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光•镜

1。寻找于蕾蕾

又是一堂没有意思的精神外科的实验课。李镜百无聊赖地坐在实验室的最后一排摆弄着手机,他登陆上微薄吐露着自己此刻的心情。

带着厚厚的瓶底盖似的眼镜的胡小帅坐在他的旁边,拿着探针一下一下地刺激着托盘里早已死亡的青蛙和小白鼠,并时不时地在实习册上记录实验数据。

突然,胡小帅放下探针,摘掉塑胶手套拍了下李镜的肩膀,“喂,我今天怎么没看见于蕾蕾啊。”

“嗯,谁知道她去哪了!”李镜爱搭不惜理地继续摆弄手机,“早上,我在食堂门前等她半天也没见到她,连短信都不回。”他的语气中隐约透出一点不满情绪。

“原来被涮了啊,哈哈。”胡小帅露出幸灾乐祸的样子,眼睛眯成一条缝,像极了一只看到别人也够不到藤上的葡萄的小狐狸。

李镜懒得搭理他了,抓过他的实习册快速地誊抄起来。可是,直到下课于蕾蕾也没有出现。李镜打了个电话给她,通了却没人接。他努力地回想自己昨晚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似乎有没有什么能让于蕾蕾采取如此冷漠举动的原因啊。即使要分手,也不会连个电话都不接吧。想到这,李镜赶忙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嘴里嘟囔着,你丫的,你都在胡思乱想什么。

午饭前,李镜又接连打了几个电话给于蕾蕾,仍然没人接。他有些着急了,急忙地往于蕾蕾的寝室打电话,却听到了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

于蕾蕾的室友告诉他:“……于蕾蕾回到寝室后又去上自习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我们还以为你俩……”电话那头传来短暂的嘻哈声。

于蕾蕾一定出事了。李镜挂掉电话便拽着胡小帅直奔自习楼。他们从一层一直爬到楼顶,每间教室都找了个遍也没发现于蕾蕾的身影。李镜边找边打电话,他认为只要于蕾蕾的手机还通着就证明她的手机很大限度的可能在她的身边,只不过她无法按下接听键。难道她被绑架了?不,不可能。如果是被绑架了,那么绑匪肯定会接电话或者提前打电话给他索要赎金。难道被撕票了?胡小帅听到这句话狠狠地碓了他一拳。

“用GPS试试吧。”胡小帅这句提醒对于李镜就像醍醐灌顶一般。李镜赶忙给在移动公司工作的叔叔打了个电话,最终确定于蕾蕾的手机位置在旧解剖楼的7楼。于是,李静和胡小帅在解剖楼的709教室找到了昏迷中的于蕾蕾。当于蕾蕾在医务室醒来后,却对昨晚发生的一切毫无印象,她唯一记得的是她就在自习楼的某间教室里上自习来着。

2。异变

李镜扶着于蕾蕾下了解剖楼,坐到篮球场边小心地安慰着仍处于半惊慌和半疑惑中的她。胡小帅知趣地悄悄地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李镜带着于蕾蕾去了校园内的快餐厅。里面人很多,李镜不得不站在长长的队伍里等待着,时不时地回头望一眼有些憔悴的于蕾蕾。突然,一声尖叫从背后传来。李镜赶忙回头,于蕾蕾疯狂的样子吓坏在场的所有人。李镜疾奔过去,拉住不停颤抖的于蕾蕾,“蕾蕾,你怎么了?”

“这是哪里啊?我明明记得刚才我还在自习室啊。”于蕾蕾惊慌失措地大哭起来,“刚才还是黑夜,怎么现在变成白天了?”

李镜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耐心地向于蕾蕾解释了下刚才的经过。可是于蕾蕾就是不理解,她的记忆似乎完全停留在了昨晚,脑中的画面仿佛定格在了自习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中邪了?

