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的故事(五十七)

妞妞的故事,讲述妞妞别样的人生。


赵长山已经哭得没有了知觉,他是被人抬上车跟儿子一起回家的。


1.

村里有个习俗,客死他乡的人是不能进村的,二娃也毫不例外地被放在了村口,临时搭起了帐篷,设了灵堂。


赵长山此刻已经恢复的好一些了,但由于伤心过度仍不能主持事物,这时候大家就推举王金锁出面主持。王金锁前面提到过,就是救钱蓝云回家的人,也是个在村里说话有分量的人。有人主持事物事情就顺利地多了,亲朋好友各自分工忙自己的事,这可是他们亲近赵长山的最好机会,个个都很卖力,尽量把事情办圆满。


客死他乡的人有许多忌讳,除了不能进村,还有就是不能放时间太久。一般正常人死亡可以放三天、五天或七天,七天就是“一七”,而客死他乡的人最多可以放三天,未成年人最多只能放一天。二娃只有十岁,当然只能放一天,一天之后就得下葬。


因为时间紧迫,很多事情必须在下葬前完成,所以帮忙的人也都很是积极的去做。安排好一切工作,王金锁回到堂屋,他想问问赵长山还有什么需要特别交待的事情。



2.


“长山,你还有什么事情要交待我的?”王金锁走进里屋,坐在炕边的椅子上问道。


“没什么了!一切都凭金锁哥安排吧!”赵长山有气无力地靠在桌边的椅子里,软踏踏的说。


柜子铺成的床上坐着他的大哥赵长河,闷头抽着烟,一句话也不说。赵长河是赵家的长子,但并不是李秋颖所生,而是父亲的亡妻留下的孩子。赵长河与赵长山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也是个老实人,父母也不曾亏待过他,早早地分了一个院子自己另过了,倒也顺风顺水。赵长山的事情平时他是不大过问的,只是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坐镇也是说不过去的,就在这里守着,希望能帮上什么忙,也好让自己心里不亏的慌。


“还有就是妞妞能不能回来?”炕沿上坐着的钱海云冷不丁的说了一句,她看大家都闷不做声,这才打破了僵局。

“呜呜——”炕上靠着被子的钱蓝云开始嘤嘤地哭了起来。

“别哭了!妞妞很快就回来了!”赵长山听见女人的哭声,自己也绷不住了,但他还是尽力克制自己,低声安慰道。

没有人说话,屋里死寂般的安静,只有钱蓝云仍在抽抽搭搭的呜咽着,大家可以相互听见自己的心跳,还有各自粗重的喘息声。时间就这样慢慢地流过。



3.


王金锁觉得没什么事情要问,憋不住出去了。赵长河也受不了,下了柜子也跟了出去。钱海云看其他人都走了,自己也不好待着,下了炕也出去了。


“你就别哭了!”屋里只剩下赵长山夫妇的时候,赵长山动了动身子让自己靠的舒服些,然后对炕上女人说。女人并没有说话,只是呜咽声渐渐小了许多,赵长山接着又低声地开始说起来,“咱还有这么多孩子要照顾,日子还得过!你身子骨不好,别让我担心!”


“嗯!我知道!”女人终于止住了呜咽,低低地应了一声,沉默了几秒钟后又道,“我想看看二娃?”


“别看了!娃挺好的!我都替你看过了!你就安心在家待着,什么都别管!把你自己管好就行了!”男人一听女人提出的要求,立刻接话道,他知道女人的心思,怕他看见二娃再伤心,忙不迭地制止。


“听见没有?”看女人看着窗外不吭声,男人又说了一句。


“听见了!”女人没有反驳,随口应了一声。她透过窗玻璃看见院子里或坐或站,或说话或做事的人,茫然的应着,她此刻的心里有许多的话想说,但又不知说什么,就那么呆呆地望着外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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