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旅游日记

一  火车进藏

9月29日晚上-9月30日上午 从北京去拉萨

假期前的北京西站人特别多,候车的座椅已经是满座,我转了一圈,没找到一个空位,于是干脆就直接席地而坐了。花了二十分钟的时间,用手机办公完成了国庆前最后的工作。现在是晚上20:00,检票口已经开了,托着沉重的行李和工作了一天略显疲惫的身躯,梦幻般登上了列车。心心念念了十年的西藏之旅终于踏上了,这辆列车是从北京西站出发开往拉萨的列车,要经过40个小时的车程。

这是一趟说走就走的旅程,也没怎么做攻略。为什么要选择火车这种交通工具呢?只是因为之前有同事尝试过坐火车去吧,而且还是个女生。所以觉得,连女生都能做到的,对于我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在车上待上两个晚上,后天中午就到了。上车没多久就过了第一个站“石家庄”,十二点几又到了第二个站“太原”,车上的人少了很多,我也渐渐地睡去了。第二天醒来火车依然在前进,行车速度明显下降了许多。很是奇妙的感觉,这是第一次在火车上过夜,更从来没坐过这么漫长的火车,接下来经过许多个车站,每个站都有上车下车的人,打量着这些来往的过客,有学生,有情侣,有生意人。而窗外的风景,大多是高原上漫漫辽阔的无人区。内陆的人毕竟没有广东人活跃,车上还是挺安静的。有朋友微信问我行程,听说了是西藏,叮嘱我说高原反应会很可怕,不是闹着玩的,让我小心。但此刻的我觉得反正不会死,没什么好担心的,船到桥头自然直。

经过了一天一夜,火车已经走在了青藏铁路之上。第二天夜里从格尔木出发时,警方在广播里提示说管好自己的财物,半夜可能会有人把你叫醒。让我有些阴森的感觉,还好车里的人都在睡。车一直在运行,温度是10摄氏度,车上休息的旅客都裹着厚厚的衣服或棉被。我身上穿的是短款的羽绒服,感觉真的好冷,两条腿都快变成冰了,完全睡不着。于是起身泡了杯方便面吃,暖和一下身子,给身体添加点生物燃料。然后渐渐有点睡意了,而又有人在用手机播视频,开扬声的,搞得我一直发梦。又突然感觉头绷得很紧,醒了过来,有种要呕吐的感觉。此时的太阳还没出,起身走了几步,没想到真的吐了出来。感觉头痛减轻了一些。不知是高原反应,睡眠不足,还是晕车。根据经验,觉得还是晕火车的可能性大些,因为夜里的这段路如此地颠簸。毕竟在北京,打车的时候偶尔也会晕车,感觉很相似。手摸了下头,发现有些发烧,竟然在这种情况着了凉,有点担心自己的情况,何况现在是疫情期间,体温不正常的话到时可能就进不了站了。头还是会痛,无法入眠。庆幸的是不久天就亮了,车里渐渐变得暖和了,头痛的感觉也渐渐地减轻了。火车行驶在高原之上,往窗外望去是一望无际枯黄的草原,早上八点半车辆到了那曲,下一站就是拉萨。那曲站有许多乘客上车,我想这些应该是去拉萨城的藏民吧,其中大部分的人穿着卡其色的外套,恰好和窗外的风光相协调。车内很安静,火车上播放着介绍青藏铁路建设的广播电台,阳光照射进车厢,甚是明亮,看久了眼睛会痛。

9月30日中午-9月31日上午 难道是高原反应

火车终于到站了,车外温度不高,加上有点发烧,站台上的冷风吹来,毛孔收缩四肢颤动。广播里播放着防疫内容,车站工作人员身穿着白色的防护服,面戴防护面罩、口罩。我有些担心会不会因为体温偏高而进不了站,还好通过安检了以后,再扫一下当地的健康码就顺利出站的了。

在站前的广场环顾四周,远处绵延的山丘上并没有林木,只是生长着一层低矮的植物,远远望去犹如用苔藓把山丘刷上了暗绿色的涂层。广场边上有一小队身穿迷彩服的军人,他们把沉重的背包搁在地上,悠闲地等待接送车辆的到来。我从他们身边走到路对面,在商铺前的遮阳棚下用手机呼叫网约车,很快就有接单了。司机到了后,看我整个人病恹恹的样子,帮我搬行李箱到车上。乘车的时候和司机师傅聊了几句,可他没有北京的司机师傅们那么健谈,眼睛一直望着前方的道路,说起普通话来不是很熟练,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语速很慢。他介绍说火车站这边是开发区,我看到的街景是另一个复刻的城市模样,不远处正在兴建着住宅楼。我问师傅,现在拉萨这边做哪个行业赚的钱多。他纠结了半会儿不知如何表达,然后笑笑,给了我的答案是“做吃的东西”。他说现在不就是在发展旅游嘛,来吃吃喝喝的比较多。司机的车开得很慢,经过了一道桥,而桥下的溪流已经干枯不见得流动。远处在错落的房屋中间有一隆起的山坡,上边修筑着宫殿,我认出来那就是布达拉宫。

这边的酒店有一些是专门接待外地游客的,里边有配备制氧设备,而我订的这家只是普通的旅馆。路上的人车挺多的,绕了几个街区才到。酒店是开在一座院落里边,四周基本都是自建楼房。在走廊可以看到周边房子的屋顶和天台,基本每家每户都装有太阳能板。到了房间,在手机外卖平台上叫了份粥食。由于有点发烧,感觉没胃口,吃不下一半就剩餐连着一次性餐具丢到房间门口。我躺倒在床上,整张背都贴床垫上,有一种久违的舒适。

出差在北京搞项目,已经住了两年时间的酒店,现在也不过是从一间酒店换到另一间罢了。房间用的是廉价的家具,而天花板用带有民族特色的雕花装饰,看着这些装潢,我渐渐地闭眼入睡。这次是提前放假的,后天才是法定节假日,其他人都还在上班。电话响了起来,是其他部门联络业务上的事项。而现在的我头痛得厉害,基本没办法怎样去思考问题,本想着推脱,却怎么也推不掉。跟业务经理说了,他还是同意执行,还让我再完善一下方案,可是现在我已经没办法进行高强度的思考,只能搪塞过去。今晚要临时进行手机办公,坚持看一会屏幕,但确实是扛不住,只能让另一个同事帮忙盯着,就继续睡去了。隔天早上经理打电话给我,我也只能支支吾吾地说昨天不舒服,后来没怎么跟进。他也就让另一位同事去找下级部门了解情况,我算是舒了口气。

出街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几了,街道的人车稀疏,感觉有些冷。光线很强烈,有些睁不开眼睛,视力比平时差。虽然戴着眼镜,看到远一些的地方就感觉模糊。在街边的早餐店吃了一小碗面,前往地图APP上找到的诊所,想让医师帮忙开点退烧之类的药。刚好走出没一两百米,街角拐弯的地方竟然有一家社区医院,看到那张汉藏双语的招牌,我像是在荒漠中看到了泉水似的。有几位穿着大白褂的坐诊医师朝着门口坐着,他们的办公桌排成一列,阳光从门外投射进来,打在桌子上呈三角形,一位医师向我打招呼,体型有些消瘦,皮肤黝黑,那种肤质看起来很没有光彩,像是故意在脸上抹了一层灰。可能是因为这边生活节奏比较慢,所以大家说起话来都声音很柔和,有点慢条斯理的。他说起话来没有那种结巴的感觉,应该是汉族人。

我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问医师:“可能是感冒了吧,有些发烧。”

他一边摸着我的脉搏,一边说“来拉萨多久了?”