李镜不敢多想,安稳住于蕾蕾,便匆匆买了快餐一并将她送回了寝室。

心烦意乱的李镜回到寝室后,便打开电脑熟练的登陆上微博。他实在找不到能让自己放松的方式方法,因为于蕾蕾是他最喜欢的人,她所遭遇的一切对他来说也是种打击。微博页面上有一条被疯狂转发的帖子。上面说,“某医学院女生在众目睽睽下发狂起来,声称自己前一秒在黑夜里的自习室复习功课。可是,她当时就在快餐厅而且是白天啊,数百人见证了她的失忆状态。不过,据该医学院的学生表述,他们学校曾有着一个古怪的传说。说,很多年前有个患有失忆症的女生在旧解剖楼自杀了,也许她跟那件事扯上联系了……”不知道是哪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发的帖子,却让李镜打了个激灵。失忆!解剖楼!真的中邪了吗?李镜不敢再想下去,急忙给于蕾蕾打了个电话。手机那头的于蕾蕾的情绪仍然不稳定,她说:“诶,今天好奇怪啊,我刚才明明在自习室上自习啊,怎么又在寝室了呢?”

听到这段话,李镜的皮肤像被冷水淋了下似的,鸡皮疙瘩爬满了全身。这时,于蕾蕾的室友抢过手机非常地焦急而又恐惧地告诉他,于蕾蕾每隔一小时便跟发疯了一样,说着自己刚才还在上自习的话,吓死人了。

李镜挂断电话后,便再也坐不住了,他觉得必须调查清楚这件事。

3。档案馆探秘

李镜拉着刚刚推门而入的胡小帅直奔档案馆。学校档案馆本来是不准学生进入的,他俩趁着值班老师去洗手间的间隙悄悄地潜入了进去。

他们蹑手蹑脚地穿过一个个落满灰尘的档案柜,寻找学校建校以来的每一本校内秘闻的记录本。不知道过了多久,胡小帅随手抽出了一本20世纪80年代的档案册。本来他们都已经放弃了,却意外地在这本册子里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1986年5月10日,大三学生徐玲玲在解剖楼709教室用手术刀划开了脖颈大动脉。第二天被发现的时候,她的尸体僵直着,眼睛怨恨地瞅着天花板,仿佛要把这房顶看穿。警方经过仔细侦查确定为自杀,原因不明。”只有这么一条信息,李镜叹了口气,看来是找不到什么了。突然,一张发黄的手写纸掉了出来,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那是一封自白信,可是里面记载的故事却让李静和胡小帅不寒而栗。

“大家好,未来的学弟学妹们好:

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死去的徐玲玲的男友。我今年35岁,不帅,不瘦,也不高。可是,作为一个有家庭的男人我却爱上了自己的学生。我妻子温柔贤惠,儿子调皮可爱。

我本可以就这样做为一个教师教好学生,照顾好妻儿地过着平淡的生活。可是,我却意外地爱上了自己的学生——徐玲玲,一个活泼机灵讨人恋爱的小丫头。

你们可能不知道,在我们那个年代,基本上都是看着对方还可以就匆匆结婚了,大多数为了满足生理上的欲望,没有几个人知道什么是真爱。当我发现自己有这个苗头的时候尽量的克制着,而徐玲玲却愈发地表现出她对我的喜欢。这就是当时被诟病的师生恋吧。

可是,我始终没有克制住自己,在一个晚自习后,在解剖楼的709教室与徐玲玲发生了关系。事后,我很后悔,感觉自己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妻儿,于是想与可爱的徐玲玲断绝往来。可是,她却不依不饶地要求我离婚跟她在一起。我当然是不同意了,如果这件事在学校传开的话我还怎么做人,还怎么为人师表?我悔恨,我懊恼,我采取了一种极端的方式,那就是对她不理不睬并加以威胁。我知道徐玲玲是真的爱上我了,不管我怎样她都不离不弃。那晚,我与她发生了争执,失手将她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当她从医院醒来的时候,竟然失忆了,忘却曾经发生的一切。她到处跟别人说,我丢失了自己的记忆,我记得我爱过一个人,你能告诉我他是谁吗?大家都把她当精神病看待,慢慢地被孤立,学习成绩下降,最终被学院劝退。我多么想向她解释,我多么后悔多么不该那样对待她。可是,我左思右想还是沉默吧,沉默起来对谁都有好处的。

没想到,5月10日那晚,她本该坐上回城的火车却在解剖楼的709教室割断颈部动脉自杀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但一切好像都结束了,我又可以开始自己的生活了。我有点小窃喜。请你们原谅我的自私和残忍,这世间有哪个人不是自私自利的呢?

