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灿烂》:平凡小人物的挣扎和光芒

他们的战斗不是为了摧毁,而是为了守护,只有开始战争,人生的荒谬才可能退潮,心底的勇气爆发出灿烂光芒。--凉炘

提到作者凉炘,很多人都不知道,作为新一代青年作家,他在网络平台有着超高人气,作品超过500万人点击阅读,他的文风犀利,浩荡如风沙,颇有“王小波”的神韵,他自己也说,王小波是他的精神骑士。

平凡是我们的终极命题,每个人都曾平凡,或许也将会一直平凡,直到生命的终点,都如沧海一粟罢了。但只要是生命,都有其闪闪发亮的地方,有喜又怒,有爱有恨,诸多的情绪,形成了一个人独特的风韵。

我们可以平凡,却不能甘于平庸。

《人生灿烂》这本书里,有14个为爱而战的故事,有的关于青春,有的关于成长,有的关于爱情,面对生活的考验,他们在夹缝中求生存,展示了也野蛮的生长力,他们拒绝流入俗套,愿意对生活保持火一般的热爱。

1.成长,是一瞬间的事

《兰州莎莎》里,姑娘莎莎三岁就失去双亲,何新军目睹了那场事故惨案,对莎莎心怀痛惜,收养了她。他一面维持着拉面馆每况愈下的生意,一面手忙脚乱地照顾小丫头。

何新军有一手好手艺,能把蓬灰拉面做出好味道来,在这行里算是凤毛麟角的,但改革开放一开始,就流行下海经商,他的几个徒弟一个个离他而去,拉面馆的生意也渐渐冷清,但何新军依然舍得给莎莎买一件“死贵”的羽绒服,这些爱,都藏着细节里了。

可天有不测风云,何新军被告知得了肝癌。

尽管他百般不信,可还要相信科学,他第一件事就是去取消婚约,自己一个病人,怎么能拖累别人呢,何新军急着把自己的手艺传给大徒弟,可大徒弟学完就要南下,可谓离心似箭。

莎莎也要去送行,大徒弟告诉她:你一定得离开兰州,你看着破地方,你得去北京、上海、广州。莎莎稀里糊涂地点了头,从此这些城市就变成了她的梦想。

得了癌症的何新军,硬是挺过了七年,莎莎开始上高中了,有了初恋,何新军看着他们就想,如果能参加莎莎的婚礼该多好,能活到那时候也就够了。可他撑不到那时候了,他问莎莎以后有什么打算,莎莎说就去北京啊,上海啊,广州啊。

何新军连遗言都没交代完,就轰然倒地了,留给莎莎一封律师函,那里是莎莎父母留下的遗产,还留给她一个蓬灰拉面的秘方,这也是何新军能给她的所有了。

莎莎没有离开兰州,也没有去完成她所谓的大城市梦想,当何新军倒地那一刻,她才明白这份沉甸甸的“父爱”,她继承了拉面馆的生意,并发扬光大,那里能吃到最正宗的蓬灰拉面。

这是一场梦想和传承的博弈,也彰显了爱与被爱的力量。莎莎从未喊过何新军一声“爸爸”,却不可否认他们的父女情早已超出血缘。

当一个成长的那一刻起,才能真的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何新军用了十多年守护着莎莎,莎莎也愿意用余生,守护着一家面馆,一口正宗味道。

《兰子河边》同样是成长的故事,女主青柠,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缺少关爱,后来她被一对不孕不育的夫妻领养,刚尝到家庭的温暖,可半年后养母奇迹般怀孕,她又变成了一个不受欢迎的人。

她知道自己的处境,于是选择逃离。十八岁的青柠拉着一个男孩演了一出“自杀”戏码,她跳进了兰子河,从对岸离开了此地,男孩却对她念念不忘,巧合的是,他们后来成了情侣。

她依然我行我素,恋爱也不能改变她分毫,她独立,她个性鲜美,又时刻用盔甲来保护自己,好像爱情也并不能让她变得柔软。

爱情不能,可骨肉却可以,当她有一天发现自己肚子里有了新生命的时候,她才真的成长了,她才懂,原来爱比恨容易,爱比恨甜蜜。

我恨青海,我却描绘不出这恨意的具体轮廓。苦思冥想也描不出,恨是啥啊,恨长什么样子啊?我好想知道恨怎么才能画出来,但就是不能,但是谈到爱和希望,好清晰啊,我立马就想到了你的脸。所以说,恨是一个骗人的幌子。

一个一直缺爱的姑娘,一直没有安全感,活在自己的壳里,可一旦有了母爱的光辉,就立马变得坚强和开朗起来。为母则刚,这是她本性的成长,也是爱和恨的重新选择。

我们一直觉得成长需要很长时间,其实,成长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2.爱情,一首读不懂的诗

《贺兰山下》讲的是一个为了爱与家庭对决的故事。少年春生和少女黄姗是青梅竹马的一对,他们的祖辈是世交,也希望能亲上加亲,结为亲家。

当春生父母一再向他下达命令,要和黄姗结婚的时候,他的内心不知为何,总处于焦虑之中,他根本不懂自己在反抗什么?

