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采风纪行之一
戴建东
一
仲春季节，我随浙江省县市区域报工委组织的骨干记者采风团，参加了云南采风活动，丽江是本次采风活动的第一站。
这座高原地带拥有江南小桥流水景致的古城，对我来说并不陌生，早在六年前的中秋节期间，我曾经有幸游览过丽江，对于丽江古城深厚的文化底蕴，至今依然记忆犹新。丽江独特的人文魅力，深深吸引着我。这次故地重游，内心仍然产生着兴奋和冲动。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空中飞行，到达丽江已是下午四点左右，走出机场，高原的天气似乎有点像秋天的味道，天高云淡，阳光高照。此时，江南早已是花红柳绿、莺飞草长了，然而，地处西南边陲的丽江古城，还刚刚萌动着初春的味道。但空气中渗透着的干燥气息，依然让人感受到高原地带的闷热。
接待我们的丽江导游是一位地地道道的纳西族姑娘，她说得一口纯正的普通话，言语之中充满着对家乡的热爱和推崇。从机场到我们入住的酒店，一路上，纳西导游把丽江的人文、历史、景观、特色，娓娓道了个遍。
丽江位于云南省西北部云贵高原与青藏高原的连接部位，属横断山脉云岭深处，北连迪庆藏族，南接大理白族，西邻怒江傈僳族，东靠四川凉山彝族。丽江市区中心海拔高度为2400多米，与同为第二批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的四川阆中、山西平遥、安徽歙县并称为“保存最为完好的四大古城”。
丽江自古就是一个多民族聚居的地方，共有12个世居民族，其中纳西族占古城区及丽江县总人口的一半以上，并且有“国中贵原、云中丽江”之称。
丽江在南宋时期就初具规模，已有八九百年的历史。自明朝时，丽江古城称“大研厢”，因其居丽江坝中心，四面青山环绕，一片碧野之间绿水萦回，形似一块碧玉大砚，故而得名。这座历史古城，明清风格的建筑保留得十分完整。1997年，丽江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批准为“世界文化遗产”，从此，丽江成了中外游客的必到景点。
二
进入丽江古城后，导游说，在丽江古城游览，主要是体验一种心静和休闲的氛围，大家可以自由转悠。因我曾经来过丽江，所以采风团里，许多人都说要跟着我去古城转悠。
其实，对于六年前的丽江之旅，我是有些茫然的，当年秋游古城，一切都感到新奇，但对古城的明清建筑、雅静韵味，还没有深切的了解。当时在丽江古城转过一圈后，只是觉得像梦幻一般，飘然而过。而今春临丽江，古城风貌依旧，一踏入丽江古城，我就觉得有一股亲切感，仿佛置身于江南水乡。
门对青山千峰秀，家前溪水万柳青。小桥流水江南韵，远处群山绕古城。在古城与远山之间连绵不断的绿色田野，宛如翡翠的托盘，衬托出丽江古城这颗耀眼的明珠。所不同的，就是云南近年来的干旱，很多沟渠都已经干涸，就是穿城而过的河流，也比以往缓和了很多，这让丽江少了些许温润的味道。
在丽江，纳西族人口占居一半以上。所以走在街上，穿戴纳西传统服饰的少女们不时穿梭着从我们身边走过。姑娘们身穿着的“披星戴月”服饰，使我们深切地感受到纳西民族的勤劳。
纳西族是世界上仅存的母系氏族大家庭，纳西族人勤劳质朴，善良热情。古城入口处的壁画和奇特的东巴文字，展示着纳西悠久的文化。纳西族子女以“黑”、“胖”为美，认为女子黑且胖是勤劳能吃苦的体现，纳西族人心目中的少男少女被称作“胖金哥”或“胖金妹”。
