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再逢
“顰眉?真的是你么?”
沉浸在回忆中的顰眉被拉回现实。
眼前,这个西装革履,身材高大,皮肤微黑,目光炯炯有神的男子正盯着她。
“许凡?怎么是你?”顰眉很是意外。
“我来这里出差,没想到遇见你。你是打算去旅行还是有事出差?还有,你安放好自己的灵魂了么?”十年不见,许凡有太多的事情想问。
“我……”顰眉茫然若失,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还是说说你吧。”
“我的公司发展还不错,小有规模。十年前你不肯嫁给我,说实话,对我打击还是很大的,觉得特别失败,一度怀疑自己的人生。这时候,我遇到了朱梅,她喜欢我,默默支持鼓励我,像我对你那样。后来我们结婚了,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今年四岁了。”
“挺幸福的。”顰眉由衷地感叹。
“是的,可能太幸福了,老天爷嫉妒……”许凡眼眶红了,他生生憋回了眼泪。转过头,深呼吸一口。
“梅梅,她,已经不在了……”
顰眉内心莫名地抽痛了。“怎么回事?”
“两年前,我公司发展遇到瓶颈,没日没夜地加班,梅梅在家照看孩子,时不时胃痛,总是吃点药,怕我担心,也没有告诉我。直到有一天,她喝水都痛得无以复加,抱着孩子打车去了医院,护士帮忙照看孩子,检查的结果,胃癌晚期……”
“这些,都是我后来在她留给我的日记里看到的。她一直没有告诉我,直到临死前几天,她突然要求我休息两天,陪陪她和孩子。”
许凡的眉毛痛苦的拧在了一起,顰眉看到,他握着拳头,指甲已经嵌到肉里。
“我同意了,可是只陪了她一天。第二天有合作商来洽谈,她支持我去。我发现她瘦了许多,可她说流行瘦,她始终对我微笑着。你能想象我的悔恨有多深么?”许凡哽咽了,情到深处是悔恨。
“她给女儿的信写到十八岁,每个月一封。最后的日子里,她应该特别想我陪在她身边,可她叫了闺蜜来,陪着自己。直到昏迷不醒,我知道,她一定可以听见我说话,因为我看到了她眼角的泪滴……”
许凡抽了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痛苦。妻子去世后,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宣泄悔恨。
顰眉伸出手,又缩回来,她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许凡,她没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仿佛,那是她自己的结局一般。
四眸相对,谁也没想到,再见,竟是这般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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