声招呼。7月我从广州回来的火车上,他发信息问我要不要参加同学会,我拒绝了,他仿佛知道我所有的行踪,我一度怀疑他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不过,没必要深究。后来我知道他重新去了那个大学一次,也再次去了那个我们去过的餐厅,一个人。K没能考上那所大学,但他也告诉我,没过多久他也去了一次,一个人。我没去,有些经历,一次足够。

自和L断了联系以后,我和K也减少了联系。一怕他夹在中间为难,二来也怕自己陷入情绪怪圈。再和K联系,已经是2017的年末了,L刚满20岁后的不久。是我主动发的信息,人在他乡待久了,就格外的想念家里的人。我对K说,“我还是那个偶尔丧得要死,逮着过去不放的人,希望你的生活真的是向前的啊”。K立马给我回了电话,他说傻子鱼你知不知道,我们不想从别人口中知道你的消息。

和K重新联系,就意味着要再次拾起关于L的记忆。K问我,你真的不想知道他过得怎么样吗?还是不了,希望他过得好。如果不好,我会难过。

知你喜欢Eason,愿你依旧可以无条件爱人,愿你拥有稳稳的幸福。

see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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