“是昨天中午刚到的,前天晚上在火车上,就是从格尔木通往那曲的那一段,非常冷,然后头晕、眼睛疼痛、呕吐、发烧。”

医师又拿了血压仪和听诊器给我看诊,他脸色有点沉下去,说:“你这种情况,就是典型的高原反应。”

“可我没有感到呼吸困难啊,更不会有窒息的感觉。”我惊讶地脱口而出。

“你看,正常人的脉搏每分钟是60到100,而你的脉搏已经达到正常人的3倍了,所以就会有头晕的感觉,”医师指着血压仪上的数字,“眼睛痛,是因为你头部颅内压增高压迫到眼部神经。”

他说治疗的方式是输液和吸氧。我个人很是排斥打点滴,而且从来没打过,这将成为有生以来的第一回。我问医师可不可以开点内服药,医师说倒是可以去药品窗口买些红景天之类的,但效果不明显。而且高反引起的发烧有一定的危险性,如果没有及时处理的话,有可能会引发脑部积液,这样就难办了。

我同意医师的诊断,接下来就躺到了诊所的病床上了,手上插上了针管,鼻孔连接上鼻管。阳光从临街的玻璃隔墙透过来打在床尾,脚掌有种温暖的感觉。本来想给自己一趟充满感动的旅程,没想到却要经受这样的波折。在诊所一直躺到了十二点多,总共输了四瓶液,吸了两个多钟的氧气,渐渐头上的烧退了,感觉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终于“回血”成功,我问医师这几天需要注意些什么,他酝酿了下,对眼前的旅人说出了忠告:“走路慢点,不要洗澡”,然后我道谢后和医师告辞。想起攻略网站说的一句话确实有道理:第一次到西藏,第一站必须是拉萨,因为这里的医疗条件是西藏最好的。

中午在这条街的“兰州拉面”馆吃了一大碗的牛肉拉面,还配了茶叶蛋,而且让加了肉片。拉萨饮食消费不高,按这样的餐标,在北京就只能吃一碗只有几颗肉粒的骨汤拉面罢了。饱餐了一顿之后,也没有早上那种头痛的感觉,于是开始了此次的游玩。


二  朝圣之旅

9月31日下午 人来人往大昭寺

酒店离大昭寺就只有大约两公里的路程,之前想过在室内的交通工具可以是网约车,可发现路上有共享电动车。拉萨是我第一次见到有共享电动车的城市,不像共享单车需要脚力,这对于有高反的游客来说,简直就是福音。租了一辆,戴上蓝牙耳机,跟着手机的导航走。路口有几处塞车,进入一片拥挤的商住楼街区,就快到目的地了。在停车点还了车后,向大昭寺走去。

大昭寺前边是一片广场,用铁栅栏围起来,外围的街上有贩卖饰物纪念品的精品店,还有网红奶茶店。过了安检,走进了这片不算很大的广场。

随着指示牌从左侧的售票口买票。售票口有几个招募队伍的讲解员,右手提起并晃动他们挂在脖子上的导游证,向过路人展示。每个人只要交上几十块钱,就可以跟随队伍听他讲解的了。但我还是没有跟随他们,主要是不想把旅程搞得太过于庄重。接下来看到的人文景观,或许会不了解里边的历史,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遗憾吧。况且这些内容,网络上搜索,或是网购一本旅游书籍,就都了解了的。

这边的藏式传统民居都建成碉楼形状,大昭寺也是采用这种建筑模式建的,并且外观左右对称。入口墙面漆成了赤褐色的,金色的连廊,门窗都用布帘盖着。屋顶中间是佛寺的标志性雕塑,中间是圆形法器,左右各一只面朝法轮蹲坐的梅花鹿。雕塑的后方插着国旗,有一片白色的云彩飘在寺庙的上空。左右两边各有一座白色的建筑,看起来大概是三层,底层开着正方形的小窗,二、三层的窗户尺寸则开得很大,窗户上边框饰有白色的帷幔,建筑前方有一对煨桑炉和经幡柱,柱上包扎着一层厚重的经幡。

大昭寺是严肃的宗教场所,必须按划定的参观路线行进。建筑围墙之内有条露天的转经道,屋檐悬挂着赤褐色的布帘,印有吉祥结、圆形法器图案,随风飘动。我轻轻拨动经轮,又站立着稍作休息,呼吸了几口含氧不太充足的空气后走入殿内。忽然光线变暗,一开始不太看得到,需要稍微适应一下,才能辨识木制柱子上的雕花。中部是露天的中庭,四周的木制围栏摆满了酥油灯,以及鲜花。围绕着中庭行进,有好几个导游在讲解,我凑过去听了一下,基本是从大昭寺的历史说起。可惜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也没怎么仔细听,何况自己并未付费。

忽然手机响了,是业务经理,讨论了点业务上的问题,一思考就会头晕,话说着说着就会有点喘。可由于地方密闭而且人多,通讯信号不好,又不停地踱步寻找一处较安静且信号较好的地方。体能的消耗有些难以满足,挂了电话后,我在楼梯的台阶上坐下,石板的梯面坐起来臀部很凉,又是歇息了好一会儿。

殿中满是佛教塑像。此处的造像神态安详,身穿华丽的藏式法衣。一路走过,有些惊讶这并不宽敞的殿内,竟供奉如此之众的佛,仿佛置身于“无量佛所”。若是每一樽塑像都虔诚瞻仰,称颂,或许是许多僧人一生也无法穷尽的。佛龛间散落着信徒留下的供钱,龛前摆着一大盆凝结的酥油蜡,有三条灯芯燃烧着火焰,空气中弥漫着神秘的气味。

穿过了一座殿堂,遇到了释迦牟尼佛十二岁等身像,金色的佛像供奉在高筑的祭台之上。信徒们或双手合十或手持哈达,在祭台前的水泥地上五体投地地朝拜,然后走到了祭台前的栏杆处,将手上的哈达高高地往前方抛起。祭台的台阶和栏杆上挂满了洁白的哈达,在光线的投射下闪动着银光。

登上最顶层的连廊,可以近距离地观赏大昭寺的金色屋顶。屋檐下的木梁彩绘着祥纹,用藏文字写着法号咒语,檐角下安放着木雕的狮子,朝着深蓝色的天空作嘶吼状。屋顶的雕像有法论、佛塔、经幡、天神等等。阳光照在金色的屋顶之上,看着这些金色的雕塑,又伸出手到眼前审视自己的血肉之躯,经过的悲喜在此刻仿佛全部清空。

