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飞机的爱,飞不过永远

                                 1、

 新年茉荷回到学校,整个校园似乎还带着节后所特有的喜庆味道,一个头发被冷风吹得乱糟糟的男子,坐在校门口的地板上看起来与刚过完新年的新气象,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但是皱巴巴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依旧很好看。

他正在认真地帮同学画着人像素描,这么冷的天,也有人愿意找他画,茉荷打了一个哈欠,朝双手呼了几口热气。

一个纸飞机飞到了她的浅绿色带帽大衣上,茉荷拿下纸飞机,

以后的以后,

我该怎么坚强,

美好的梦,

一个一个飘落。

蓝色底色的宣纸上,用黑色的水笔写下这四行字,看起来,就像在水里漂浮的字体,也把茉荷的思绪带回了她10岁那一年。

2、

茉荷坐在五楼的窗户上,看了看楼下,她有些紧张,因为楼下来了一辆警车。不一会儿,警察便冲上了五楼,大力地敲击着她的家门,与此同时茉荷透过窗外的榕树往右边看,一辆救护车也来了。

电话里,茉荷爸对一个神秘人大声的哄:“她要自杀就让她自杀吧,想死我也不阻挡她。”

为什么这里会来这么多人? 茉荷对这一切感到莫名其妙。

“咚咚咚......”

“你们这么敲法,不怕刺激到屋子里的小女孩吗?”

 门外开始一片寂静。

 茉荷这下才弄清楚,原来这些警察与救护车是来她这里的。

 茉荷迅速从刚刚搬来站在窗户上的凳子下来,她一下来,警察破门而入。

 茉荷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警察,她愣了一会。

 突然一个比她稍大几岁的男孩,过来摸了摸她的头说:“小妹妹,要爱护生命,等你长大了会发现这个世界上很多美好的。”

 茉荷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她听了他的话怔怔地看着他。

 茉荷家门口围着越来越多的人,不过大部分都是看热闹的。

 他们纷纷问茉荷房东说:“怎么了?”

 房东是个年过六十的老人,他的身子瘦瘦的,且整头爬满白发指着刚刚摸茉荷头发的男生:“幸好这个男生告诉我,我去报警,不然我这栋楼以后就没人敢租了。”

 这么一闹,警察留在茉荷家租的一房一厅里,开始给茉荷上“思想教育课”,护士看到茉荷安然无恙的样子,他们便离开了,到了中午吃饭时间,茉荷爸始终没有出现。

 警察打了几个电话给他,到了下午他才姗姗来迟。

 在那个仿佛没有一丝阳光的下午,天空也阴暗得可怕。

 警察苦口婆心地跟茉荷爸说小孩教育的重要性,同时交待他多花时间陪茉荷,多关心茉荷后,就离开了。

在这个过程里,茉荷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有没有哭。

  3、

大家走后,剩下茉荷跟她爸俩人在客厅大眼瞪小眼,茉荷爸找来一根皮带,开始打茉荷,茉荷在那一刻拼命地哭,有些故意的想要引来别人的注意,小小年纪的她就知道有人了,她爸爸就不会打她了。

茉荷的邻居纷纷都来她家门前围观,茉荷爸忘了打茉荷的时候要关门。

 “难怪这个小孩会想要自杀,这么狠心的父亲,虐待儿童啊!”

 茉荷爸尴尬地把皮带放下。

 “好,既然大家说我虐待你,我明天就把你送回老家,你去跟你爷爷奶奶住吧。”茉荷爸愤怒地开口。

 今天的月亮,像被人偷吃了几口的饼儿,茉荷在客厅属于她的小床上看着天空,妈妈以前说:“想她的时候可以看星星,妈妈,你在哪?。”

 夜空里没有星星,茉荷只能听到她爸爸在房间里打鼾的睡觉声。

 “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上学?”茉荷的心开始有些害怕。

 “嘿、嘿…”的声音打断了在思考未来的茉荷,茉荷看了看楼下,有一个人影,那个是早上看到的大哥哥。

 茉荷蹑手蹑脚的轻开了门,下楼去了,茉荷正打算找问清楚:“你白天为什么会以为我自杀?”

