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到一句日译英的译文:
原文是前美国总统夫人密歇尔·奥巴马在一次演讲中留下的名句:
When they go low,we go high.
日语译文:
相手が低次元でも、それにレベルを合わせず、品位を高く保ちなさい 。
说实话,虽然不免显得有些傻气,可这译文真的让我愣了好一会儿。
愣着的时候就在想:哎呀呀,这可真是高下立见。
对于语言我是没有什么研究的,虽然如此,如果把身上的感性细胞收集并运用起来,自以为至少句子的好坏还是分得出来的。后来得知,日本读卖新闻的翻译为:
相手が低俗な時もあなたは高尚に。
好吧,这个更不怎么样了。
话说回来,日文有很成功很传神的翻译吗?印象中都是些惨不忍睹的东西吧。
当然话不能说绝,例外也是有的,比如近代日本为了学习西洋科技人文知识(当时主要是通过荷兰)翻译了大量的西方著作,在这个过程中,创造了大量的日造汉语词汇,比如:
哲学,数学,政治,法律,几何,物理……
后来这些词汇逐步被同样渴求西洋文化的中国所采用,成为中文的一部分,从这个角度而言,日本在东西文化的沟通和传播方面,应该说是作出巨大贡献的。
站在日本人的立场,汉语其实是一种外来文化,而西语(荷兰语、英语等等)更是外来文化无疑,而他们为了学习西方知识,特地将一种外来语翻译成另一种外来语,实在也有够辛苦的。
想想也是惊人,不过或许也算是一种天赋吧。
当然,再后来要用古典汉语对应西语变得的越来越困难了(中国也白话文了)。于是日本开始大量使用起译音的片假名,这么干的直接后果,就是把想学英语的日本人都带到了沟里,有闲工夫的花可以去听一下鬼子的英语发音,绝对比这年头的相声有意思多了。
自然语言是用来表意的符号系统,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其实和计算机学科的编成语言是一回事。当然,编成语言的受众是机器,一般只能接受规则严谨的既定指令,而自然语言的因为受众是人,从词汇到语义的变化都丰富得多。但倘若权且先放下这两者的差别,单从一个软件开发者的角度去考量,怎样的语言是更好的呢?
通常来说,衡量一个编成语言是否优秀的关键在于以下三点:
1、高效(较低的运行负载及更好的内存管理);
2、简洁,易读易用,符合多数从业者的使用习惯;
3、有一个更好的开发社区的支持;
如果以上条件换成自然语言的语境,就是:
1、简练、高度抽象性,富有想像空间;
2、学习方便、容易掌握;
3、有更多人和更广泛族群的使用,始终保持新鲜度,对于任何最新事件和话题都有最恰当的对应表达。
若以以上的标准而言,日语除了可能在易学性上要略胜于中文(对非母语学习者而言),在语义的抽象性(外延内涵),语法结构以及使用范围来说,都远远逊于汉语和英语。
同日本社会类似,只要稍加研究便不难体会到,现代日本语是一种无时无刻不透露出‘权且为之’,或者‘姑且如此’的暧昧氛围的语种。
何以标榜着追求卓越、工匠精神(信不信是另一回事)的日本人在语言的问题上如此敷衍了事、得过且过呢?究其原因,我想不如直白地说,这是由于文化上的‘劣等性’造成的。
在贯穿几乎整个古代史的漫长时期里,处在地理与文化双重边境地位的日本民族始终处在一种左顾右盼的状态中。而他们每每向外张望,伴随而言的感受都是新奇和震惊。
就语言学来说,日语属于哪一种语系至今在学术上存在巨大争议。
构成现代语言的三大组成部分包括:文字(Script),书写系统(writing sistem),和语言(language),而日语中可以勉强算半原创的只有古语法的基础部分以及部分古代读音。现金的日本语显而易见受到了从大陆传入的儒道及佛学思想的影响,日语中大量存在的谦逊语、尊敬语、以及各类祈福用语、书写格式等,直到今天在各种场合还被严格遵循。
汉字据考证于东汉时期传入日本,而后一直到唐代,著名谴唐使空海根据汉字的草书发明了平假名,另一位谴唐使吉备真备根据汉字偏旁发明平假名后,日本才有了属于自己的文字,此后,汉字被称为‘真名’,依然广泛在正式场合使用并享有崇高地位。
进入近代以后,日本人先是将西文书籍翻译成汉语、而后更多地用片假名进行注音,这或许体现出近代日本人希望从‘中国式’思维切换到‘西方式’思维的愿望,但终究,他们几乎从未试图,甚至想都没有想过,如何以自己的,属于日本人的方式,去描写、去看待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