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醉珏弦
吵吵是一只极小的幼猫。可以直接捧在手心。毛发稀疏,偏瘦。轻抚它的身躯可以触碰到骨架。两天后,太郎说,吵吵不是营养不良就是生病了。我没太在意。因为,miumiu和jiujiu小时候毛发也差不多,更何况,那时候,miumiu眼疾都能痊愈。
果不其然,吵吵不足一周便离世了。我回到家时,吵吵满脸唾液,jiujiu在另外一个角落等,一见是我,就奔了过来。我一边揉着它的小脑袋,一边问,吵吵怎么了?它好似听懂一般。用爪子推开我,不愿我提起。我和太郎百思不解。吵吵没可能和jiujiu玩过火。jiujiu爱拥抱亲昵,抚弄肚皮。与吵吵相比,jiujiu一直很友善。一种可能是吵吵是个病身,还有就是抓蟑螂玩,太过年幼受感染了。
jiujiu在的一年多,家里多了很多乐趣。对家有了一种莫名的牵挂,生活得更立体。麻木的忙碌,疏离了所有的亲朋好友,甚至连同一个屋檐下都没太多交流的机会,只剩下疲惫的身心。地球的心跳在加速,没有调整好生活的节奏。miumiu走了以后,觉得jiujiu孤独,会更多的陪它玩。慢慢地,我俩就习惯了彼此相处。一起吃饭,一起娱乐,一起学习,一起干家务,连洗澡也要乖乖端坐在浴室门口守候。
对于吵吵,只觉得遗憾。还没来得及相处,相爱。犹如黑暗里的烟花,遇见瞬间绽放,惊喜,即刻便幻灭。吵吵离世一周后,jiujiu也走了。
整整一个月,我自责于自己的大意,自信于自己长期以来的洁癖。jiujiu的离世,瞬间抽离,我没有心理准备。任何死别,都是生命的无常,我们无法预知。只有经历数次,才会懂得惜缘惜福。
共处第373天,时间,嘎然停止。
离开的前一晚,它还是很活泼,见我回来了,便迎上前,像往常一样欢快地挠我的裤子,只是没那么有力。可是,给的猫粮没动,发现呕吐了一滩没完全消化的猫粮。心想是不是一次给的过多了。第二天,挂念整天。好容易买了鱼回到家。喊它,没应。我煮好鱼,挑掉鱼刺,以及它不爱的鱼皮,加了鱼汤。它显得很萎靡不振,发现了三处呕吐物。望了一眼鱼碗,望了一眼水碗,再望了望我,又默默地躺倒。我开始心焦如焚。买了乳酶生片,但没进食,不起作用。每过一小时,呕吐一次。让它枕在我的掌心里,一边抚慰它一边掉眼泪。问它也问自己,究竟是为什么。它的眼睛红红。换了好几处位置躺倒,又出去望了望阳台。从阳台外抱回来,用衣物盖好。实在心疼,决定明天送医院。上网查了半天,宠物医院的口碑都很差。失望之际,发现它回头一直望着我。一家在江南西,路途遥远。接近深夜了,焦虑不安,睡意全无。太郎还没回到家。我把它抱进卧室,打算在床边安顿好,陪一晚,第二天让太郎送医院。它使劲力气喊了我一声,声音因为无数次的呕吐与抽搐已经全然变得粗糙沙哑。可想而知那种痛苦程度。
我哄它一会就好了。安慰一会儿,哭一会儿,祈祷它能挺过这一关。渐渐地,越发变得虚弱无力,口鼻流涕,与吵吵的症状神似。眼部出现的凹陷。我泪眼婆娑,手足无措地翻找那串喜爱的手链,每一颗玛瑙色的珠子上都印着佛字和白色莲花。我解开它的项圈,戴上佛珠。在弥留之际,它使尽最后一丝力气,抬头望了我最后一眼,还是走了。我抚顺它的肚子,已经没有了起伏不定的迹象。躯体慢慢变僵硬,定格在最后相望的时刻。
从小家里就养猫猫狗狗,遗失和离世也并非第一次经历。这种不自觉的动情,总是肝肠寸断。撕心裂肺之时,我也惊奇与jiujiu之间的不解之缘。这或是一个爱的出口,或是改变对生命的态度,珍惜欢乐吧。
爱有很多不同的流向,不必刻意,清淡地旁观就好,直到再一次达到新的平衡。心,可以一直柔软和敏感,与脆弱,依赖无关。生离死别并不可怕,相见总有一天。开心就是不开心最佳的解决方式。大约一个月之后,我顿悟,不应再停留在悲痛里,开心过好当下,才不负那些过往一起开心的日子。
我会怀念你,内心一枚白色的化石。我的生活又重新恢复了宁静。内心艰难的时候,提醒太郎不要因为怜悯带猫猫狗狗回家。喵星人个性迥异,拥有独一无二的音貌。
那天凌晨,我和太郎把你安葬在离家不远的一棵鸡蛋花树下。那是一个蚯蚓窝,化为春泥与大地为伴吧。听说,植物与世界是一体的。你的肉身换来春夏秋冬的花开花落,看到花,就好象看到了你一样。
今天,读到这样一段话:”每一情感与思想,都有它自己的电磁性实相,完全的独特性,它天生具备与其他情感思想结合的特性......而其强度,会决定一种思想或感情能否具有化为实质的力量与永久性,当你带着感情想到对方,你就送出你的情感副本给了对方。“于是,我通过”宇宙邮箱“许了愿,如果你顺利早日转世,如果你还能记得回来的路,如果时间还来得及,我们还会再一次相遇的。那时,只要你迎向我,我就会给你最温暖深情的拥抱,还会像我们从没分开过那样爱你。因为,灵魂永生。你一定能收到我的心意。只要你一抬眼,我便知: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