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江畔何人初见月

图源作者乱画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我黄泉的茅草屋,屋檐上的长生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亮。长生灯下,是一个修长的身影,一袭月牙白的锦袍,在长生灯下散发着朦胧的光芒。我独自幻想,若是一身红衣,那该是多美的曾经呢。

“月神殿下,深夜不在月宫当值,怎么跑到我黄泉来吹沙了”。青梧竟然还未离开,上百间阁楼的幽冥殿我已然扫不动了,再被冥幽发现,那岂非整个地府都归我打扫了?

“我……我还有事想问你”,他显得有些难以开口。是啊,到这一步,我还能帮他什么呢?又有什么能帮他的呢?左右不过一个离音罢了。

“红莲业火和红莲寒冰,谁也闯不过的,她已然选择必定是有自己的情由,你即是月神,如何不知万事不可强求?”我看着他说道。

“你……,我想见她一面,问清楚为什么?”青梧眼神疑惑的看着我,片刻之后换做无尽的忧伤,我如何不了解他,我想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

“见到之后呢?拿到答案之后呢?答案就是你想的那样又怎么办呢?你能做什么?带她离开还是陪着她待在红莲地狱?”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气愤,这一连串的为什么仿佛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原来他也会为了某一个人这么用情,原来,这个人只是不是我罢了。

“我………我……不知道,重锦,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今天之前,我还期待着她历劫归来,期待一个全新的开始,我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他的声音带着丝丝的沙哑和质问,可是能质问谁呢?这都不归谁管啊。

“回去吧”我鼓起勇气,终是唤了一声:“青梧哥哥”

他抬起眼眸看了看我,悲伤浸透的眼睛里有一晃而过的惊讶。

“重锦,你可是还在怨我?”

“月神殿下这是哪里的话?过去的已然都已经过去,你与离音如此,与重锦亦是如此。如今,我司孟婆之职,以后,月神殿下便唤我孟婆吧。”

怨他什么呢?什么都不怨,那些过去的就过去了,不必苦苦纠缠,更不必深陷其中。

“你果真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嘴角有些苦笑。

“雾色已深,月神殿下早些回去吧”。我挥手灭掉草屋前的长生灯,不再看他,转身进屋。

他在门外矗立多久,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也不知晓。我看着窗沿上那朵清雅素白的曼珠沙华摇曳在这雾色朦胧中,仿佛黑夜里那一轮熠熠生辉的明月。我曾去过人间,见过人间无数烟火,尝过人间无数珍馐,趟过人间无数河流,却独独只见过一次人间明月,那种美是我这一生都忘不了美。

我怨过他,恨过他,甚至在得知离音在赴我后尘的时候暗自高兴了很久。但一千多年过去了,纵然前五百年浑浑噩噩,心有不甘,常常醉倒在幽冥殿。但有什么是不能被时间磨灭掉的呢?正如冥幽所说一个五百年不行,那就再来一个五百年。

果然,第二个五百年,我已淡然。安安静静的守在黄泉,本本分分做着孟婆,也不失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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