离开了大昭寺之后,顺带着逛逛围绕大昭寺而建的八角街。现在这里已经打造成步行观光街区。有大型的古玩玉器市场、咖啡厅、衣帽店等。我扶着栏杆,拖着沉重的身体朝着古玩城前边的楼梯爬了上去,楼上左边是咖啡厅,右边是茶馆。我往右边走进了茶馆,沿街的玻璃窗开得很大,整个宽敞的大厅不用开灯已感觉特别地亮堂。屋内摆放着藏式的木制桌椅,木板面上漆着纹案。椅上铺着毛毯,样式类似于平常所使用的多人沙发,高度比较低,而且人坐上去,肩膀离靠背还有很大的空间。门口显眼的地方挂着的卡纸写着“甜茶”和“酥油茶”的价格,而且有各式的藏餐贩卖。虽现在没到饭点,茶馆里的人也挺多,点上一壶热茶,细细地品酌,坐上一天,对于藏民来说,是再惬意不过的了。我点了一壶“酥油茶”,在取餐口领到的是用老式玻璃胆热水瓶装着的一大壶,以及一个玻璃杯。虽然是最小份的,但按这样的份量,真的能坐着连续喝上一两个小时。我坐在靠窗的地方倒上一杯混合着奶香味的茶水,喝下去暖暖的,背上有点出汗,甚是舒适。

朝窗外望去,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年轻人多穿着便装,穿藏族服饰的基本都是中年以上的人,他们的穿着也多为传统服饰与现代通用衣物的混搭。年迈的男人戴着爵士帽,右手拄着手杖,左手盘绕着一串念珠。中年妇女会留很长的头发,并捆扎复杂的发簪,手持转经筒,边走边摇动着。经筒里边装着一卷经文,转动一圈则可以比拟念诵一遍经文之功德,转一圈又像是一次轮回,短暂又周而复始不停歇。而游客,最心动的莫过于去服装体验店租上一套华丽的藏式服装,让本地的摄影师拍上一组写真,可那份心动也抵不过缺氧,不过是镜头定格了最美丽的瞬间。

回到酒店后,身体探出走廊的窗户往侧面望去,我惊讶居然可以看到布达拉宫,宫殿建在山丘上,与近处的民居混合成一片。想着从离开北京到现在已经三天了,一直没有洗过澡,作为南方人真的很难以忍受,虽然早上医师叮嘱过我不要洗澡小心感冒,可现在精神状态很好。我想,把热水器的水温调高一些不就得了,也没必要那么谨小慎微吧。走进淋浴间,此刻的沐浴真的是万般舒适,清水洗去了身上的尘土与疲惫。来到了藏地,一抹空气,一杯热茶,一次沐浴,竟是如此的奢侈。可意料之外的情况还是出现了,洗完澡后,心跳突然变得很快,而且面红耳赤。于是我用手机上网搜索了一下,因为热水可以加速血液循环,而这样会增加身体的耗氧量。于是我只能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躺着以减少体能消耗,一个多钟心跳才逐渐地恢复正常。下楼吃饭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可天还是亮着的。没想到肠胃消化不良的老毛病又犯了,吃了几口肚子犯痛。把晚餐打包回酒店,又买了一瓶罐装氧气。在这个宁静的夜晚,基本是瘫在床上吸食氧气之中度过的。

父亲打电话给我,问我这几天的行程怎样,我也就简单地跟他说刚到拉萨,准备这两天在城里拜佛,后天起跟团到市外看看山水。他问我好玩吗,我憋了口气,这简直太艰难了。但也只是说道,旅游不就是这样子的嘛,才刚开始呢,回去再和他说。

10月1日上午 神奇的布达拉宫

可能是拉萨地理位置偏西边的原因,所以太阳出来的比较晚,洗漱完出街的时候,天还是灰灰的,但市民们并没有因此调整作息,街上行人车辆来来往往。早餐店门口的排气扇吹出了阵阵的雾气。吃完早餐,在街边找了辆共享电动车,扫码启动后就往布达拉宫驶去。可能是由于今天是国庆日,停在路边接送游客的旅游车很多,大多会在车身上写着公司或者路线的名称。

由于早上空气中的含氧量不高,身体行动依然很是沉重。骑车的时候下意识手把抓得很紧,但还是有一丝轻飘飘的感觉。布达拉宫所在的路叫“北京中路”,很是宽阔。沿路两边的建筑多为商务写字楼、机关单位或是大型商场。会有写着宣传语的红色巨型横幅横跨整条大路悬挂着。在快到了的地方,我把车停在了农业银行对面,然后向前走去。

布达拉宫前面的道路是用石板铺成的,街道上的隔离栏用方形切面的金属管焊制而成,漆着金色的油漆,路对面广场正对着布达拉宫的入口立着碑形雕塑,上书“西藏和平解放纪念碑”。这样的布局有点似曾相识,与天安门城楼前边的街景有几分相似。广场后边可见绵延的山丘,有一处山坡上,铁制的巨型文字,汉藏双语书写着“祖国万岁”。

朝着布达拉宫方向走去的人群,或穿藏装或穿便装,基本都戴着帽子,也有一两人穿着蒙古族服饰。或转动着经筒、佛珠,或玩弄着手机、单反拍照。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虔诚的朝圣者,三步一叩五步一拜,身上的衣裳已被玷污。会有路人站在一侧让路,双手合十或者向其敬献钱银。

站在布达拉宫的山脚抬头仰望,几道长长的石阶缠绕而上,巍峨的楼宇建筑于山丘之巅。中央建筑物墙面漆成红褐色,两边围绕的是白色墙面的建筑,在阳光下颜色甚是鲜艳。听说那是用教徒们供奉的牛奶刷出来的。青山、白墙、金顶、蓝天,组成了一幅世世代代藏人心之所向,顶礼膜拜的图腾。

布达拉宫前的绿篱修剪得很整齐,花圃栽满了鲜花,还有成排的松柏。入口两边的空地上,成群的鸽子在啄食投洒在地上的食物碎屑。安保人员查看了我预约的二维码后,让我排长队过安检。通道边上,除了招揽游客的导游之外,还有几个人背着背包,手持一整叠可兑换的一元券零钱。

布达拉宫是不允许携带罐装氧气进入的。而登临需耗费一定的体力,所以今天的行程并不轻松。买了门票后,由于是国庆日人很多,而且是疫情期间,所以景区限流了,只能在石级转角处的平台稍作等候。景区里游客活动的速度都很慢,有点大病初愈的感觉。

等候参观的地方有几颗树,长得还算葱郁。我随着众人站在树荫下,同时可以吸取一些植物释放出的氧气。而人群中有一个声音很响亮,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壮汉,戴着墨镜,兴致勃勃地与同伴聊天。那声音说着说着,开始有些喘,接着手扶着栏杆靠在墙上,几个同伴之间互相讨要并传递着“红景天”胶囊和矿泉水。

终于可以通行了。而前方还有长长的石级,虽然不是很陡峭,可在缺氧的环境之下,身体仿佛有几千斤重。眼前的情景,让我想到了之前在爬八达岭长城,登临北八楼烽火台的艰辛画面。好在布达拉宫山丘上的绿植较多,能补充一部分消耗了的氧气。

