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照片摄于海南万宁市东边神州半岛海边漁村的池塘上,我住在池塘边的高楼第13层,阳台正面对池塘,每天早晚都看到成群结队的鸭子在池面上游来游去觅食,体态饱满,线条流畅,婀娜多姿,相处得十分融洽友善。这张照片并没有什么突出地方,拍得很一般。但鸭子们有一天发生的故事,却叫人忍俊不禁,也发人深思。
那天清晨,我站在阳台上看清凌凌的池水,池边简陋的鸭棚主人来了,打开鸭棚,放出全身洁白羽毛桔红色嘴巴的鸭子,我粗略估下约有三四十只。主人从棚里端出脸盆,里面是给鸭子们吃的一些粗粮,算是早餐,鸭子们津津有味而嘈杂地吃着。主人站在旁边看了一会,突然将其中一只鸭子赶了出来,赶到池塘里,那鸭子回身想游回岸来,主人拿出赶鸭子的竹竿摇晃着。那鸭子还是拼命要游回岸,主人将竹竿打击池面,发出啪啪声响,那鸭子才不敢过来,停在那里,不住发出“呷呷呷”的哀求声,不明白主人为什么不要牠,将牠抛弃,要将牠赶走?
主人见此,回鸭棚去了。哪知那鸭子赶紧游上岸,混在鸭子堆里拼命地吃早餐。一会儿主人出来了,见那鸭子没有游走,又过来赶牠,这回鸭子不往池里去,就在地上打转,躲避主人的追赶。主人没法,装作无视,任由那鸭子继续吃,却悄悄靠近那鸭子,猛地伸手抓住鸭子的脖子,提了起来,抱在怀里,不管鸭子如何叫喊挣扎,向着棚屋外面的小路快步走去。那小路通向池塘对面的漁村,那里也有漁民兼养鸭子。
不一会,那主人空着双手回来了。原来,有几家的鸭子也在这池塘里放养,平时各游各的,也有混在一起,但到天黑归窝时,总是很清楚自己是哪一家的。可昨天晚上,那只鸭子可能贪玩,跟自己的伙伴掉了队,就稀里糊涂跟着这边的鸭子进了窝,也就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
我想起人们都叫它们‘笨鸭’,我倒觉得笨得有点可爱。下午当它们游回岸准备休息时,我拿出相机,记录下它们的风姿丰彩。事情过去近半年了,这些鸭子们大概都已成了人类餐桌上的牺牲品,每想及此,心中不由唏嘘不已。但对美味的鸭肉,我还是照食不爽。而在菜市场里,我决不愿去看那些关在笼子里鸡鸭飞禽,看了心里总是不舒服,是不是有点伪君子的味道。我想圣人孔夫子喜欢吃肉,却说君子要远离庖厨,不喜欢厨房里宰杀。圣人尚且如此,我是凡之又凡的凡人,君子也好,小人也罢,苟且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