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深处的绝望,无人救赎

你经历过最深处的绝望是什么?

前几天看了一部电影——《一念无明》,残忍、阴郁、压抑、绝望的痛苦,这些情愫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这部电影由香港真实故事改编,在网上搜了这个名字的含义:一念”的名字取自佛家的说法“一念代万念”;“无明”指的是一种痴昧,无慧,昧于事理的状态。人好像始终无法参透生命的本质,一个无知的念头让彼此互相伤害、互相折磨,哪怕是最亲密的关系,也成了最沉重的枷锁。

影片中的主人公阿东是个极具悲惨的人物,父母把所有的爱给了弟弟,母亲重病缠身,父亲出走,弟弟在美国不闻不问,阿东挑起了这个家庭的重担,独自一人照顾母亲,还要长期忍受母亲的辱骂和发泄。

他,不过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赚钱供房结婚生子,生活的重力压的他喘不过气。他想往常一样照顾母亲,再次遭到母亲的谩骂和羞辱,两人发生了肢体的冲突,他错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做个混蛋很容易,他可以甩甩手将母亲送进养老院,和女友过着相爱而平淡的生活,但是他还是选择了一味忍受、一味硬撑,只是想求得脆弱而畸形的亲情。

法庭以躁郁症为由判了他住进精神病院。一年后病情缓解,缺席多年的父亲接他出院,阿东对父亲的耿耿于怀,父亲之于他的愧疚,原本最亲密简单的关系变得生疏而复杂。父亲带他回到出租屋,那是个狭窄逼仄的房间,六七平方米的地方,除去一张上下铺、放些生活用品,两个人自由走动都显得局促,这样的生活空间更显的压抑。

我们看到的香港是座到处都是奢侈店、高楼大厦,尽显繁华的大都市,看不到的是有多少人如蝼蚁般生活在这种“棺材”房,脏乱无序、昏天暗地。

阿东走出了精神病院,但是世界如囹圄,困住了他,冷漠而刻薄。

他去参加好友louis的婚礼,认识他的人提防他,而好友louis走过来拥抱他,出于真心的拥抱。婚礼上,louis哭诉着自己与女友的恋爱史,台下觥筹交错,有说有笑,好像大家不是来参加婚礼,而是借以婚礼之名聚着各自的会。只有阿东真心诚意,当他冲出台训斥着大家的冷漠,所有人包括他朋友都以为他病发,都把他当精神病,很多人拿出手机玩味地拍摄这场“闹剧”,好友显得很尴尬,制止阿东的行为,“这是我的婚礼啊”。阿东是清醒的,认真聆听、真心祝福新人不应该是婚礼应该有的吗?如果他没患躁郁症,大家还会觉得他不正常吗?

是阿东病了,还是社会中的他们?

看似关心他的父亲,实则也是把他当成病人看待。爱,应该是平等、关怀和理解。

社会对他的残酷和他弑母的自责,无论前进或后退,都是深渊。

阿东再见女友,整个人都欣喜若狂。这个原本快要马上实现自己买房结婚生子愿望的女人,却在阿东弑母的那晚,她生活希望破灭了,一个人扛下所有,还清阿东欠下的几百万巨款、供着两人的新房,可这样她还是选择宽恕阿东,她带阿东去了教会,她说是神救赎了她,也要来救赎阿东,她伤心欲绝地痛哭过往带给她的伤害,那张扭曲的脸是真的宽恕了阿东吗?那些话语更像是一把匕首一刀一刀刺进阿东的胸膛。

他终于明白自己生活的无望,他知道没有人可以救赎他。他发疯似地冲进超市,抓起一把巧克力狼吞虎咽,巧克力的血清素已经不能减轻他的绝望和无助。他瘫坐在地上,那些围观的吃瓜群众看到这一幕,拿起手机拍摄下,在互联网信息爆炸的时代,很快,大家都知道了这就是当年弑母人面兽心的不孝子。邻居一个个落尽下石,逼迫他们搬迁,阿东的父亲在这个时候终于站出来了。

阿东天真地以为走出精神病,社会如初。可是“精神病”这个标签会伴随着他一生,是他无法愈合的伤疤。他已经被这个社会残忍地拒之门外了。

不会因为阿东的病情而影响彼此感情,破产自杀的好友

把他当洪水猛兽不让儿子接近他的邻居

看似宽恕实则带他去教会在他心上撒盐以此来发泄自己恨意的女友

照顾他却在枕头下藏着锤子提防儿子发病,到最后坚毅扛起责任重担的父亲

涉世未深,唯一把他当朋友,给他温暖的小男孩

每个人都感受不到阿东的痛苦,没有什么感动深受,没有人可以救赎他,每个人都是个体,注视着他人,或冷眼旁观,或给及一个温暖的拥抱。或许就如影片开头病友亲属讲的那话“这个世界的人都是疯子,我不让你出去是为了保护你。” 阿东就不应该出来。

影片中的阿东就是生活在我们身边普普通通的人,那些吃瓜群众或许就是我,是我们中的甲乙丙丁。最可怕最恐怖的就是记录悲剧的冰冷的摄像头。我们每天都是行色匆匆,不管周遭发生什么,似乎一切都与我们无关,还是同样的心境做着自己事情。

前段时间“一元购画”的公益刷爆朋友圈,在这场慈善拍卖中,你只需要付出极低的成本就能塑造你善良的形象,瞬间提升自己的格调,朋友圈不就是彰显个人IP的地方吗?那些平常无处安放的善举在此刻得以释放。倘若背后画画的小孩没有天赋,只是个普通的患有自闭症的孩子,他行为呆滞、衣衫褴褛的出现在你身边,你还会乐善好施吗?

事后很多人都在把重点关注到了捐赠的钱有没有给到那些自闭症儿童,他们需要的是钱还是我们真心的关怀和理解?

影片最后,导演借用《小王子》里面发人深省的话向这个社会控诉“只有用心才能看清楚,真正重要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到的。”故事并没有就此结束,这对相依为命彼此带着隔膜生活的父子俩又将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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