可是慢慢的有怪事发生了,我整晚整晚的失眠,总是能听见徐玲玲叫我的声音,她不停地重复着:“把我的记忆还给我,把我的爱还给我。”这还是轻的,严重的时候,我就像有了幻视一样,能够看见徐玲玲还坐在讲台下认真地听我上课。作为一个医学院的老师,我自认为这世上没有鬼神之说,可是给我做过检查的医生都看不出任何毛病来。

我有些害怕,有些不知所措。就这样被折磨了一个月左右,我再也无法忍受了,我要去结束自己的生命。你们看到了吗?她就站在我前方冲着我微笑地招手呢。她竟然不记得我做过的一切,她还是那么温婉可人,惹人怜惜。我想,如果有人看到这封自白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了。当我牵着徐玲玲的手朝解剖楼下飞去的时候,她诡异地笑着说:‘我不爱你,你不是那个人!’我撞向地面之前看到她站在楼顶,白衣雀雀的,幽幽地说:‘我要寻找我的记忆!’”

自白信到结尾了,胡小帅推了推鼻尖上的瓶盖底,“这人是个疯子。”李镜的思绪却没在这里,他在想:难道真的是徐玲玲夺走了于蕾蕾的记忆吗?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于蕾蕾为什么会到旧解剖楼?于蕾蕾是无法告诉他答案了,唯一能解释通的也只有撞邪一说。

这时,一个带着宽框老花镜的值班老师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和蔼的语气中略带几丝不高兴,她说:“你们怎么进来的?快出去,快出去。”李镜和胡小帅赶忙拔腿便跑。值班老师将那本档案册放回原位前看到了那封自白信,“咦,这是哪来的?以前没有的啊。”

4。初露端倪

于蕾蕾的记忆仍然保持着“一小时”的状态,每隔一小时记忆便回到那天晚间的自习室。她的精神状态极其紧张,心理承受的压力很大。她不敢告诉父母,只好向李镜倾诉。

可是不到两天,于蕾蕾告诉李镜,说胸部长了好多红色的小疙瘩,特别的痒,她都快忍受不了了。正好是周末,李镜本来也想带着于蕾蕾去医院检查下大脑,顺便看看那些小红疙瘩。

一位很权威的脑科专家告诉李镜:“她的病情很罕见,现在的医疗水平根本无能为力。我检查不出她是否有何器质性病变,也无法判断出是否是脑神经出了问题。”他捋着络腮胡子,沉思了一会儿说:“我也准备为她的这种病症做个专家联合会诊,到时还麻烦你再把她带来。”说完,轻握了下李镜的手便走了出去。李镜失望地看着专家的背影,专家的脑袋轻轻地左右摇了摇。

“蕾蕾,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李镜强颜欢笑地安慰着于蕾蕾。过了一会儿,便带着她去了皮肤科。

皮肤科的一位留着长发的年轻女医生问于蕾蕾:“你最近有没有往皮肤上擦了什么?”

于蕾蕾摇了摇头说:“除了沐浴液,什么也没擦过啊。”

女医生不解地摇摇头,“不可能啊,你的肤质不属于敏感类,怎么会……”接着,她提取了一小块于蕾蕾胸部的皮肤组织,说想再细细研究下,再告诉他们结果。

李镜无精打采地带着于蕾蕾离开了医院。坐在公交车上,于蕾蕾问李镜:“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手里握着一支笔,腿上放着一个笔记本。对,没错,她正在一点点记录下自己经历的每一件事。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很快地将即将失去的记忆保存下来,以备“一小时”后的突变。她的笑容消失了,留在脸上的除了苦涩还有彷徨。