到达了山丘上的宫城,站在白色宫楼外的庭院,可以近距离地看清布达拉宫的建筑。但是藏式碉楼外观基本都是中规中矩的,并无多少辨识度,此刻却有些迷失不知所处的具体位置,窗户、帷幔、帘布基本是相同的样式。待确认了方位之后,才知这个庭院就是东边“白宫”入口的地方。跟随着人群,按指定的参观路线行进。刚进殿基本都是的木制结构的朴素装潢。见木梯下有一处行人足迹无需经过的角落,于是盘腿席地而坐并调整呼吸。有三两游客也跟随我在墙边打坐,他们闭眼转动着手里的珠串。地板有些冰凉,还好今天我穿了牛仔裤不会觉得冷。稍作歇息然后就往木梯上攀登,又过了几道门,进入了华丽宽阔的殿所,仅留着一条通道供游客行进。几位穿着红色僧袍的喇嘛散落坐在厅堂之中,或闲适地喝着酥油茶,或偶尔向游人点点头,或侧面坐着专心地研读藏文书籍。殿内此起彼伏的是喇嘛的祝福,就座于通道边上的喇嘛会面对游客高声念诵佛号,信仰的游客驻足双手合十回敬,或向边上的木箱投掷供钱,数额不大,一般是一元券的纸币。一处宫室的摆设有些凌乱,据说这里曾经是十四世的寝宫。宫殿内摆放着几座鎏金打造的大型“曼陀罗”坛城——一种微缩城堡形状的雕塑,上边镶嵌着宝石,坛城里布放着精致的法器,展示着某种宗教场景,某种祥和而神秘的发力蕴含于其中。

不知不觉走到了“红宫”,宫殿中央的核心处。通道边的龛上并排陈列着八座灵塔,据说全部都是用黄金打造的,上边镶嵌着宝石珍珠。“塔葬”是藏传佛教最高规格的殡葬形式,从第五世开始,历代的宗教领袖皆安葬于此处的灵塔中。第六世是例外,也就是流亡的诗人仓央嘉措。每座灵塔规模都很宏大,从中也可窥见世代之间藏地佛教的兴盛,最高的第十三世达赖的灵塔,有好几层楼高。殿堂虽宁静肃穆,经过的人群之中也是暗暗的惊呼一片,或讲述历史,或称颂历代达赖的功绩,或赞叹灵塔的规模之大。殿内虽有“莫仍供钱”的告示牌,但不显眼处还是有摆放木箱,以避免个别游客的随意抛洒。

一路走过,殿内的塑像众多,有历代达赖喇嘛、法王松赞干布等等。其造像风格与汉地还是比较接近的,之前在北京的北海公园、雍和宫看过藏传佛教的塑像,把佛的形象塑成很有肌肉线条,身姿矫健。对比之下,布达拉宫的造像风格还是偏于祥和的。作为汉族人,看到的藏传佛教和汉传佛教之间的差异还是挺大的。佛教是起源于古老的印度,汉传佛教里边会带有本土宗教即道教的部分色彩。同样地,藏传佛教也带着藏人对于生死、繁衍、政治的理解,以及从宗教角度对于福祉的期盼。

见过陈列展出的顺治皇帝赐予的金印,还有殿内供奉着的“当今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的牌匾,稍微了解了其与前朝在政治方面的互动后,殿内一小时左右的参观路线也到了终点。

从红宫后方的出口走出,现在已经是正午,太阳穿过头顶的云层发出强烈的光线。沿着北面长长的台阶下山,朝女儿墙外望去,山下密集的房屋向远方的山脉延伸。石阶旁的草丛中盛开着各种色彩的格桑花,山石间的土层栽种着阔叶树木,可以感受到空气中含氧量比早上多很多。到达了山脚下,围绕着布达拉宫的是一处狭窄的转经道,人群不断地从顺时针的方向涌来,转经祈福的人群身着盛装,手持经筒,踩着轻快步伐行进。

中午在布达拉宫侧面的买卖街上找了家比较安静的茶馆,有两层楼,一楼坐满了人,上到二楼有个狭窄的阁楼,对着大路的窗户开得很大。窗边坐着的藏人老汉正在刷着手机短视频,发现我在观察他,对我微微笑着点了点头。点了份藏式的饭食,里边加的水量很多,米煮得很烂,有点汤泡饭的感觉,不是很合胃口。又叫了一小壶甜茶,这一壶比昨天点的酥油茶小很多,把随身携带的保温杯装满甜茶后放回包里,倒上两玻璃杯就见底了。甜茶的奶味没有酥油茶浓厚,有点锡兰红茶的韵味。这时楼下走上来了一对藏人夫妇,坐到我旁边。一边用藏语交流着,一边整理着随身携带的几袋干粮,我想象他们可能是家住藏区某个乡村或牧区,背着沉重的背包披星戴月而来城里朝拜。那妇人倒了一杯甜茶后,见我桌上空荡荡的玻璃杯,顺便地给我满上。我习惯性地用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又不知她是否理解得了我从广府人那边学到的“叩指礼”,又恭敬地鞠躬道谢。

饭后穿过北京中路,走到了对面的药王山观景台,拍了张和人民币五十元券背面相同角度的布达拉宫照片,又在布达拉宫广场上转了转,想从每个角度去观赏路对面的宫城。面积不是很大的广场上有胸前挂着展板展示相片样张招揽拍照生意的妇女,有在直播中与粉丝互动的网红。走累了,可以在一侧的人工湖边坐坐,看微波荡漾之中柳树的倒影。旅行社的人打来电话,说由于国庆旅游的人很多,原来十五座的车辆安排不上,能否更换二十九座车型的,但只座二十个人。我觉得也无所谓,也就答应了。

10月1日下午 宁静的哲蚌寺

今天下午的旅程是哲蚌寺。本想着乘网约车过去,但现在精神状态很好,布达拉宫与哲蚌寺之间也就六七公里路程,所以还是选择了共享电动车。哲蚌寺在拉萨东边城郊的山坡上,是藏传佛教最大的寺庙,全盛时期有僧众一万多人,相当于我毕业的大学一年的招生人数。

把电动车停在山脚下,买了门票后,在挂着“哲蚌寺”牌匾的门楼进去,可见一道路延伸至山里,有结伴的行人往山上走去。想乘接驳车上山,却见不到任何指示标志,试探性地往前走去,由于是上坡路,走了几步就像是跑了几百米,捂着肚子直喘气,太阳晒得睁不开眼。于是又退守到门楼旁边坐着歇息。这时刚好接驳车从山上下来,是由藏人运营的车辆,我向他招了招手。

到了山上,从转经道的石级登上去,山峰上光秃秃的巨型山石彩绘着某位上师的画像,近处坡地的石头上,用彩色的藏文艺术字体写着六字真言。草丛中散落着用小石子垒起的玛尼堆。走过石板路,树下传来昆虫的嗡鸣声,斑驳的树影投在用牛奶蜂蜜刷成的白墙上。路边自然生长出来的花圃开着鲜艳的花朵,沿着石级继续往上,可以看到山坡上的晒佛台展现巨幅的“法螺”图案。到钦措大殿参拜了强巴佛,又站在不知悉名称的大殿之前,在空阔的观景平台处可以眺望到拉萨城的全景。烈日当空,虽然温度不是很高,但紫外线很强,虽然戴着帽子和口罩,可眼角和脖子上裸露的皮肤晒得发痒。手背上皮肤出现了那种很没有光泽的黑色,加上中午没有午休,太阳穴绷得很紧,头痛发作。于是到房屋边上的自来水池洗了把脸,水特别的凉,风吹过来,困意全部都消散去了。

