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黄橙橙玉米挂在挂在树上,银色的冰凌花开在玻璃上,几只胖胖的花母鸡悠闲飞上窗台,咕咕咕咕攀谈着,阳光暖暖的,绒毛似的照在身上,母亲眉眼间满是丰收的喜悦。
柿子已经熟透了,来不及摘下的柿子,高高的挂在树上,如一盏盏红彤彤的小灯笼,许是良善的乡亲故意给鸟儿吧。麻雀们叽叽喳喳的,绕着枝头飞来飞去,尖尖小嘴啄开柿子,像调皮孩子吮吸母亲饱满的爱。
暮色升起来,与家家户户炊烟相互缠绕着。晚风瑟瑟,把劳累一天的庄稼人往回赶。母亲下地回来了,放下锄头,急急进厨房去张罗晚饭。
这个季节,我们最馋得就是母亲烙的菜饼。母亲麻利地把切好的白菜,擦好的胡萝卜丝,撒点盐,淋点香油,拌均匀。挑一张面皮做底,摊上红红绿绿的菜,再盖上一张面皮。母亲一边烧火,用翻馍坯不停转动菜饼。我站在旁边,拽着小罩衣的衣角,眼巴巴望着母亲:“妈,馍咋还不熟呢,我饿了。”
母亲不停地轰我出去:“冬花,这儿烟熏火燎的,出去玩吧,菜饼好了,妈喊你。”
我嘴上应答着,脚却像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母亲白了我一眼:“冬花,你可看好了,别让菜饼长翅膀飞走了。”
我吸溜着口水,不停搓着手,看着母亲把烙好的菜馍在锅拍上,切成四份。我喊着在外边玩的妹妹:“燕子,快来吃饼了,你不来我都吃了。”
母亲用手戳着我的鼻子:“你呀,你呀,上辈子可能是饿死鬼脱生的。”
我手里捏着一芽菜饼,低着头,一边吹着,一边往嘴里送:“妈,菜饼味道可鲜了,我还要吃一个。”
母亲一脸神秘看着我,母亲把一个热乎乎的鸡蛋放在我手里:“冬花,今儿是你生日,好好学习,像你妹妹一样,考试多得一百分啊。”
我的头点得像小鸡叨米一样,心里想着鸡蛋的美味呢……
我问母亲:“妈,我出生时正好赶上收白菜,为啥不叫冬菜呢?冬天,在这咱村里就能看见雪花,冰凌花,想着就打哆嗦,多冷啊。”
母亲摩挲着我的头:“傻闺女,你看谁家孩子叫菜名的?哪个孩子不是开在爹妈心头的花,你生在冬月,就叫你冬花了。”
岁月在成长,童年不知不觉被丢在身后。
漂泊的游子,乡音未改,双鬓已染素云。山高水长,走过没有月华的黑夜时,凛冽的风吹冷心扉时,还好,有一个故乡,有一座老房子,有一缕炊烟,还有那一轮挂在童年天空的暖阳,能依,能慰,能念,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