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出了两个名人，母亲吴玉芬外号疯子，这个“雅号”是小女儿贾小娇的杰作。大女儿贾小凡外号傻子，这顶“桂冠”是左邻右舍所赠。这一疯一傻是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人物。
贾小凡自然不傻，相反长的有模有样，特别是那双会说话似的水汪汪的大眼睛，谁见了都心疼。正是因为心疼，人们才恨铁不成钢的叫他傻子。原来小凡两岁那年就没了娘，爱说媒拉线的张大娘看小凡爹又上班又带娃，就急匆匆的给他张罗了一门亲事，没多久小凡就有了这位后娘吴玉芬，还一道给带过来个和她不相上下的妹妹。原想着没个女主人大人作难孩子遭罪，盼着小凡有个娘日子能好过一点，谁知道这才是小凡苦难生活的开始。
起初吴玉芬还能在外人面前捂捂眼，对小凡有个笑脸，渐渐的开始横挑鼻子竖挑眼，含沙射影，指桑骂槐，慢慢的巴掌上了脸。邻居看不过说两句，换来的是对小凡变本加厉的打骂，看到这样，也就没有人再说她。到了入学年龄，小凡小娇一起背上了小书包，一出门小娇就学着母亲的样子，将书包挂到小凡肩上。妹子贪玩，小娇的作业自然是小凡代劳，小凡刚要开口讲道理，小娇便恶人先告状，叫来母亲，说姐姐欺负她，自然小凡又得到一顿骂，或是一个巴掌，后来索性任由妹妹欺负。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小凡名列前茅，正暗自高兴，考的一塌糊涂的小娇抓住她的成绩单撕的粉碎。过节了，父亲给买的零食，转眼小凡的那一份就进了小娇肚子里……在家里被后娘欺，在外面被妹妹欺，小凡渐渐的变得沉默寡言，谨小慎微起来，看到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左邻右舍都觉得这孩子傻。
小凡爹下岗后去了外地想出路，一晃几年过去了，小凡小娇都长成了大姑娘。这天小凡在家里进进出出的洗洗涮涮，小娇吃着瓜子翘着腿看姐姐忙活，心里打着小算盘：娘在医药局上班，身体不好，说话就退休，到时候我就可以接班了，有个好工作还愁没有好对象？这叫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正想着看见娘脸色苍白晃晃悠悠的回来了，小凡忙上前扶住她躺在床上，倒了杯水，拿起芭蕉扇给她轻轻扇着说；“娘，药没了。要不叫妹妹给你取点去好不好？”“贾小凡，你就见不得我歇一会会，这么热的天，你躲清闲，让我顶着大日头往外跑，安的什么心。”小娇屁股没动窝，听到姐姐的话就开了火。吴玉芬叹口气说：“小娇，你就不能心疼娘一点吗？”“你倒是吃灯草说的轻巧，你要是心疼我，回来时候就顺便带药了，还让我跑腿故意折腾我？”“你个死丫头……”吴玉芬气的直喘气，用手指着外屋，想骂几句，又觉得没有力气，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把这孩子惯坏了。还一点也不懂她这个做娘的心思，只说是平时让她去拿药，多跑跑赚一个孝顺的名，让同事们看看将来也能找个好对象，唉！她倒好又馋又懒，啥事都不懂。小凡看娘生气了，试探这说：“要不，我去吧？”吴玉芬点点头。
时间不大小凡回来了，伺候娘吃了药躺下，又慢声细语的说：“娘，我买了一块瓜，你想吃我这就给你切，不想吃我就去做饭。”吴玉芬随口说：“不了，谢谢。”小凡这是第一次看到娘这么客气，心里暖暖的，真诚的说：“我从小没娘，是你把我养大的，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说完转身离开了。吴玉芬躺了一会，觉得闷，就下了床，看小凡忙里忙外的做饭，小娇依旧坐着翘着个二郎腿抱着半个西瓜用勺子舀着吃的起劲，地上一地的瓜子壳，看着看着吴玉芬心里不由得活动起来：这孩子靠得住吗？
没多久吴玉芬办理退休手续，接班的人临时换成了小凡，这让所有人都很意外，感动的小凡热泪盈眶，也惹得小娇哭了一鼻子，大闹了一场，指着吴玉芬：“你个老糊涂，疯婆子，不知远近，好，既然你不要我这个亲闺女，我也不认你这个娘，老疯子，你等着想让我给你养老送终，门都没有……”吴玉芬似乎不后悔，坚定的和小凡生活在了一起，吴玉芬疯吗？她肯定看出来了温柔善良的小凡比自己的亲闺女强多了，亲生的就一定是好的吗？
左邻右舍看到这一幕突然觉得“疯子”不疯，“傻子”不傻，比一般人还精明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