向游客开放的室内场所并不多,反倒是允许进入的地方门口会有指示牌写着“此处有参观”。指示标不是很清晰,且汉语名称都是用藏语音译过来,没预先做功课,看了也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走入房屋之间狭窄而弯曲的小路,置身于充满异域风情的古寺之中,有点迷失了方向。又悄悄地拜访僧人居住的院落。围绕着四方形的内庭建着居室,有上下两层,上层的连廊上摆放着各种花草,会有一两只猫狗在院子里打盹。院落外面的自来水池处,有位年迈的喇嘛正在洗濯衣物。

不知不觉来到长满树木的山沟边上,可以听到潺潺的流水声。从横跨的小桥上通过,又从土路往下走,溪流是泉水汇聚而成,溪中安放着几个经轮,在水流的冲击下转动,带动上边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顺着溪流方向走去,树木间有一佛龛,供桌上摆满了铁制的碟子,里边盛满了清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清水供佛的场景,水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回去的时候是步行下山的,主要是因为下山的接驳车车费比上山贵很多,其实也没多少,就多了二十块钱。往前走几步,没有喘气,就这样一直往山下走了。阳光太毒辣了,就把外套披在头上,手插裤兜。到达山脚下的门楼,才发现不小心把眼镜落在山上的自来水池旁,可是好不容易才下到山脚下,离山上有一两公里上坡路,再去寻找是不可能的,只能丢弃,直接回了酒店。

拉萨城的街灯亮起,到布达拉宫北面商业街重新配了眼镜,才发现近视加深了许多,顺带又买了副太阳镜。路过美妆店,进去买瓶防晒霜。店员是个热情的女生,见我晒得很黑,笑着说道:“你们内地来旅游的都不用带防晒用品吗?”看来今天防晒用品的销量不错,他听我说话带口音,问我是从南方哪里来的,又介绍说她是江西人,于是又聊了几句。结完账的时候说酒店的洗漱用品质量太差了,送了我好几袋试用装的洗发水。

回到酒店后,洗澡水不敢开太热也不敢冲太久。终于没有什么不良的反应,看来高反已经逐渐克服了。接下来三天是跟团的旅游,本来是准备结束旅程之后乘火车返回北京,可又是四十几小时的车程,真的不想再体验一次的了。回北京的机票又太贵了,思量着十月四日晚上是朋友的婚礼,所以把车票退了,改订回潮汕的机票。

擦干了潮湿的头发,窗外可见明亮的月光,还有打着灯光的布达拉宫,悬在城市的夜色之中。


三  转山转水

10月2日 天上的纳木错

旅游团的巴士停在罗布林卡北门的尼泊尔领事馆边上,虽然天还没亮就出门了,可还是迟到了。车上空位很多,但基本都摆放着邻座的人的背包。我最后找到了一个通道边上的位置坐下,邻座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位女生,说着一口川味十足的普通话与后座的人交流着。从灵敏的举止可以看出她不受高原空气稀薄的影响。前几排用广东话交流的几个人,声音明显黯淡。一个自称导游的人走上车说了些话,说因为调换了车辆,多送一箱香蕉和一箱苹果给我们,然后拿出一份更换车辆的协议书让每个人在上面签字。说接下来全程由司机带队。司机师傅介绍说他姓邹,是重庆人。接着发给我们每人一瓶矿泉水和一瓶罐装氧气,然后就开始启动车辆了。

旅行社的这般举止让我感觉不是很满意。但看着路上跑的同型号的旅游车不少,也没感觉到不安。之所以订这项三天的旅游路线,主要是因为节奏刚好合适吧,点评网站上一天来回的路线基本整天都在车上,在景区就待那么一两个小时。而太长了,可能会过于疲劳。拉萨周边旅游线路价格都不高,而这次选中的也是价格偏高的路线,倒是没怎么仔细阅读游玩项目的的介绍。

汽车沿着道路驶出了拉萨城区,经过城乡结合部,两边的建筑渐渐低矮稀疏直至视野变得开朗。邹师傅在路边停了车,说现在已经出了拉萨,先歇息下,可以去上上厕所。又说发到大家手里的小罐氧气,吸几下就没了。路边有个什么店……我听的不是很清晰,说是出了城就再没有下家了。他说接下来要去到最高有六千多米的地方,如果身体扛不住,雇佣藏族人用私家车拉下来,至少要三千块钱。

我也没怎么在意,上完厕所就把这事给忘了。径直回到车辆旁边站着等待开车。邹师傅和熟人说着话,又打量了站一边的我,问我之前有没来过西藏,我说这是初次,才来几天而已。他指着路边的户外用品店,建议我去买点氧气。走入邹师傅指定的那家店,主要业务是租售氧气瓶和御寒大衣。店里的工作人员很多而且忙碌,柜台值守的小伙子问我要去哪,我也不太清楚该如何具体描述,说是拉萨周边。他又问我去几天,我说三天。他从“纳木错”说起,滚瓜烂熟地道出了一连串景点名称,像是在念顺口溜,最后一句还特意加大了音量:“错错错,一错再错。”然后从身后的地上提起十升装的液氧,放到正对着我视线中间的柜子上。说晚上氧气的含量少会睡不着,这样的份量刚好供两晚睡眠时使用。

而我却像个麻木的观众面无表情地观看他表演,只是问了一句“要多少钱?”

他说:“六百块钱。”

“这是租金还是押金?”

“这个只收租金,不收押金。”然后就去接待其他人了,后边的人也问了相同的问题。

掂量了下,最后还是用两百块钱买了两升的液氧,以备特殊情况下的应急使用。没想到在平原地区充裕得基本被忽略了的气体,此处竟然可以高价地贩卖。

离开了拉萨城,车辆行驶在盘山公路上,往车窗外望去可见空旷的山谷。天灰灰,仿佛要下雨。车辆一直往高处爬坡,路面变得颠簸,身体开始出现缺氧的迹象,头晕且感到疲惫。

“不要睡哈,千万不能睡觉,如果左右有人睡了的话把他摇醒。”邹师傅很是严肃地大声喊到。他说接下来一段山路,会迅速从四千多米爬升到六千多,委婉地向我们传达,睡过去有可能就再也醒不来了。

前方注定是一段艰难的路途,头痛的感觉愈加强烈,车上此起彼伏的是罐装氧气释放的气流声。窗外望去,有几处坡地裸露的土层上稀疏地生长着球状的红色草堆,晕动的视线之中,仿佛是爬行的异形生物。再往上,已基本没有植被了。乌云盖在山巅,丝毫感觉不到生机,仿佛逾越了生命的禁区。

翻过了这座山,开始往较低处行驶,乌云逐渐消失,有些许阳光投射进来。过了一个多小时,邹师傅把车停在了路边,众人解开安全带。邹师傅看着车上一片吸食罐装氧气的情景,板着黝黑的脸,好好的假日旅游团,看起来却像是在开着一辆医院的白车,里边都是伤残的病号。