 “你站在窗户,不就是要自杀吗?”大哥哥反问茉荷,茉荷又沉默了。

 见茉荷沉默,大哥哥接着在嘴里呢喃:“我通知你爸爸了,你爸爸……”

大哥哥没有把茉荷爸爸的话说出来,但是茉荷清楚。

白天里那个沉默的茉荷,忽然对他咧着嘴笑:“我明天离开这里了。”

 “那么快。”大哥哥简洁地回答茉荷,可是茉荷还是掠到了他眼睛里,那一闪而过的黯然。

 “还有,我今天不是要自杀。”茉荷微笑着跟他解释,那个时候,茉荷还小,但是茉荷想着她要离开,也得给他留给好影响,而且她妈妈以前跟她说过,如果自杀的话,地狱也不收留,会在人间变成可怜的孤魂野鬼,所以,妈妈说的:“无论如何都要坚强。她一直铭记于心。”

“不是自杀就好。”大哥哥开心地对着茉荷笑着,慢慢展开微皱的眉头。

 之后,他把他的手张开,一条绿色的丝带散开了,她在茉荷的头上,轻轻系上了一根绿色的丝带。

“绿色代表坚强、快乐、希望。” 程乔一字一字说,但也悄然在茉荷心上种下一颗爱的绿苗。

茉荷抚摸着绿色的丝带说:“我以后会带着坚强、快乐、希望活着。”

 程乔点了点头对茉荷说::“早点回去睡觉吧。”

 在转身的时候,茉荷轻轻蛙跳着上楼,上了几步后,她像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程乔。”

 4、

第二天,天还未全亮,茉荷跟爸爸,准备从他们住的城中村出发去车站。

当茉荷下楼的时候,她往四周看了看,想程乔会不会就躲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看她。

但是依旧没能看到大哥哥的影子,茉荷脸上挂满失望地跟在爸爸背后,她多么想他来送她,程乔是她的第一个朋友,从小内向的她,比较少说话,自然而然便没什么朋友。

茉荷所在的这个城中村去车站,必须经过一段阴暗窄小的巷子,巷子的墙壁上长满了不规则的青苔,经过巷子,电线上还挂着一些衣服,有一栋楼的阳台上长着一颗大树,阳台的墙壁无法也不大能抑制它的生长,它的树枝从阳台内伸展到阳台外,茉荷经过的时候,忍不住驻足看了几眼,她想着:它会不会把阳台压掉下?

“还不走,发什么愣?”茉荷爸爸有些嗔恕。

 茉荷急忙跟在爸爸的身后走着,在走到巷子路口的时候,茉荷怕被她爸爸知道,只是回过头轻轻喊:“程乔,再见。”

茉荷想走出这个巷子,我们以后还不会再有交集?

在茉荷的记忆中,十多年前的车站无论白天还是下午,都是一片昏黄的颜色。

茉荷跟爸爸到车站后,他让茉荷在车站外边的路边等,爸爸很快消失在人流里,她等了十多分钟,爸爸还没回来,那一刻,茉荷左右望着,看着车站人潮拥挤的人群,她觉得周围的一切对她来讲有着巨大的压迫感。

茉荷以为她被遗弃了,眼泪就快从眼眶里哭出来。

这时,她看到了程乔骑着自行车站在他的面前气喘吁吁:“闹钟坏了。”

“没,没事。”茉荷忍不住还是大声哇的哭出来。

后来茉荷想,她兴许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对程乔产生依赖的。

“大哥哥,你回去吧,等下爸爸估计回来了。”茉荷担心被爸爸看到的程乔,他会遭爸爸打。

而程乔则担心他的到来害茉荷挨打,他开口:“那我就在前面那个地方陪你等你爸爸。”