李镜坐在她的旁边,烦透了的他翻开在医院门口买的报纸,毫无生气地看着。突然一条新闻让他激动起来。新闻的内容是这样的:“近半年来,本市的各大院校总有学生莫名其妙地失踪,而大多数的失踪者被找到后却不记得自己失踪这几天的遭遇,就像失忆了一样,但可以排除被迷奸被虐待的可能。少数的几个失踪者被找到时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或者支离破碎被碎尸了。经过警方调查,死者尽数被摘除了心脏。目前,警察的调查工作仍然在进行中,现在还无法确定这些起失踪事件是否为一人或者同一团伙所为。请各大院校的学生小心,更不要夜里出门,除非有急事,但也要结伴而行,防止变态杀人狂再次行凶。”看完这条新闻,李镜看了眼身边的于蕾蕾,伸出左手握住她的右手,用力地抓了几下。于蕾蕾所经历的事情会不会跟这些案件有关呢?那解剖楼死去的痴男怨女的事情又怎么解释呢?到底是变态杀人狂还是撞邪?李镜心里乱极了。

5。反镜人

接下来的几天,于蕾蕾一天三次地吃着抗过敏的药剂,胸部的小疙瘩们终于变小了,也不怎么痒了。

这天,一个电话将于蕾蕾和李镜从迷茫中清醒过来。打电话的是市医院的皮肤科的女医生,她问于蕾蕾:“你最近有没有做过‘超声心脏彩超’?”

“没有啊。”于蕾蕾不解地在手机这边边回答边摇着头。

“哦,不过,从我提取的那块皮肤组织里,我们在里面发现了做彩超所用的耦合剂的成分。而耦合剂是做B超和彩超所必须使用的化学药剂,再加上你的发病位置在胸部,所以我们才怀疑你是否做过超声心脏彩超。既然没有就算了,你的皮肤也只是过敏了,接着吃我给你开的药慢慢就好了。”女医生细心地说了一大堆。这边的两人就像遭遇了炸雷一样,心脏的跳动速度急速上升。原来,于蕾蕾并没有撞邪,而是被某人弄晕做了该死的超声心脏彩超。而如果是这样,那么就极有可能跟新闻报纸报道的那则变态杀人狂事件有关了,而于蕾蕾就是没有被摘除心脏的幸存者?

李镜的心里还是异常烦躁的。即使于蕾蕾是“幸存者”,那么她现在只拥有短暂的一小时的记忆,这个该由谁来补偿?从他的心底渐渐涌起一个坚定的信念,那就是要亲手查出这个到处给大学生做心脏检查、时不时还杀害几个人的变态杀人狂。他立刻打电话给胡小帅,让胡小帅在网上查找所有跟心脏病有关的信息。

大约到了晚上的时候,胡小帅出门前将那些资料打印出来放在了李镜的桌上。李镜回到寝室,细心地翻看着。

“心脏移植手术需要检查受体的MHC以及HLA抗原,如果不符合将无法完成移植手术,即使做了,心脏也维持不了多久的跳动,体内的抗体会像对抗入侵体内的细菌将它一点点消灭。”

“医学上有种罕见的症状,叫反镜人,即脏器倒置。反镜人的心脏在右边,而正常人的心脏在左边……如果反镜人出现心脏上的严重疾病,移植的话,不仅仅要考虑受体的MHC和HLA抗原,还必须需要被受体也是反镜人。”

李镜掠过了大多数的信息,只有这两条最为重要。反镜人、反镜人……他不停地念叨着这个医学术语,体毛忽然倒竖起来,巨大的恐惧感席卷全身。他惊恐到慌不择路地跑到于蕾蕾的楼下,他觉得自己需要向人倾诉。见到她后,他便急忙向她说明此事的进展和自己的小小的推理。

于蕾蕾在睡衣外披上一件粉红色的外套,轻轻抱着李镜安慰他。李镜告诉她,他就是反镜人,一个医学上的奇迹,并且毫无任何病状地活到现在。他还说,这个变态杀人狂找的人90%的可能就是他。因为从新闻报道里来看,不少人失踪,也有少数人被摘除心脏。如果变态杀人狂只是喜欢弄些恶心的杀人事件,为何不摘除所有人的心脏?如果他摘除了一个人的心脏完成了心脏移植手术,那么为何还要再杀几个人,再拿走他们的心脏呢?除非这个心脏与受体不匹配,除非……除非他寻找的是反镜人,而他要给一个反镜人做心脏移植手术。

“你别胡思乱想了,宝贝儿。”于蕾蕾不知道怎么让他狂乱的心跳平稳下来。她并没有太惊讶,当听到李镜就是反镜人时。她爱他,无论他高还是矮,无论丑陋还是帅气,无论他有什么缺点,她已确定他就是她一生的爱人。她抱着他,越来越紧,两个人的呼吸粗重起来。这时,李镜感到了一个东西搁到了他放在于蕾蕾腰部的手。他伸进她的外套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窃听器。看来,他俩已经被人盯上了,而那个人或者那个团伙是不是就是报道里的变态杀人狂呢?