走下车来,风甚是猛烈,不由得把羽绒外套的风雪帽严严实实地扣在头上。后方石碑上褪色的文字书写着“纳木错-念青唐古拉风景名胜区”,石碑方形底座上缠绕着一层厚厚的哈达。近处,山石前空旷的土地上有两处彩带围绕着中心处撑起来的圆柱形塔状物——经幡塔。红、白、黄、蓝、绿等五种颜色的布条在风中招展,布面上用藏文印着密密麻麻的经文,人们簇拥在这周围,仰望、膜拜或拍照。周围绵延的山脉就是念青唐古拉。山上生长着一层绿色的苔藓,山顶上有白雪覆盖,白云从苍穹之巅飘过。

车辆往纳木错驶去,到达了那根拉山口。游客们围绕着刻有地名“那根拉”以及仓央嘉措《那一世》诗文的石碑拍照,石碑上标明此地海拔5190米。周围依旧有经幡塔和哈达,旅客看来平平无奇的山口,在藏人的精神世界里,都具有圣神的力量。翻过那根拉山口,不远的车程就可以见到纳木错。想追寻转山转水的人沿着湖边走走,可是在如此高海拔的地方,每行进一步都很艰难,当我走近湖岸距离仍有几十米的的地方,已经奄奄一息了。想起前天参观大昭寺的时候,有一位导游问坐着休息的团友是不是感觉很累,他说西藏旅游最强烈的感觉就是“累”,在西藏走一步可以比拟在内地走十步,哪能不累。由于关照强烈加上高原反应,眼睛又开始疼痛了,在户外基本都是带着墨镜,虽然视线有些模糊,可摘掉的话会有眩晕感。远处的湖水呈浅绿色静止,有种琉璃般的质感,近处的湖水拍打着浪花,略显浑浊。岸边的巨石被哈达缠绕包裹着。据说僧人于此处施展法术,通过湖面的幻象可以预知生死轮回。我用相机拍了拍照,由于相机可以控制感光度、光圈大小,成像的美感竟然会比眼见的更优一些。

每次回到车上,都会吸几口氧气,不是很喜欢那种混合着金属味道的罐装气体,也不敢吸太多担心会上瘾。毕竟后面还有两天的行程,怕应急的时候没有。所以一直都保持克制。又从邹师傅那边要了一盒红景天胶囊,服用后感觉舒适了一些。邹师傅跟我们说前面还在修路,会很颠簸,有看天空云彩飘忽不定,说山区的天气多变,如果下雨的话,下午的行程就全泡汤了。

中午时分到了宿营地,也就是今天吃饭睡觉的地方,周边的建筑还在施工,餐厅里摆放着藏式桌椅,大伙拿着餐盘排队打饭。作为潮汕人,走出本土的味觉孤岛,基本不会外地的食物好评,可眼前的饭菜真的很扫兴,让我反胃口。不过反过来想想,这么高海拔的山区,人类在生存方面的待遇,本来就没有比马牛羊好多少。饭后继续乘车,出发时邹师傅很是高冷地说道:“下午要行车的路都是搓衣板路,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所幸的是没下雨,不然整条路都会变得泥泞,车辆根本就没办法通行。路边散落了几座房子,墙体是用石块砌成的,在房子外边,用围墙筑成院子,没想到如此高海拔的地方上竟然还有人家。车厢朝各个方向晃动,身上的安全带勒得越来越紧,整个人被牢牢地绑在了座位上。想喝口热水,可是保温杯却不知掉哪里去了,在高反与颠簸之中,渐渐地睡了过去。

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到达了景区的第一个景点,师傅停车,站起来开始讲解。他说这里官方名称叫“纳木错北岸景区”,是由私人承包经营的,通过旅游平台的大力推广,已经打造成为了网红景区。又说这里宿营地的海拔比日喀则的“珠峰大本营”还高,总之,这边是独家经营的,你们不吃也得吃不想睡也得睡,不会有下家的。感觉他一直在给我们泼冷水,但条件确实就是这样也只能接受的了。

邹师傅说大家下车走走吧,二十分钟后回来。这时间也太短了吧,不过此处荒山野岭的,除了观光拍照,真没任何其他的项目可以玩耍。现在出太阳了,又重新擦了下防晒霜。光照猛烈的午后,高山上感觉很冷,还是要把羽绒服穿上。停车处离观景点有一段大概两三百米的路程,这段路的尽头是一处悬崖,悬崖边上是隆起的山石。虽然现在走几步就会喘气,但为了能在规定的二十分钟内往返,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去,不敢懈怠。行走在这段路上,可见悬崖之下的纳木错风光。为了最佳观赏效果,硬支撑着攀爬上悬崖边的山石,视线豁然开朗,俯瞰的视觉之中,纳木错的湖面呈渐变的蓝色,接近北岸的湖水是圆珠笔写出来的那种蓝色,仿佛打翻了墨水瓶。对岸是绵延的雪山。朝东边望去,岸边的半岛之上耸立着嶙峋峭壁。作为人世间存活的肉身,眼前的景象奇异而陌生,只因此刻见到的是天上的湖泊。

下一个观景点就可以俯瞰到“圣象天门”了,那是坐落在称为“恰多朗卡”的半岛之上。一整块巨型的岩石,中间有一门状空缺处。石象边上有几道半圆形的湖湾。此刻已是傍晚六点了,还有一个小时太阳才落山,朝西边望去,阳光投射在湖面上,反射着耀眼的亮光,岸边的山石在强光下只是可见背光的阴影。由于头晕且时间有限,来不及细看,只能把相机换上长焦镜头,小心翼翼地记录了下来。在太阳落山的时候,我们来到了恰多朗卡半岛,近距离地观赏圣象天门。落日与湖水相接,依旧绽放着猛烈的光芒,划出一道光痕将湖面撕开。

游人在圣象天门的拱门处,使用慢动作摄影模式仰拍奔跑的背影,可以得到一段游览仙境般的短视频。巨石的凹凸处挂着哈达,有些挂得很高,我有些好奇是怎样安放上去的,藏人对于这种白色丝绸织物有一种圣洁又纯粹的情怀,他们把哈达敬献给神佛、山川,献给远方的客人。现代社会普遍欠缺如此的信物,而是多以宴请或食品馈赠,比较之下是,是多么地枯燥无趣。

在游玩之中,邹师傅虽然限定了时间,但也没有催促我们赶时间。导致回程走的是夜路,依旧是那条搓衣板路。半路车子竟然熄火了,邹师傅检修了很久,却如何也启动不了车辆,懂得机修的游客都下车帮忙。有一女子和家人通电话后,其丈夫听说此番情况,向旅行社投诉。邹师傅只好协调其他车辆把支撑不住的人送回拉萨市区。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晚餐却完全没有着落。想起放地上的纸袋里有一盒巧克力,盒子里还剩小包装的两块,我将一块递给邻座的女生,问道:“吃吗?”她矜持了一下,接过了对我道声谢。又想起来之前用餐卡在办公楼里的便利店买了一大袋的零食,刚好可以拿出来分享给车上饥饿的众人,于是下车去取。空旷的山地上寒风刺骨,虽然有月光,却无法辨识周围的事物。凭借着手机微弱的LED灯,打开行李舱,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包裹取出。派发给众人的时候,前座的女生拿着我遗失的保温杯,问是不是我丢的,我接过了收好。