茉荷看着程乔干净的T恤,像带着阳光的背影。她想程乔估计也快离开这里了,记得前几天就听到有几位主妇买菜回来,经过他们家门口说这附近有一户姓程的人家,因为踏踏实实做生意的好口碑,接下了个大单子,在城里买了套房子。

  5、

流在脸上的泪,被风一吹就干了,爸爸回来还是看出了茉荷脸上留过泪的泪痕,嘴角上扬。

 大人眼中的小孩总是有些滑稽,都说小孩的眼泪最有价值,但对于茉荷爸爸来说茉荷的眼泪毫无意义。

爸爸把茉荷送上了大巴车,交待了几句司机,就头也不回离开了。

那一刻,茉荷觉得他爸爸应该是想着他自由了,茉荷再也不是他的绊脚石,

茉荷坐在大巴车上对着对面的程乔轻轻招手。

年仅十岁的茉荷呆呆地坐在大巴车上,看着前方茫茫的道路,那是未知的将来。

傍晚时分,依稀还可以看清人的脸庞,茉荷看见道路旁站着两个老人,男的一米六几高,女的一米五五多高。

茉荷走过去,站在他们面前,小小的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看,小镇上来往的车辆不多,路边的灰尘不会很大,傍晚光照不强,有些老花的爷爷奶奶微睁的双眼说:“是小荷吗?”

“是的,爷爷。”茉荷乖巧地应他们。

他们朝茉荷打量,茉荷又看了看他们手中的照片,照片还是茉荷刚出生那时候拍的黑白照全家福,那时照片上的老人不像现在有着微微佝偻的身躯,经过岁月的浸染,他们皱纹爬上了脸庞,两鬓间有着些许的白发。

 奶奶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睁大了双眼:“小荷刚出生那会,右脸颊下方有个胎痣,你这里有,你肯定是她,没错了。”

 接着茉荷跟着奶奶走了一段不大光滑,甚至有些裂痕的水泥小巷后,走了一段坑坑洼洼的黄泥路,才到茉荷奶奶家。

 这个用红砖盖好的瓦房,多年风吹日晒后房子边缘已有裂痕,裂痕处长着青苔与小棵的榕树,门外还有一个盖住的粪坑,推开老木门,便可看见类似方形的凹陷处,凹陷处有一个天井,只要不断用手往下按,它就会往上弹,就会有井水不断喷出。

 这里的空气里,没有尿骚味,也没有工人的汗渍味,有的只是些许的潮湿味,但对茉荷来说,这已是天堂,这也才算是茉荷真正意义上的家。

 茉荷到爷爷家后,为了不让爷爷奶奶操心,她很认真的学习,所以,从初中开始,她就成了唯一一个考入市里的学生,那时候她还拿到丰厚的奖学金,她高中又以一本的成绩考入广东最有名的一所大学。

  5、

有只手在茉荷眼前逛了几下,茉荷回过神:“你好。”

“请问可以把你手上这个纸飞机还给我吗?”男人用浑厚的声音礼貌地问。

茉荷注意到眼前这位是那个画人像素描的画者,他的人中两旁留着胡子,让人觉得有一种洒脱感,一双黑亮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看起来像程乔。

茉荷带着疑问的口音:“程乔?”

男子看到茉荷盯着她看,也注意起她来:“你是茉荷吧?”

“好久不见。”茉荷轻轻地说,且把手中的蓝色纸飞机递会给程乔。

 程乔接过纸飞机:“这几句话我以前在窗下捡到,后来一直留着。”

  茉荷对着程乔微笑,其实这个纸飞机上的那几句话是她写的。

 “刚刚画具上的工具被客人的矿泉水倒湿了,以前那个纸飞机也被弄湿了,所以我重新把字写上,也涂上了蓝色的底色。 ”

 在程乔跟茉荷说话的时候,她同系的同学许逸云跑过来了。

 “不要随意接受陌生人搭讪喔!”许逸云啃了下手上的巧克力。

 “阿云,他是我以前的邻居。”茉荷用课本拍了下许逸云的肩膀。

 “邻居邻着邻着就同居了。”茉荷被许逸云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就对程乔说:“我先回去了,下次聊。”

 程乔看着茉荷与许逸云并肩走回校内,浮起一股醋意。

 “你喜欢他吧?”食堂内许逸云跟茉荷面对面坐着吃饭。

 “我不知道。”茉荷吃了一口饭。

 “不是的话,我追你这么久,你为什么不答应?”

