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陈红华
中考前两日，接到一位学生来电，说就到校门口了，来看看我。她是我在毕中的第一届学生，已被浙江旅游职业技术学院空乘专业录取，这次专程从桐庐赶过来。
我记得那年六月，我写过一篇《毕业季，并不伤感》的文章，里面提到过她和几个同学的一些事，三年的过往，仍有些印象。她带了两盒西瓜过来，我们聊了一会儿，她说她妈妈开的车，在校门口等。我说那不耽搁了，我们下去。
“听话是听话的，有时候也不听话的。”她妈妈与我短暂交流，“欢喜的老师她就记得，谢谢老师。”我说几年不见，妈妈还是那么年轻漂亮。作别之前，我又说了些勉励的话。她抱着我送她的签名书，眼里有温暖的泪光。
而2022年的这个六月，也注定会留下点什么，关于告别，三年一届的故事，在时间的流转里，隐隐约约，又分明在线，尤其是最后的几日，那种怀想与莫名的悸动，自然生发。
其实也没那么矫情，一切顺乎自然，自然的状态，就是最好的。
而这些十六七岁的孩子们，正是这个六月的主角。现实是，他们都将以数字的方式，给自己和家人，还有老师，一个交代，一次选择，一种告别。而我的内心依旧平静，或许是我想得明白：到点到站了，按照相处的规则，此时离开最为合适。未来不可预测，而明天是可以掌控的一天。
时间走得太快，似乎还未来得及亲近，我在“美院”已驻守四个春秋。校园里的每一处风景，工作中的每一段时光，我都在用心感受。
教室里，奋笔疾书的学生在暗香里浮动；操场上，奔跑的少年在画面中腾越。枝头上的柚子亦朋友，飘落的花香皆文章，我用图片与文字，展现毕中自然与人文的和谐之美，留下了自己的足迹和声音。《柚子黄了》《潇湘寻梦》《大树和我们》《少年的样子》《四月·飞鸟·渐开的声音》《某个下午，听春雨》《鸟鸣山幽处》《江南，有雪的冬天才完美》……这些，都跟我的孩子们有关，是他们，让我的心静下来，去触动，去共鸣，去沉淀。
我在五班上完最后一课，走出教室的时候，那些掌声感觉离心很近，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心里十分地感动，但我顾自一直往外走，好像有不忍直视的地步。我感谢在最美好的时光里，与他们相遇，并有幸做他们的指导员。我记得“中考百日誓师”大会上，大家高亢的声音与坚定的目光；我的手机里还保留着大家做操时队形齐整的照片；我甚至很喜欢大家叫我一声“陈书记好”。
少年青春的面孔，微笑的眼神，朴素善良的心地，脚踏实地的学风，向上向好的心态都是美丽毕中最好的一部分。
我也很清楚，他们只是过客，我们只是摆渡人。在每一个鲜活的生命里，都有可贵的存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一旦唤醒，就冒出来了。每一个有所缺失的少年，内心总有希望，总无限向往着美好。告别，无须伤感。因为他们是带着一颗自信、感恩的心离开的。
第二天一早，去班里，一个女生，递给我一个礼盒，打开看，是一支钢笔，上面写着“一日为师 终身为父”，我似乎懂了。
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一直以孩子的视角与眼光，来审视自己对待他们的本心。然而现在这些已经都不重要了。他们在学习态度、学习能力、学习品质上各有不同，他们走过春风，遇见夏日，历经秋风和冬雪，成长是唯一不变的主题，而我曾教给了他们成长的智慧，师生互相成就，这就够了。
六月，毕业季，离别季。告别，下一程又是不一样的精彩，惟有祝福送给他们：未来不可预测，即使一个人走，也请多多加油。而明天是可以掌控的一天，记得一定得用自己的智慧、勇气和力量，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快乐与幸福！
六月安然。愿这初始的六月，有花继续开，有草木继续繁茂，有生命得以繁衍。愿所求即是所愿，愿每个人的人生都有豁然开朗时刻。如是，我将深深祝福每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