终于车辆又重新启动了。我们回到了宿营地已经是十点多。宿营地的饭堂直接把剩下的饭菜端出来给我们吃,然后领我们到睡觉的地方。是一座盖着瓦片的平房,里边有几个大屋子,每间都可以住十多人。我找了个铺位躺下,竟然累得一下子就睡过去了。到了半夜,又因为缺氧醒了过来,于是到户外解手。有几个人在空地上踱步,或许也是因为缺氧而失眠。虽有月色,却不见星空。回房后依旧清醒,插上了鼻管,打开氧气罐,才得以支撑后半夜的睡眠。

10月3日 去日喀则

洗漱并简单进餐,然后继续第二天的旅途。这一天要走很长的路程,车要从这里一直开到日喀则——西藏的第二大城市。还好走的是国道,平均海拔三千多米,比第一天的行程轻松了许多。

邹师傅说要给我们播放一部记录片,看着影片,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直到感觉有点寒冷醒了过来。由于腹部有些受凉,肠道痉挛疼痛难忍。我走到驾驶座旁问邹师傅这旁边有没厕所。他皱了下眉头,又开了一段路程,停车让我下去。我往窗外望去,并没有可供如厕的地方。

“啊?野地里解决吗?”我压低声音问道。

“桥下面有个洞”他大声喊到,惹得车里边的人笑出了声来。

路是垫高建在草原上的,沿着道路边上的台阶往下边走,可见道路下边留有有可供牛羊通过的洞穴。隐秘性很好,只是风大了些,又有点顾忌会不会有牛羊走进过来。完事后回到了车上,车里的人正在和邹师傅聊着接下来两天的吃住。由于邹师傅是重庆人,所以把餐食都订在了熟人经营的川菜馆。他很是自豪地说西藏各行各业都是四川人居多,坊间流传有“拉萨市四川省”的说法。毕竟川藏两省接壤,而且四川是人口大省,来这边营生的人就会比较多。

车辆穿过这一片辽阔的草原,行车时可以见到草原上放牧的牛羊,邻座的女生兴奋地不停拍照,真是羡慕她不会有高原反应。会有成群的马匹跑到了公路上,引得邹师傅放缓了车速,不停地按喇叭,可马匹却丝毫不理会。惹得那女生走到车前边录视频。

到了镇上,大伙都下车吃饭,可前座的姑娘却没有想下车的意思,我拍了下她肩膀,也只是摇摇头,其同行的伙伴和司机也叫不动她,只好由她待在车里。中午吃的是冒菜,一种将多种蔬菜、肉片混杂着放入麻辣汤底炖煮而成的肴品。虽然很下饭,可我却不想吃辣。于是多拿了个碗盛茶水,把食物在茶水里边涮几下,然后再吃。对面坐着的广东女生桌上摆着一碗未拆封的速食面,她问我是不是觉得太辣了,要不要吃她的面。

又聊到了营地的餐食,问我早餐有没吃,我说吃了鸡蛋。

“粥呢?喝了没?”

“有,但只喝了一口。”

“是不是有馊味?”

“是的。”

由于现在是下午一点多了,店里除了我们之外没有其他的顾客,难得同行的人可以围桌聊天。说起昨晚在缺氧情况下如何入眠,没想到很多人半夜都是清醒的状态。又问半夜起来打开氧气的是不是我,我说我只是吸了阵子后来就关掉的了。听着我讲着一口塑料味的普通话,问我从哪里来的,我说从北京坐火车过来的,众人都有些惊讶。

下午空气中氧含量增高,早上还有稍微的头晕,下午基本没感觉了。放空了几天后的大脑恢复后可以去想一些事情了。想到了曾经那些努力进取的日子,想到了那些早已不在人世的亲人。假如还在的话,还可以和他们分享这段旅途。接着不知为何一直在思考着某些和死亡相关的事物。一个急刹车,我回过神来,邹师傅又在按喇叭驱赶路上的牛羊。

而今天唯一能称得上景点的就是“魔鬼湖”色林措了。并没有什么雄浑的景观,只可见远处平坦的草原上深蓝色的水潭,离道路不远处建着一处高架的木栈道,并设有三两亭台,供游客行走观景。此处游客稀少。亭台上的人刷着手机无心观景。一男子湖边的草地上跳着怪异的舞步,生产流量短视频。又有一牧民坐在草地上打盹,旁边两只小羊羔在草地上尽情地吃草,用粗绳子拴在了一起。邹师傅交待了拍照或玩弄景区的动物,要先和主任谈好价钱。

走动了一会儿又要继续坐车了,眼前的道路延伸进一片树林。现在的北京只是早晚比较清凉,而高原地区已经到了层林尽染的时节,可见与北欧风格类似的绚烂秋色。忽而豁然开朗,前方是收割后的青稞田。夕阳在田间落下,阳光洒落在铺满金色草堆的田地里,仿佛是梵高油画里的场景。又经过了几座宁静的乡村,用的是钢筋、水泥、砂石等材料建筑的。除了道路旁边的一排标志性的转经轮,真的和南方的乡村没任何差别。看见村口墙壁挂着“吃水不忘挖井人”的大字。看来雪域高原上世世代代转山转水转佛塔的人们,早已敞开了怀抱拥抱了现代化。

到了日喀则已经是天黑了。进城的时候,众人要拿着身份证到边防检查站做人脸识别,通过后才允许通行。驶过一段车辆很密集的道路,来到了市中心。路边的夜市满是流动摊贩,一派热闹的场景,司机说这条路叫“青岛路”,因为青岛市是对口帮扶城市,这边很多大项目都是青岛市援建的。靠着别人的言传了解了日喀则市有扎什伦布寺、珠峰大本营等旅游胜地,但都不再这次的线路范围内,就只是纯属来这边住宿一晚而已。日喀则市在内地并没什么存在感,如果没有这趟旅程,或许听这三个字还以为是新疆的地名。

晚上的菜比较合胃口,好在这里的川菜馆能兼收并蓄,每个地方的人都能用筷子夹上吃两口,也显得不怎么川味的了,所以今晚也多吃了一碗饭。到了酒店已经是九点几了,酒店的大堂是新装修的,不是很精美但还差强人意。由于我是独行又不想与其他人拼房,于是多加了一百块钱自己住单间。住的是在六楼的房间,领了房卡后被指引到了对面的一幢楼。路面有些坑坑洼洼的,行李箱拉起来很吃力。毕竟出远门到完全陌生的地方,东西带多一些有备无患。到了楼底下,发现这幢楼竟然没有电梯。我让楼下的保安帮忙搬行李,他却死活不肯。最后是这两天邻座的小女生帮我把行李抬上去的,我有些过意不去。见她毫无高反的迹象,好奇地问她是不是在西藏生活工作的,她说不是。

终于到达了房间,打开灯把行李箱挪进屋里,走进卫生间一看傻了眼。马桶水箱漏水,地面污水横流,浴缸也是破裂的。我气喘吁吁地打电话给酒店前台,要求更换房间。我口音太重了,接电话的人没听懂,又换了个人接听。接着来了个服务员大妈,拿着根马桶吸棒捣鼓了两下子把漏水的问题解决了。可屋里全是尘土,又打电话给前台,竟然说让我到大堂去。我下六层楼梯再上来的话早就断气了。又打电话找领队司机邹师傅,责备他怎么可以这么做事情,我加了钱就是想住好点的,却给我安排了个烂房间,他不太敢怎么回应。

