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去年春天的西山）
我的西山也曾是你的西山
候鸟和光阴一同展着巨翅
从当年的头顶飞去
你同它们一样
已离开得太久
这些年你肯定变了
西山也变了
她也没能逃脱
世俗的染指
冬天已过了很久
她还手捧一湾冰凌不肯释怀
春风怕是需要多花一些心思
才能打动她
当年的洋槐还在
它老归老
却没有中年以后的发福
嶙峋的虬枝
比以往更接近苍天
它的花依然像雪
像当年我从你的眼里看到的东西
每年我都要把它的香甜细细的咀嚼
那些沟壑似乎比当年深了
这不奇怪
你看看我的眼角就能明白
风霜每年都来
整个冬天
北风都在她怀里四处打洞
雨季里的流水
也只认得这些老路
她最新鲜的部分
应当是爱情了
是的
她从未停止过对它的孕育
且比从前更丰富
鸟儿的，松鼠的，花朵的，人的
白日或夜晚
只要你足够细心
都能闻到它的气味
这些都是你所熟悉的部分
我不知道你是否和我一样喜欢怀旧
讨厌一些后来的世故
比如
西山的艰难在于
她不得不在一些利益纷争的烂尾建筑里喘息
不得不穿上一眼能被看穿的拙劣的复古风
唉！你该明白
谁还不是身不由己？
有一点是始终不变的
这么多年
不管你走多远
她永远在原地
代表一些从未离开的人
负责思念一些久远的人和事
日日与远处山下辽阔的黄海对望
一条绵长的滨海公路代表着尘世的滚滚洪流
在你、我、她的心中永远地穿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