 茉荷直接忽略许逸云的话,吃着盘子里装着的青菜肉丝。

 她跟许逸云从大一开始有说话,到现在三年,她觉得她跟许逸云之间很有默契,但是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

 许逸云也不想茉荷为难,就转移话题说:“今天我点的排骨很好吃。”

 许逸云一边说一边把排骨夹到茉荷的饭盘上。

 茉荷低着头:“谢谢。”

 茉荷去小镇后,其实性格便开朗一些了,她不喜欢扭捏做作,且性格特别爱恨分明,她的朋友,除许逸云外,还有一个去小镇结识的朋友,叫夏芦芦,夏芦芦家境很好,家里的亲戚都是有权有势的人,而且对茉荷很有耐心,对茉荷特别好。

除此之外,其他的朋友都因为她不善交流而淡了联系。

  6、

三个月后,茉荷奶奶因为癌症住医,那天茉荷发现她的主治医生就是程乔:“你跟三个月前不一样。”此时的程乔把胡子剃掉了,那时候有点长的头发,变成了平头。

程乔微笑:“有时候休长假,就会去画人像素描或者风景。”

茉荷点了点头,因为奶奶的事情,茉荷已经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第二天后,奶奶做完放疗,从手术室出来,

茉荷问:“痛不痛?”

奶奶笑着说:“不痛不痛。“

可是茉荷还是看到奶奶掉下来的眼泪,接着茉荷看着奶奶一天一天的消瘦,每次奶奶睡觉后,茉荷因为经济压力,还有奶奶的情况,就坐在奶奶病房外偷偷哭泣,有时候哭着哭着就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睡着了,每次都是程乔坐在茉荷旁边帮她盖上外套,或者看着她静静地睡觉的样子,程乔的动作很轻,他怕吵醒她,对路过想跟他打招呼的同事,他就把用中指放在嘴唇前,示意同事,然后点头微笑。

茉荷奶奶做了个噩梦,醒来后就对茉荷说:“我不做手术了。”

茉荷硬着心肠说:奶奶就差几天了,再坚持坚持。”

奶奶拼命摇头说:“我就是不做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还差几天,就不能坚持?”茉荷感到鼻腔里,有东西卡住一样。

“你要我做放疗我就去死,奶奶赌气的跑到天台。”

茉荷追了上去,茉荷喊:“奶奶,你不能死,你死了爷爷怎么办,爷爷死了,我怎么办?”

茉荷想到了奶奶生病的这几个月,独自在老家的爷爷。

程乔看到奶奶开始停下了脚步:“最后一次的放疗不痛,真的。”

“对,不痛。”茉荷掉眼泪看着奶奶的背喊,奶奶坐在地上,茉莉飞速跑上前去抱住了奶奶。

程乔拍了拍茉荷的肩膀,希望她知道她还有他的陪伴,之后程乔背着奶奶,跟他们一起回病房。

奶奶出院那天,程乔提前跟医院请假,想陪茉荷一起送奶奶回去,可是医院有一个急诊,程乔只好把行程推掉。

茉荷看出了程乔有些沮丧,安慰他:“没关系,下次再回老家看看。”

奶奶热情说:“下次跟茉荷一起回来,我烧好吃的菜等你。”

程乔掏出钥匙提给茉荷说:“这个是住的地方的钥匙,你可以跟奶奶去我家休息几天再回家,那样有助于奶奶身体恢复,

来接茉荷的夏芦芦听了也说:“对对对。”

夏芦芦接过程乔递给茉荷的地址,微笑说:“我帮你把他们送你家里去。”

7、

程乔住的地方是在医院不远处的一个单身公寓,他们来到程乔家里,打开门屋子,蓝色滚白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位披肩长发的女生,那位女生比茉荷大几岁,小小且白皙的脸蛋,最重要的是,这时她还是素颜,这个让茉荷跟夏芦芦都有些羡慕。

记得大一新生报道那天,茉荷独自拖着一大堆行李到宿舍楼,那时候遇到了淡素,初识淡素时,她绑着高高的马尾,身材玲珑笑着:“要不要帮忙?”