而这一切的怀疑毫无用处,因为作为谍战美剧的资深剧迷,他知道这种窃听器的信号范围有限,监听者必须在一定范围内。他赶忙看向四周,四周除了几盏昏暗的路灯一个人影也没有。他和于蕾蕾得出的结论是,他们被盯上了。恐怖的威胁正一点点向他们靠近,而他们却不知道对方是谁。

把玩着这个窃听器,李镜反复思索了下,他觉得对方肯定已经缩小了范围,他已经锁定了范围,而且一定听到了他跟于蕾蕾的谈话,看来自己凶多吉少了。但是,对方是怎么知道的?他如何判断出自己和于蕾蕾之间肯定有一个是反镜人呢?

6。解救胡小帅

一个个疑问、一个个大问号在李镜和于蕾蕾的心中盘绕着,都没有给他们好好思索的时间,手机又响了起来。

李镜赶忙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是一条彩信。图片上是个套着黑色帽衫的人的背影,从拍摄角度来看是仰拍,很模糊的影像。图片下方是两个字:救命。再看发送人一栏,赫然显示胡小帅的号码。

胡小帅被绑架了!蹦进李镜脑袋里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难道胡小帅也遭遇变态杀人狂了吗?李镜赶忙打电话给叔叔叫他定位下胡小帅的手机所在地,然后便奔出了校门。走之前,他拜托于蕾蕾报警。

李镜根据叔叔查出的方位,确定了胡小帅的手机所在地就是学校后面的小树林。李镜不停地打着胡小帅的手机,终于在树林中找到了响着铃声亮着光的手机,可是胡小帅却不在哪里。难道他已经被带走了吗?突然,李镜感觉到脖颈被人狠狠地打了下,在他晕倒的瞬间,他看到了那个人的脸。他只说了句“是你”便闭上了眼睛。

这边,于蕾蕾正在焦急地等待着李镜的消息,左手握着手机,右手在笔记本上不停地记录着。她告诉自己绝不可以停下,否则自己的记忆又会消失了,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可是,直到她睡着,再次醒来也没有收到李镜的任何消息。警方也通过GPS定位找到了胡小帅的手机,可是没有找到李镜的。这两个人凭空消失了。于蕾蕾怯生生地询问一个小胡子警官——胡警官。胡警官告诉她:“这起失踪事件很大的可能跟夺人心脏的变态杀人狂有关。不过,现在还要保密,不能走漏风声,否则会给学校带来恐慌。”于蕾蕾点了点头,但她在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她要亲自找到李镜和胡小帅。因为她很爱很爱李镜,而胡小帅不但是李镜的也是她的好朋友。

7。废墟中的旧医院

于蕾蕾茶饭不思地坐在寝室里,不停地在网上搜索关于反镜人的一切信息。突然,有一条信息引起了她的注意。

“十八年前,也就是1993年4月27日,本市惠民医院诞生了一个器官倒置的婴孩儿,当记者奔过去采访的时候,却被告知此婴儿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记者还想问问这名婴孩儿是男婴还是女婴。结果,医院对此闭口不谈。也许,是因为丢失婴儿的责任已经足够将医院被负面舆论弄得再难经营,他们怎么透露更多的信息来让媒体曝光,然后加速医院的破产……”

这家惠民医院会不会就是李镜当年出生的那家医院呢?而李镜和自己的出生日期确实是同一天,而且都是1993年4月27日。而这个丢失的“反镜人”婴孩儿会不会就是李镜呢?于蕾蕾赶忙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妈妈告诉她,没错,就是惠民医院。然后于蕾蕾简单跟妈妈问候了下就挂断了电话。即使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都没有告诉妈妈,因为她不想再让她操心,怕她伤心。但纸终究包不住火的。于蕾蕾也明白这一点。