纳西导游向我们介绍，在纳西族，承担着养家糊口的重任的，往往以女子为主，而男人则负责琴棋书画烟酒茶。也许，男主内，女主外的习俗，和纳西族推祟的“母系氏族”有关。
纳西导游半开玩笑半作真说，如果你们在田野中看到，一个男人独自在劳作，这只能说明，这是一个没老婆的光棍，所以要自己去干活。男女劳作搭配和江南完全不同的习俗，让我们颇不可思议。在我们江南人氏看来，柔弱的女子在创造着物质财富，而身体强壮的男人却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女人带来的安逸生活，这多少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三
丽江古城的入口处，熙熙攘攘的游人簇拥在一堵古色古香的文化墙边，文化墙上刷写着“世界文化遗产、丽江古城”几个大字。城墙边上的小河两旁，垂柳依依，清澈的河水潺潺流动，小河的中央架着两个大水车，经年流水的冲击，水车已变成紫黑色，从玉龙雪山融化的泉水沿小河向古城中心流淌，河水的冲击力推动着水车日夜转动，给古城增添了许些动感和安祥。溪流给古城提供了许多生活的便利，也增添了古城的活力。
古城内的街道都用五花石板镶嵌而成，由于游客不停地走动，青石板早已打磨得浑圆光滑，在阳光的返射下闪着光亮，让人感受悠悠岁月。古城内水道纵横交错，长巷曲径通幽，民居大多依水而建，每户人家的门前，都搭建着精致的石桥，流水的波光返照在石桥上，与门前的垂柳组成一幅动态的水墨画，宛如江南的小桥流水人家。
游览丽江古城，一般都是顺水而进，逆水而返，按照水流走向，我们向古城中心行走，颇有纳西风格的民居展示着丽江独特的韵味。丽江古城的中心是出名的闹市区四方街，这是古城最热闹的地方，小贩摆卖的都是五光十色的工艺品，但最多的都是手镯、项链之类的首饰。
和所有的旅游景点一样，小贩不住地向游客推销着产品，也一如既往的漫天开价，一件开价上百元的手镯，可以用五块钱成交。也许是丽江古城独特的风格，纳西族姑娘都会穿着民族服饰坐在店中，但很多小店门口都挂着“谢绝拍照”警示，这让我们这些江南游客很是不解。
我们的到来，应该是可以更好地宣传古城特色，店主何以拒绝拍照呢？后来，导游诠释了秘密：在丽江古城，很多民间工艺都是具有独家特色的，正是为了保持独一无二的特点，店老板才不想过多地张扬。
沿着古城河道的走向，我们悠闲而散慢地行走着。各种不同肤色的游客，也都聚集在四方街上，所有的人都对丽江独特的民族文化特色惊叹不已。走进丽江古镇，犹如走进一首古典的婉约词。在这里，我们可以摒开俗世的烦恼，悠闲地哼着江南小调，闲庭信步绕行于小桥流水之间，带着一路风尘穿行于喧嚣的人群中，让悠久的历史文化和充满奇趣的民族风情展示无遗。
四
在古城漫步，我们时常可以欣赏到古老神奇的东巴文化，聆听到幽雅飘逸的纳西古乐，探寻着神秘古朴的纳西民族，没想到在高原地带，还有梦境般诗意江南情调。蜿蜒无尽的玲珑小桥，清澈见底的潺潺流水，雅致古朴的青砖黛瓦，依水而立的粉色陈墙，无不透出“小桥、流水、人家”的风韵。诉说着沧桑岁月的青石板路引导着我们步入小巷深处，典雅、古朴的小院落安详而宁静，只有垂柳依依，让我们忘记一切俗世的凡尘，给灵魂一次洗礼。古城的宁静融化了我的心灵，冲淡了我的贪欲，让我仿佛进入一种禅境，从喧嚣中回归宁静。