  因此,茉荷对她满是好感,之后学校因为宿舍不够,就在大四的学姐那栋楼挪出几间宿舍作为大一的新生宿舍,起初那一阵子,茉荷跟淡素还是很好的朋友。

 直到淡素被保送出国之前,茉荷经过淡素宿舍的门口,听到宿舍里传出淡素讽刺茉荷的话:“呵、那个村姑,要不是因为我喜欢的人认识一个叫茉荷的人,我才懒得跟她来往,茉荷手中拿着的资料,当场时散落掉在地上,走廊的地板有稍不平的地上,有着一圈一圈湿水,纸掉在湿水上面就像茉荷被水被打湿的心。

 淡素出国后。茉荷便渐渐把这段记忆浅搁,现在看到淡素,记忆的灰尘,仿佛又被擦掉了。

 那时候,茉荷也不知道淡素喜欢的人是谁。

 彼时,淡素有些惊讶:“茉荷?”

 夏芦芦帮茉荷先开口说:“我们是程乔的朋友。”

 但是淡素的眼睛却一直盯着茉荷打量。

 “是的,我也是程乔的朋友。”茉荷也接话。

 正当她们坐着有些尴尬地四目相对的时候。

 程乔家的门铃又响了,茉荷正想起身离开,便毫不犹豫地说:“我去开门。”

 “程乔。”

 “刚好有一个同事有空,我就跟他换班了。”程乔对着茉荷微笑。

 柳淡素也站起身微笑:“乔,你回来了?”

 程乔有些惊讶:“淡素,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我也是今天刚回来。”

 淡素的微笑依旧完美,露八颗贝齿。

 一旁中一直沉默的奶奶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程乔想到:“奶奶,你刚出院,我先帮你安排房间。”

 “麻烦你了。”奶奶轻轻拍了拍程乔的肩膀,似乎想说些什么。

  安排好奶奶的房间,夏芦芦便跟茉荷先告辞,茉荷拉着她的手,夏芦芦也紧紧握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勇敢面对会遇到的问题。

 茉荷对她:“快回去吧,注意安全。”

 茉荷送芦芦出去看到坐在客厅的淡素,靠在程乔的肩膀上,她迅速的低走。

                       8、

 茉荷要逃开的时候,还是淡素叫她:“茉荷。”

 茉荷停了下来。

 淡素笑着:“多住几天,过两天我们一起去玩。”

“是啊,茉荷多住几天。”程乔也开口劝。

 茉荷眼睛盯着程乔的双眼想问:“你真的希望我留下来吗?”

 不过她还是没问。

 “不了,等朋友安排一下,就准备带奶奶回家了,奶奶想爷爷了。”

 “那好,既然你执意,那我就不勉强了。”淡素这么说的时候,茉荷偷偷瞥了一样程乔,看到他欲言又止。

 “我先回去休息。”茉荷还是强扯着微笑对着淡素跟程乔,不过她想急着离开,因为心里实在难受。

 茉荷回到房间,趴在了奶奶的床前,奶奶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半夜茉荷起床去厕所,看到程乔独自坐在客厅里,抽着烟,那一刻茉荷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惊讶,程乔回头看茉荷:“要不要一起出去吃宵夜?”

 茉荷本想拒绝的,但是她心里有一个声音却一直叫她去,最后,她从于自己的内心,跟程乔出去了,凌晨2点,路上的人很少,程乔牵起她的手,他们在黑夜里拥抱着,柔软的双唇碰触着柔软的双唇,原来他们都爱着彼此。

 “我跟淡素是好朋友,没有在一起。”

 “刚刚,她为什么靠在你的肩膀上?”