中午之前,于蕾蕾带着记事本、手机和钱包变坐上公交车去了惠民医院。

可是,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片废墟,哪有什么医院的影子。经过打听才知道,惠民医院早在多年前就关门了。由于城市规划改建,惠民医院就被拆迁了。这可如何是好呢?于蕾蕾站在街头垂头丧气地踢着脚下的石子。突然,一个点子像电流一样击中了她。她去了医院附近的区城市规划档案馆。也许,那里会有吧。于蕾蕾笃定地点点头。

档案馆的管理人员是个戴眼镜的大叔,很像韩国人。当于蕾蕾说想查看下惠民医院的档案的时候,眼睛大叔告诉她,“真奇怪了,惠民医院都倒闭多年了,怎么还有人来关注呢。”

“啊,还有谁啊?”于蕾蕾异常惊讶。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皮肤很嫩,如果不是他的胡子,我会以为他才20岁呢。”眼睛大叔边取档案边答道。

“您能告诉我他的名字吗?”于蕾蕾装作可爱状。

“还真没有,抱歉哈。”将档案放到于蕾蕾的手上,他变做到电脑边继续玩纸牌游戏去了。

于蕾蕾坐下来,将厚厚的一大箱医疗档案挨个翻看着。大约到了晚上,她才找到关于反镜人的记录。但是,那个档案已经严重破损了,好像是发生过火灾,剩下了残缺不全的记录。除了生辰年月,连性别和照片都没有。于蕾蕾学着李镜的推理思路思考了下,她认为这个变态杀人狂既然绑架和杀害的都是大学生,那么可以肯定他看过这些档案,但是无法确定到底哪个人才是真正的反镜人,而被杀害的估计是他为做心脏移植手术而做的研究的牺牲品。于蕾蕾有点窃喜,差点忘记了李镜和胡小帅现在还身陷囹圄。

她将这些资料影印了下,准备回去交给胡警察他们,希望对查找李镜他们有帮助。

8。遇袭

于蕾蕾信心满满地从城市规划档案馆回来,眼看就快到警察局了,她现在正走在警局附近的一条小巷里。她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居然没有发现自己被跟踪。于蕾蕾走着走着发现裤脚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拍打着脚踝,她俯下身去,看到一个窃听器模样的东西从裤脚钻出了大半。这条裤子就是她失踪那晚穿的那条。当她把窃听器握在手里的时候,后背遭到了一记重击,她踉跄了几步,但是还没有倒下,她奋力抬起胳膊背对着抓住了对方的衣服,可是没等她转过头来,便被击晕了。除了医疗档案,她的记事本也被抢走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像失去了记忆一样又恢复了那个晚自习时的情形。她有些惊慌,掏出手机准备打给李镜,却看到手机上还开着录音的功能。于是,她点开了播音件。于是,所经历的一切马上像广播剧一样重新让她明白了一切。于蕾蕾本来就做了两手准备,一个是记事本,一个是手机录音机。

这时,她看到地上躺着一副厚厚的瓶底盖眼睛。她清楚地记得那就是胡小帅的眼镜。如果胡小帅被变态杀人狂抓走了,为什么杀人狂还要随身携带他的眼镜?难道那个袭击自己的人真的是个变态?反正绝不能是劫匪,因为值钱的手机不抢,抢没用的医疗档案和记事本干嘛?

突然,她想到了,想到了一个足矣让她感觉浑身恐惧的所谓的事实。

胡小帅就是变态杀人狂!他就是那个使得很多大学生失踪,少数人命丧黄泉的做变态心脏移植的人吗?于蕾蕾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推理。但她仔细一想,却是八九不离十。

她记得,刚到医学院报道那天,胡小帅就自我主动地向她介绍自己,而且还主动地搬到李镜的寝室,与李镜成了好哥们。这似乎有些太刻意了,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一般人都会先自我保护,没有人会在刚开始就表现地与别人特别熟悉,而他却像自来熟一样,没几天就跟李镜称兄道弟的。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李镜也推理过,这个盯上他们的人,既然能将窃听器放在她的衣服里,为的就是实时监听他们俩的谈话,而监听器是有范围要求的,那么他肯定在他们附近。无疑,胡小帅的嫌疑最大。

