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说辞就辞的工作:人生何处不高考?

袁筱鱼

一年一度的高考结束了。千万学子意气风发沙场征战,不管结局如何,此刻的心应该是较为落地的。也许,还留有对某些试题发挥不足的遗憾和叹息,但总归是要告一段落了。

曾历经三次高考的我,体会过各种各样的心境,但每一种心境都与当时自己的价值感及充实感不可分割。这是一条铁一般的定律。你的发挥,除了少量偶然,更多的还是最终累积总和的必然。

我学习成绩向来不错,奈何却经历了三次高考?这是一道认识我的人难免都会问的题。答案也正在此。

6月6日晚上,我像很多即将高考的学子一样,带着兴奋与紧张,期许与忧虑,彻夜未眠。6月7日一早,我和单位领导汇报了我的打算,而后递交了辞职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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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领导聊,和同事们聊,几次三番,我都感受到一股即将喷薄而出的气流,强大到不可抑制。

我问自己:不就是一次人生的转折么,不就是一次告别么?有必要如此沉重且矫情么?

转折、告别,实际上是人生的重要课题,与高考一致。

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大四下学期就职至今,八年之久。那时候,从学校出来,青涩、无知,常犯错。是这里的领导和同事接纳、帮助了我。也因为这里温暖、简单且宽容,我便在这个舒适区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晃就过来了。

八年里,我奔赴全省各个变电站,拍摄、采写;跟随各重要领导或媒体去现场,录音、整理;策划、采访各种典型人物和事迹,写了千余篇通讯、消息等,在各媒体发表。

工作内容很纯粹,其实三五年功夫足够学完所有。窃以为人生就是不断探索、学习,让自身完善的过程。如果已到极限,不断重复的人生又何尝不是一种浪费?

更重要的是,人生没有几个八年。

自古多情伤别离。离开这个安全的环境冲向未知,需要勇气。脑海中瞬间闪过那些一一帮助过我的人。我知道正是因为他们的支持和协助,我才任性了这么久。

然而,如同高考结束,意味着即将迈入人生的下一阶段,离开熟悉的人和事,一定程度上也象征着成长。并且,因有了别离,些许寡淡如水抑或不曾珍惜的关系反而别有一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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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一句话——“我们要用多大的代价,才能认清活着的意义?”这是一位已故海归博士于娟带给人们的心灵扣问。

她在30岁那年确诊乳腺癌,在生命最终的一年多时间里,用最质朴、纯真的心去感悟和反思人生,并写下《此生未完成》这本生命日记。

跟着她的文字,我们能够感受“活着才是王道”,从而剥离浮躁,珍惜生命,正视活着的意义。

然而,如果没有身临其境,确切地体验时光不再,即将面临所有的失去,谁又能抱着这些道理警醒一生呢?

也许,别人说的都是对的,可真正让自己醍醐灌顶的,永远是自己在选择的茫然中拨开迷雾,去真正接触、感受到的东西。

就像高考一般,也许不一样的抉择便成就了不一样的人生。我们每次重要的抉择,其实都是高考。

我也曾一度在众多质疑和否定的声音里迷失:

“在这里,只要你不犯严重的政治错误,可以轻轻松松待到退休。你真的想好了吗?”

“过30了,出去很难了吧?女人干嘛不安逸一点,非要折腾呢?”

“现在公司那么好,外面的压力会压垮你的!”

“走了以后再也回不来了,你可能会后悔哦!”

……

说实话,说不挣扎都是假的。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风险、压力并存。但,我还是从中走出来了。当我终于做了这个决定时,一切质疑忽而烟消云散。

百种人过百样人生。兴许,当前的稳定和安逸是有些人的追求,却不是我的。更苦更累的环境,使很多人害怕,而我并没有。

我们到底应该追求怎样的人生,根本没有标准答案,哪怕大家统一认为是金钱,是名利,是地位,我们也不能忽视心灵深处的渴望。不断扣问“活着的意义”,找到属于自己的追求,此心安处,便是明路。

辞职当天,共事六年的同事赠言:

来鸿去燕,从此后老人旧事故地;
飞鸢越鱼,自今起初来乍到新生。

正好看到作家十二在朋友圈发了一句话,其实你什么都不用怕,走着走着就到了下一个回头看的日子。

试试看又何妨,万一世界真的为梦想让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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