接着刚才那个大妈又来了,说现在就只有这个房间了,然后带我去看了其他更烂的房间,要是现在在平原地区,我想我是绝不会咕息,可在这里的我彻底认栽了,就当作再住宿一晚的营地罢了。反正都已经高反成这副狼狈的模样,对于卫生条件也不怎么在乎了,插上鼻管,打开所剩不多的液氧瓶阀门,睡到夜里氧气耗尽失眠,又翻几下身重新睡了过去。

10月4日 冰川河湖

早上醒来时,发现自己睡过头了,已经到了昨天约定的启程时间。于是梳洗了下,然后匆匆忙忙地收拾东西下楼。团友基本都已经在车上坐好等待开车了,我把行李放在行李舱里,试探性地问邹师傅早餐在哪吃。后来是昨天问我要不要吃她的面的那个女生领着我过去,但我想着不要拖延太多时间,拿了馒头和鸡蛋就回来了。

之前问过邹师傅回程怎么送我去机场,旅行社之前答应过我让司机送我的,可他却说他不负责,让我最后一天再找旅行社的人。趁着还没开车的空暇,我打电话给了旅行社,旅行社依旧答复说直接找司机就行。于是我再次找了邹师傅,他还是坚持说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内,说他开的这辆车有卫星定位,如果跑偏了的话,马上就会报警。并且把行程的批文拿出来在方向盘上摊开指给我看,我也就没话说了。最后沟通的结果是到时候司机帮我路边拦车过去,费用由旅行社报销。

我已无心继续看风景了,现在想着的就是尽快结束最后一天的旅程。西藏的山水堪比仙境,可眼见之时,肉身却要承受着缺氧的煎熬。只能靠相机记录下光影,待日后细细回忆的了。一两个团友不想走完最后一天的行程,准备直接从日喀则的机场离藏。车上又空出了些座位,于是我重新找了个邻座没人的,别和人家小姑娘挤在一块。车往拉萨的方向行进,一路都是山,海拔高度也在攀升,但已经不会像第一天那么难受的了。已经吸完了最后一口罐装氧气,头晕的时候就喝点温水会好一些,只是前几天杯里装了茶水,到现在残留的酥油味还是很浓。

大概中午十一点的时候到达了满拉水库。沿着观景台的石阶往上走,有一处石碑,写着“斯米拉神山,海拔4353.8米”。走进水库,山与山之间有多处电线连接着,几个山峰泡在碧绿的水潭之中,有一种湿润的清凉感弥漫在空气里。忽然有个人大声呼喊,把众人的视线从景色转移过去,一脸茫然。

“快走,有警车在前面,要封路了。”接着各旅游车辆领队都催促了起来。

匆匆忙忙地回到了车上继续往前赶路,路上可以看到巨型的水库大坝,将两座山丘的间隙截断。虽然司机都抓紧时间行驶,可没过多久,路上的车变得多起来,车辆行走缓慢。警察早已在卡若拉冰川的前方布下了关卡。卡若拉冰川的观景台也不知何故被围了起来,维持交通秩序的人员指引我们到另外一处停车场,并按人头收取了门票。

停车的地方勉强也算是观景点。同样有立着地名的石碑——“乃钦康桑峰,此地海拔5039米,顶峰7191米”抬头望去,山峰上覆盖着白银光泽的冰层,冰层周围缠绕着白色的云彩,仿佛是混沌初开时界限模糊的天地。整个旅途都匆匆忙忙,此刻得以走走停停,不时抬头仰望山顶上的冰川,试图去窥探奇妙之处,而眼前只有被封印了的寒冷。天上之水凝结成了冰川,而冰川融水滋养了这片土地,孕育了高原上的生灵。

结果待了一个小时左右才恢复了交通。邹师傅开着车介绍说当时在这里拍摄《红河谷》这部电影的时候,把卡若拉冰川的一个角给炸没了。他一手捏着方向盘,一手指着前方的山坡,“你们快看,就是这个位置。”又介绍说这里已经是很边境的地方,离印度不到一百公里。我望向窗外,已是平平无奇的旅途风景,这或许是目前为止,我到过最遥远的地方。

由于交通管制耽误了时间,到了下午两点才吃午餐,是在羊卓雍措边上一家经营川菜的农家乐。二层就餐的房间窗户很大,可以一边用餐一边看到外面的草原和湖景。草地上会有一些区域有点泛红,像枯草又像隐藏在草丛里的花朵。零星几只牛羊在认真地吃草,他们都是牧草的专家,耗尽了一生去细细咀嚼。

这趟旅游路线经过了好几个湖泊,纳木错景色壮阔而躁动,色林错深幽而不可接近,满拉水库碧玉般温润。而眼前的羊卓雍措,也不过是“换汤不换药”的湖景,难免有审美疲劳。当我走到湖边,脚下的泥土甚是松软。下午三点的湖面甚是宁静,镜面效果很强,云彩通过湖边的小沟渠,流进草丛之中。在沟渠边上蹲下,像一头牛仔细研究脚下的牧草,阳光打在上面,可以从色彩差异清晰地分辨不同种类的草株,还有零星散落其中的花朵。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车程,来到羊卓雍措的第二处观景点,石碑上写着“羊卓雍措,三大圣湖之一,海拔4441米”,旁边有贩卖小商品的摊档,可我已毫无兴致观景了,随便拍了两张照片就回车上坐着等开车了。现在已经到下午五点,还有好几个景点在后边。我有点担心今晚会赶不上飞机,催促了下司机加快进度,

沿途透过车窗,可以望见深不见底的雅江河谷,山石上苔藓植物是深红色的。迎面而来,有一身形高瘦的骑行者在浓浓的秋色中缓慢地前行,洒脱的身影犹如仗剑天涯的侠客。有些好奇他是从何处出发,跋山涉水到此。

由于我催促了邹师傅,他跳过了雅江河谷观景点和拍摄藏獒的地方。来到了旅程的最后一站——雅鲁藏布江河畔。这两年待在干旱的北京,印象中的河流也就永定河那样到了秋天就基本干涸了。而此处河面宽广,水潺潺地流动,仿佛是南方水乡的光景,这么大的水量哪来的?倒是今天的旅程给了我灵感,难道是冰川融化的?河边有伸入水面的栈道,通往水面上的观景台。站在观景台的栏杆边上,水面吹过的风很大,此刻已是傍晚,天空显出了昏暗的深蓝。


尾声

我是乘藏人的面包车接驳到了拉萨贡嘎机场的,顺利地登机离藏。晚上十一点半到达重庆。酒店接机的师傅一听我的口音,就知道我是要在此处转机回潮汕,问我明早的航班是哪家公司的。当听到我搭乘的是廉价航空,提醒说我的行李箱的托运费至少要四百多块钱,可我记得好像有免费行李。隔天到了机场一称,行李果然要四百多,机场的保安人员告诉我去托运柜台旁边的特产商店买个大口袋,把行李拿出来提着上飞机,托运个空箱子。最终,平安地返回了潮汕。




2021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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