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01
“喂，你好”
“喂，我家文文15块钱带到学校里，怎么不见了？你这老师是怎么当的？”一阵刺耳尖锐的声音隔着手机冲我叫嚣着。
“她并没有告诉我带了15元钱来学校啊！您也没打电话告诉我。”我好脾气地解释道。
“15元钱是来买习题册的，现在丢了你们老师没点反映。”即使没见到面，我也能想到她唾沫横飞，眼红脖子粗的可怕模样。
“习题册也不归老师买的，家长如果想买可自行去购买，我是不能帮她买的。”我心里窝着一团火隐隐发作。
“那我们家长哪里知道买，眼睛又看不清，你不管你配当老师吗？”
“步行街各大书店均有销售，家长要买可以自己去选购的。”
“你这什么态度啊？我老人家走得动吗？钱丢了老师不负责吗？开学多久了，我家文文一直坐后面，你这是看人不来，那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你这种老师。”
“钱我可以赔给你。座位两个星期换动一次，前后轮着坐。再说，这才开学多久。”
“你这种语气配当老师，明天就要到学校来找你，我不是好欺负的。”
“你来吧。”我面无表情。
“你等着落，我找你麻烦，像你们这种老师，不负责任，态度差，语气恶，还配当老师，让你调座位不调，看人不来，一年级未必是六年级，你不守着，丢了钱也不知道……”
这股蛮横，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极了夏天正午烈日下轰鸣的搅拌机，让人头昏脑涨，血气不停上涌。
我举着手机，把这聒噪撕裂的声音拿开我的耳朵，让它撤离我的听力范围。但始终不敢挂断。终于，“嘟”的一声，我有种解脱感。但席卷而上更多的是委屈，是难过。
五分钟后，电话响起。
“我现在就来学校找你，你等着。”一股透着狠劲，却不苍老的老太婆嗓子破屏而出。
“好，你来！”说完我眼泪就刷刷留下来。
又害怕又委屈……
我怕的不是自己被指责，更不是怕她跑到学校来吵来闹，我只是怕她，单纯地怕她。
“我要找一年级的老师，她人呢？”还没上楼，声音却已炸到了办公室。校长拦住她，与她理论。其他的老师也试图说服她，把事情说清楚，把道理弄明白。奈何几张嘴也同样干不过一把机关枪啊！唯独我默默坐在办公室，既窝囊又可怜地顾自流泪……
她这样的家长让我恐惧。我不卑不亢的态度是恶劣，没有施展魔法预先知道她孙女带了钱是失职，没有让她孙女坐第一把座位是看不起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校长好说歹说结束了这场闹剧。
她说:“我34岁就死了丈夫，活到现在还没怕过谁，老师敢对我们文文不好，我马上就转学。”
副校说:“那你现在就办退学手续吧，学费7块一分钱不要全退给你。”
“那学能说退就退吗？”
……
02
脑海里浮现出那张牙尖嘴利，嚣张跋扈的嘴脸，我有点不知如何面对她的孙女文文，我不想碰无理之人的孩子，我想说:“我从此不愿理睬您的孩子。”家庭的不幸，让她不得不张牙舞爪的生活，不得不举起机关枪扫射每一个违背她心意，每一个有可能会占她便宜，侵犯她权利的人。
我有点同情她的孙女，年少不更事的她被包裹在刺猬柔软的胸脯中，每一个试图抚摸她的关怀都被无情地扼杀在刺猬坚硬的盔甲下。
但迁怒是一种罪过，望着那张单纯天真的脸庞，我选择原谅。
03
老师的地位不知何时已经低到尘埃里，谁都可以来踩上一脚。师德师范，为人师表，所有的条条框框约束着老师的一言一行。遇到不讲理的家长，骂你，冤枉你，且听着，如若反嘴，明日头条就是你！通报批评就是你！丢了饭碗不打紧，社会的舆论，造势的家长，一个个，一条条，哪一桩不让你下十八层地狱。
除了老师的身份，我也是个孩子，一个爸妈呵护着捧大的孩子。是个平日连脏话都不愿说的女孩子罢了。面对难缠的家长，除了强大的心脏，不卑不亢的态度，我还有什么武器可以拿来防御？
娄底教师下跪，泗阳家长掌掴老师……很多新闻看来都让人心寒。老师中确实有败类，但坏了的是那个败类，并不是老师这个职业啊！
我没觉得老师真的是什么高尚无私的职业，但他应该得到应有的尊重。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愿所有奋斗在教育前线的教师都有桃花盛开之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