 “她说她很累,让我借她肩膀靠下。”

 茉荷嘟嘴:“以后不许再借。”

 程乔此刻微弯着身子,刮了刮茉荷的鼻头:“好,不借。”

 茉荷满意地微笑。

                                           9、

 程乔送茉荷回家,在茉荷家里吃了一餐爷爷做的饭就离开了,没想到的是,淡素会在程乔离开后,就来茉荷家里找她,茉荷的双眼通红:“茉荷,我有了程乔的孩子。”

  淡素看着茉荷沉默说:“我跟程乔从他搬来A市以后,就认识了,我们门当户对,他爸爸的生意现在急需要跟我们家合作。”

  茉荷怔怔的地看了一眼淡素:“我不想放弃程乔,你以前早就知道我的存在了,对吗?

  茉荷笑着,看起来却是那样的伤心,她曾经的好朋友。

  淡素对着茉荷跪了下去:“你看在我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把程乔让给我吧,我不想我小孩一出生就无法得到健全的爱,你从小跟着你爷爷奶奶长大,你应该知道这些苦的,求求你可怜可怜我。”

 茉荷闭上眼睛,依旧没有回答淡素。

 淡素坚决:“你不答应,我就在这里长跪。”

 茉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跟淡素见面的工业区门口。

 她拖着沉重的身躯与难过的心走着,到下坡路的时候,她看到许逸云:你怎么在这里?”

 许逸云,她来到小镇就知道这个人的存在,真正说话也是在大一,在陌生的大学,遇到熟悉的面孔,仿佛无需多言就已经是熟悉的人。

 “现在放假,我也回家了。

 茉荷才想到自己已经请了3个月假了,连寒假都不知道了。

 许逸云: “我准备要离开这里了,到Q国去当老师。”

 茉荷听到许逸云说的Q国,她也知道,那是个很遥远的地方。

                                    10、

 许逸云离开后,他每个月都会给茉荷寄信,寄一些他拍好的相片,有各色的鱼,也有一抹黄昏后的景色,也有一个个孩子无暇的笑容。

 甚至有一次,许逸云在名信片里说:“其实,淡素没有怀孕。”

  结果在不是对的时间出现,已经不重要了。

 茉荷跟程乔已经没联系2年了,她知道他再也不会出现。

 记得淡素刚来找她的时候,她曾打电话给程乔,是淡素接的,她听到程乔在旁边叹息的声音。

 “我们快结婚了。”

 茉荷对淡素说:“祝你们幸福!”

 说完她迅速的把电话挂断。

 后来程乔曾打了一次电话给她,她问茉荷:“可以原谅我吗?”

 “可以原谅你,但是请你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世界,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茉荷记得以前看金庸小说里:“郭襄四十岁那年,她在峨眉山底下,遇到一个说书人。跟她说起一个很老的故事:有两条鱼,生活在大海里,某日,被海水冲到一个浅浅的水沟,只能相互把自己嘴里的泡沫喂到对方嘴里,这样才能生存,这叫相濡以沫。

 海水终究要漫上来,两条鱼即将分别,最终要回到属于它们自己的天地,不去打扰彼此。这叫相忘于江湖。”

 那么,程乔就让我们相忘于江湖吧,未说完的话,也不要说了。

 当初茉荷离开的时候,把程乔家里他写的纸飞机带回了家,此刻她把纸飞机丢到了窗外。

 “啊,茉荷,你砸到我了。”

  这声音是:“许逸云。”

  茉荷探头出窗外,许逸云朝她笑起来,其实许逸云长得很阳光,就像小时候,她在竹林玩,下了毛毛细雨后,透过竹叶的缝隙里,让她看到的那一簇温和的阳光。

 许逸云把他捡到的飞机,往不远处正在焚烧垃圾的垃圾堆里扔去,纸飞机,在熊熊燃烧的火堆里,渐渐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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