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青春/经年

(备注:本文参与#漫步青春#征文活动,作者:刘家乐,本人承诺,文章内容为原创,且未在其他平台发布)

文题:经年

正文:

小时,闲适地倚靠着那人的肩膀,呆视着日升暮临,也见证着巨人,逐渐颓落。

河南,信阳,平桥。沿着青石桥缓步向前,所感受到的,与那里无别。

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席慕蓉所感叹的现实于某日惊醒了昔时的稚嫩,于那日的清晨早起,再一次踱步于青石桥上,攀过自家的茶山之顶,仍然伫立在相同的那个地方,那人的声影却已不在,这一次,用自己的双脚站立,迎来旭日缓升后,噙着泪,带着笑,离乡。

我在高考过后的第一个九月,全副武装了孱弱的身体,偷偷隐匿了胆怯的灵魂,从一个环水而立的小村中走出,来到江南,于大学,邂逅命运。

十一月的黎明,或浸透衬衫,或洒向大地,它的轨迹上跃动着的,是曾经慵懒之人的身影。虽无幸目睹洛杉矶凌晨四点的太阳,但至少,江南小城的天明之时,可以举起手机,定格那朝阳。

晌午,服务中心会走出伸着懒腰的助理,前一个钟头,他们还端坐在服务台前,谈吐幽默,仪态大方,热心地为怀有疑难的人们服务解答。九月,求助于他们,十一月,成为他们的一员。仍记得面试之时,是怀着怎样的情感与念头。回顾往昔,仍记得学长的那一声:你们都是精英。仍记得学姐的那一句:望你们有始有终。

胸前的助理牌因风微斜的时候,以军训跨立的姿势笔直立于门前旁两侧,倏然忆起老街酒馆的保安们,十多年过去,竟也模仿起他们的样子,学着他们的动作,因自己的工作而自豪。一个于昨年初步试营的部门,一个于今年正式运作的团体,经部长传承下来的,由我们担负,经总队延伸下来的,由我们发展。

此刻,有些疲惫的身躯想念床褥了。

记忆所牵引的东西也露出应有的模样。

于是,入梦。

那天,她不知是以怎样的神情目送男人进入那里。男人并没有丝毫的胆怯,不知是装出的,还是强撑出的笑颜,他反而安慰家人。躺在铺有白单的床上,被推入手术室……

二零一七年,回荡天边的白絮迷蒙了初夏,垂落河畔的柳枝缀饰着校园。两鬓已白的男人默默祷告,她站在男人的身旁,一起迎接落笔的孩子。

男人蹙着眉头,显得老态。讲真,他急切的模样有些吓到她了。一开始她认为没能考上市里的高中,他其实也这么认为。二零一四年,从十三里桥沿着国道一路向北,来到陌生的小城,从这天起,走出小镇,来到市内,在平桥开启高中生涯。

她帮衬着大汗淋漓的男人在厨房忙碌,学生们围坐在房间里为人庆生。十二岁的生日,他在厨房站了一天,为儿子做出一桌宴席。

她看着男人整理房间,并不费力地举起那些厚重的木板,腾挪出可容纳小床的一隅。十岁这年,他决定让儿子拥有自己的房间。

男人一下便将孩子举过头顶,让顽皮的他坐在自己的肩上。她则挽着他健硕的臂膀,让相机定格孩子一周岁的日子。

一九九九年,四月初一的凌晨,医院里传出婴儿的哭声。年轻、俊朗的男人攥着她的手,噙着泪,带着笑。

记忆牵引的丝线延伸。

安徽,芜湖,弋江。沿着花津河缓步向前,能闻见丹桂的馨香,听见知更鸟的啼鸣。行至情人坡顶,便望见吃着早点,赶往教室的身影,触摸桥上的砖石,能感知到师大的血脉,传承的灵魂。与养育家人的河流如此相似,与青石桥的记忆有所共鸣。

任何一个地方,生活的节奏都被人们带动着加速,不觉地束缚着自身的自由。

也许是一处你熟悉的风景,也许是曾经陪伴你的某人。总会有一种契机能令我们放缓步履。生活的路途从来都搞不清何处是终点,何必这般着急地加速走完,倒不如缓一缓步子,早些发觉那个陪伴你的人,回想自己成长的足迹,你的所爱之人,爱着你的人,都还好吗?

旋即,记忆牵引的红线被拉扯着抽出。

呓语中诉说的话是否出自真心呢?得不到答案……

梦醒了。

“明天手术祝福我。”

我来到花津河畔,走到桥旁,触摸那米白色的砖石。

于此地驻足,回首往昔,我的父亲总是陪在我的身旁。而此刻,我在芜湖,他在信阳。我在学校,他在医院……

我不记得我收到那条信息时是怎样的反应,因为脑回路确确实实的空白了。

对于生活中每个陪伴过你的人,不管他们是以什么形式出现,什么形式消失,都是一句:"很开心你能来,不遗憾你走开。"但你现在还在,而我们都还没变,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愿有人陪你颠沛流离》。卢思浩所说的,我并非完全赞同,但也确实。深有感触。

走在时光的轨迹上,人们终会偏离,所有的陪伴,最终,都是为了他,为了使那孤独之人,仰望天空之时,噙着泪,却带着笑。人们都是带着自己的回忆走来,带着对未来的憧憬离去。我由衷地希望,每个人,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契机,驻足稍歇,不忘初心。

再一次踱步于老家的青石桥上,那个未来,我一定是成为了你倚靠的人,这一次,让我牵着你的手,带你攀过茶山之顶,陪你看日升暮临,代替你,披染晚风晨露。

我所爱之人,爱我的人,祝福你们,一切安好。也祈愿我,一定拥有那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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