第三点,她和李镜每次遭遇事件的时候,胡小帅都不在场。而李镜出事那天是接到了胡小帅的求救彩信,然而为什么变态杀人狂只留下胡小帅的手机在现场,而不留下李镜的呢?这样做的目的可能就是造成自己失踪的假象,以迷惑警方。

第四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知道于蕾蕾每天在记事本上记录事件的人除了寝室里的一些姐妹们,就只有李镜和胡小帅了。

经过这么一番假设和推理,于蕾蕾断定这个变态杀人狂是胡小帅的可能性在90%以上。这得多亏了她经常看犯罪悬疑小说的功劳。于是,她赶忙奔进警局告诉胡警官发生的一切和自己的小推理。

9。真相大白

胡警官他们通过一系列的排查和侦察,终于抓获了胡小帅,同时也解救出了李镜。当时,真的是危险之极,胡小帅差点就划开躺在解剖台上的李镜的胸腔了。

当于蕾蕾看到李镜的时候,她看到了他搀扶着一个鬓角发白,鱼尾纹特别严重的妇人。李镜拥抱了下于蕾蕾,说:“这位是我的亲妈,刘薇。”她就是患了严重心脏疾病的一个反镜人,胡小帅就是为了她才不停地做些违法的事情。

原来,当年,李镜出生后没几天,医院里发生了火灾,特别混乱。李镜养父母的孩子失踪了,于是他们阴差阳错地以为李镜就是自己的孩子。这点李镜已经在养父母那边得到证实了。而刘薇就是李镜的亲妈。当胡小帅首次要对李镜开刀的时候,她迷糊中看到了李镜胳膊上的X胎记,并在半麻醉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地阻止或者拖延胡小帅的手术。这胎记深深地印记在她的脑海里,她一辈子都没有忘记。因为孩子是妈妈身上的肉。

其实,胡小帅是个特别孝顺的人。当年刘薇在丢了孩子之后,有段时间特别悲伤,眼泪不停地从脸颊滑下。然而不幸的是丈夫也出了车祸离她而去。她想到了死。

当她准备跳下过江大桥的时候,一个脏兮兮的流浪儿喊了一声,“阿姨,给点钱吧,我快要饿死了。”她回头看到了那个可怜的小男孩,看见了他清澈、纯洁、渴望活下去的眼神,她的内心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原来,这世上还有能让她继续活下去的东西存在。于是,她收养了他,他也很争气,考上了某大学的心脏外科专业的研究生。他之所以读这个专业完全是为了刘薇。刘薇早就有心脏病了,医生断言她这种情况根本做不了心脏移植,除非是另一个反镜人捐赠给她。在胡小帅的心中她比亲生母亲还亲,他发誓一定要救她。于是,他做了新闻报道里的那些事情,并对于蕾蕾、李镜也做了相同的事情。他已经30多岁了,却能打扮成20岁的样子流转到各个大学,寻找惠民医院当年出生的所有婴孩儿,以确定谁才是真的反镜人。当然,死去的那些人是他为了做心脏移植手术的试验品。

爱能挽救一个人,也能害了一个人。

晚霞下,李镜挽着于蕾蕾和刘薇走在夕阳的余晖下,笑声传了一整条街。

无论刘薇能活多久,我都会去尽力地照顾她。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滴到了柏油马路上。而当李镜抑制住眼泪的时候,他又瞟见了于蕾蕾拿着记事本不停记录的样子。是啊,她也是个需要人疼爱的人。这辈子我都要照顾她、爱护她,不让她受一点点伤。

记得某本科普书里说,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七秒钟里它可以有悲伤有欢乐,但是七秒钟一过,它便会忘记之前的一切,重新开始。所以,悲伤也好,欢乐也罢,还是让它尽量欢乐吧。

一个小时后,于蕾蕾又便成了那个样子。李镜偷偷地藏起了她的记事本,删除她手机里的录音。他说:“你只是短暂性失忆了,很快就会好的。我爱你!”眼泪簌簌而下。他将于蕾蕾紧紧地拥抱在怀里。

对于李镜来说,他是幸福的。因为他会得到于蕾蕾对自己的所有的爱,而他给予于蕾蕾的爱只有一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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