可以说，丽江的白天是恬静的，朱漆门板、茶幌酒幡、客栈招牌，还有在街上飘荡的纳西古乐，都给人清新甜美感受。我们轻轻地踏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街道两旁摆放着鲜花，翩翩起舞的蝴蝶追逐着摇摆的花朵，一切都如同梦境般遥远，恍惚之间觉得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时空，进入一个遥远的年代。喧闹的街道上，飘着悠扬的纳西古乐，我们慢慢地走着，心灵深处从未如此平静。难怪有人说，行走在丽江古城街道上，会有东方威尼斯的幻觉。
夜静悄悄地来临，街上的游人并不见减少，反而显得更拥挤了。河道两旁小酒店门口都点上了红灯笼，将整个古城装扮在温柔与迷醉之中。此时此刻，街上灯火通明，游人如织，沿河的商铺在红色的灯影倒映下，与清澈的河流浑然一体。最具特色的就是丽江古城的夜间小酒吧了，每家酒吧内都是轻歌曼舞，激情飞扬，身着纳西民族服饰的姑娘站在酒吧门口，用她们甜美的声音招揽生意。
这时，月光如水般倾泻在四方街的老屋和石板路上，朦胧中老屋仅剩下了若有若无的轮廓，被磨得滑滑的石板，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幽亮，水声从绕屋而过的小河中传出，更增添了古城的宁静。
五
远处的小客栈内，红灯笼高挂门前，为游客送来诚挚的邀请。这时，丽江古城的街上，飘荡着悠悠的纳西古乐，走累了的游客们也纷纷寻找着休憩的场所，让自己的心灵得到片刻休整。也许是中央电视台宣传缘故，在丽江古城，似乎许多酒吧都悬挂着“一米阳光”、“千里走单骑”之类的招牌。
然而，对于游客来说，店名已经不重要了，他们要的就是在这个醉人的夜晚品味一下丽江古城的韵味，那是一种闲适、安逸、淡泊的心境，更有一份醇厚、开阔、明朗的胸怀。在灯火辉煌、繁星闪烁中，和着酒吧里飘荡的纳西古乐，丽江古城沉浸在恬静与繁华的交叉间，连同弥漫在空气里的温柔，谱写着繁华景色。
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小路，我们拾阶而上，不知不觉中来到望月楼，这是丽江古城的最高点。此时，夜幕降临，望月楼已关门谢客，我们只好每个人花两块钱，登上了望月楼边的商铺二楼，此处登高望远，真是一处绝好的观景台，古城全景尽收眼帘，一览无余。
我们一边品尝着店家准备的茶水，一边俯视古城全貌。在观景台上，展现在我们眼前的丽江古城是一派青砖黛瓦景像，连绵不断的古城建筑是这样广袤。视线所向，远处群山在夕阳的照射下，与晚霞连成一片，景色竟然是如此的秀丽。在我们眼前，没有高楼大厦，没有宏伟建筑，古城的屋顶成片相连，如同平原地带般一马平川。
走遍丽江古城，我们惊奇地发现，丽江作为西南边陲的重要城市，竟然没有城墙。我就此讯问过当地纳西人，他们说，丽江不设城墙的缘故，是当年木氏土司认为，他的木氏王国如果围了城墙，就是一个“困”字，因而有所忌讳。
虽然这话似乎有所道理，但我还是认为，丽江不设城墙，象征着纳西民族的自信和纳西文化的宽容。试想，如果没有对藏、汉、白等外来民族文化的广泛吸收，也就没有了丽江古城的独特风貌和迷人风采。
丽江是一座柔美的城市，无论是从她的名字还是动人容颜，无论是从她的文化还是风土人情，都在验证着古城的神韵和智慧。信步走在这样一座城市，感受着自己的心跳与互动，也不由得我这样的凡人会深深地爱上她。
小桥流水，青石板路，垂柳马灯，纳西古乐，丽江风情，东巴文化……这一切都和谐地交织成一幅图画，留在了我的记忆之中，令人心醉神迷，叹为观止。丽江的每一寸土地，都成了我梦里的思念，她像一支委婉的歌，一幅生动的画，一首隽永的诗，伴随着人们走进了一个美妙的“梦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