直到春生遇见阿莼,才知道心动的感觉,才明白自己想要追求爱情,想反抗父母的包办婚姻。那一刻,他心中一片澄明,知道了自己所爱,是一件幸福的事。春生更大胆地反抗了,他偷跑出家,搬到了阿莼家的仓库,帮阿莼干活,和她一起卖豆腐,日子一下子走向了幸福的方向。

春生的父亲由一开始的极力反对,到后来的外严内松,也是一种强烈的改变,谁都经历过青春,都会懂那一场抑制不住的心动。

《七月公园》是我比较喜欢的一篇短篇,一场暗恋引发了一系列故事。有人说,暗恋是最苦的了,说不得,看不得,只是默默地关注着就已经满足,那些情感起伏只能埋在内心深处。

这篇短篇的暗恋,是由一个教授徐良自杀引出的,他一生献身于教学事业,他明确规定他的学生们不能写爱情诗歌,可他最得意的弟子辛薇偏偏以一首爱情诗作为毕业作品,还得到了第一名,而徐良按照惯例要去朗读第一名的诗歌。

究竟是怎样的一首诗,让徐良读完,就全线崩溃呢?

辛薇有一个暗恋者李木海,为了追求她,李木海回老家让爷爷亲手做了一把大提琴,准备送给辛薇,那是一把完全手工打造的琴,上面是李木海全部的爱意,可辛薇拒绝了,她不敢收如此昂贵的礼物。

李木海并没有停止他的爱,当他只是辛薇从未看过大海,却要写一首大海的诗歌时候,他再次为了爱而出发了。他跑到大海边,画下了若干张大海的素描,连同一直鱼缸,寄给了辛薇,还写了一张字条,如果可以,能把这些写进诗歌里吗?海星名为太阳海星。

也许是命运的捉弄吧,这份快递并没有到辛薇手上,她自然也没有把这些写进诗歌,李木海再次感到了绝望。

过了几个月,她才看到那个废弃的鱼缸,和那些带着尘土的大海素描,那一刻的辛薇,是心动的。于是,她创作了《太阳海星》诗集。

毕业晚会上,徐良要读的是第七章:

我曾备好笺墨

只等灵感来袭时,为你写些什么

那或许是,夕阳辗转进卧

窗檐风吹花落,抑或......

大雪偶然轻抚我

可是灵感这物,正如你如暗恋

那么近,却从未存在过

经不起准备、酝酿,和时间的颠簸

爱你就像

给喜爱提琴的人一把异国古琴

给时常唱歌的人一副大象嗓音

给沿街乞讨的人一件黄金风铃

那因陌生而失准的琴音

那勉强而卑微的歌

那摇曳在大学里,却没法驱散饥饿的风铃

就像爱你

绵薄无力,我无能为力。

就是这样的一首诗,把徐良击溃了。原来他读书时候一直暗恋着一位女生,女生面容娟秀,他沉浸在这种暗恋里不可自拔,后来发展成妄想症,他觉得那名女子已经嫁给了他,不过是因病去世了而已。他向他的同事和学生们都是如此说的。

他一直活在自己营造的虚幻世界里,可在读这首诗的时候,他想通了,他知道自己一所无有,从未得到。从虚幻到真实,他产生了巨大的落差,无法接受这一切,只能选择结束生命。

如果爱情是毒药,那么暗恋一定是最折磨人的那种药,让人沉迷其中,哪怕伤痕累累,也不想放弃。

由爱生恨,由恨生痴,徐良之所以不让自己的学生写爱情诗歌,正是因为自己的爱情悲剧,他选择逃避,选择虚幻,越是这样,他越是脆弱得不堪一击。

孙频曾说:生而为人,我们没有选择,就算从出生的那一刻就看明白一生的真相,我们又能做什么呢?我们唯一能做的,仍然是如何认真的、艰难的、顽强地把我们这一生过好过完,尽自己最大努力地去做一个有尊严,有爱也被尊重、被爱的人,便是我们生生不息的目标和动力。

在《人生灿烂》的14个故事中,每个故事都让人内心一震,有爱情有亲情也有生死。微小的事,平凡的人,竟有着如此精彩的内涵,这大概也和我们每个人一样,生活在世间,微小如同蝼蚁,可再普通,也会有自己独有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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