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丽三十六岁了，一女一儿，正在备孕二胎，她的第一胎是龙凤胎，十七岁了，女儿宝宝上重点高中，儿子贝贝上特殊教育学校里的职高。

丽丽与亮亮是校友，丽丽高考体检时查出怀孕两个月，双孕囊。丽丽成绩很优秀，模拟考都是全校第一。老师们很痛心，但丽丽却是毫不犹豫地退学了，回家养胎，而小她一届的亮亮也退学了，亮亮长得又高又帅，但因为成绩老是拖后腿，就找高三的年级第一来辅导，没想到谈上恋爱了，偷尝了禁果。

丽丽在娘家养胎，亮亮在工地打工，他们举办了婚礼。丽丽是家里的老幺，她母亲是50岁时老蚌生珠生的她，她比姐姐美美的儿子还小三岁，比大哥的女儿还小两岁。

亮亮嘴甜，哄的丽丽父母一分彩礼也没要，将丽丽嫁给了亮亮，亮亮家条件极差，亮亮父母虽然年轻，但多年缠绕病床，家庭已空，还有一个小女儿在上小学。

亮亮父母是抱着只要有人愿嫁亮亮，都可以，钱是一分都没有，债有一屁股。

丽丽在养胎期间专门用笔写文章，写的太多是小说，杂志社很喜欢，稿费也很丰厚，顶得上当年那些技术工的工资。

亮亮在工地上又吃苦又灵活，又考了建筑类的证，没几年，就成了工程师。

丽丽与亮亮租了城中村里的老房子，一租就是十八年。

这十八年，丽丽与亮亮省吃俭用，让亮亮的父母的身体得到了很好的治疗，花了将近五十万，父母不但可以下地干活，还可以打工赚钱，小女儿也大学毕业，风光嫁出去。

丽丽与亮亮很恩爱，也很孝顺，给老家盖了别墅，亮亮家不再是贫困户了。

他们的女儿宝宝成绩优秀，从小学到高中基本是全校第一，长得又漂亮，十七岁身高一米七五，很受老师与同学的欢迎。

然而贝贝则是完全的相反，出生的时候，是宝宝先出来的，宝宝六斤重，而贝贝后出来，只有三斤半，新生儿评价不合格，贝贝在保温箱呆了一个星期才抱回家。

宝宝十个月会走路说话，贝贝十五个月走路，话不会说，所有的言行比宝宝落后大部分，检查出来是智障。

宝宝上幼儿园，贝贝上康复早教，还由奶奶陪读，这时的丽丽是一家企业报的总编辑，亮亮是高级工程师。

宝宝上到高中，花的钱不到贝贝的十分之一。贝贝是各家医院，各家康复机构不断地辗转，才能在特殊教育学校坐住，学习，升到了职高部，学了技术。

丽丽夫妻给贝贝买了保险，买了个商铺，还买了套房子，让贝贝后面的人生无后顾之忧，也不给宝宝添麻烦。

丽丽三十六岁了，想着备孕要二胎。

这天，丽丽去姐姐美美家。

一位邻居去美美家借钱，说是他92岁的老父亲生病了，动手术要花很多钱。美美老公说他没钱，随口说道：“你早年买了那么多房子，随便卖掉一套不就有了。”

那邻居道：“对呀，我那么多房子，随便卖掉一套就有了，低于市价一半，肯定马上卖掉。”

美美老公：“卖哪套，准备多少价卖，我帮你问问。”

邻居：“黄金湾那套买了有十几年，空在那里一直没动，该不会被人占用吧，网上常说房子空在那里太久，有些人就撬门占用了。那套有人出二十万，就卖了。”

美美与丽丽惊呼：“二十万就卖掉，连本都不够。”据悉，那个邻居买黄金湾的房子时是50万全款，十几年后，那里的房子涨到了一套一百万。

邻居：“反正房产证在我手里，如果被人占用了，我还要花时间去赶人，没被人占用最好了，谁买这套房子，运气好，没占用；运气不好，被人占用，还要收拾一番的，也烦，就二十万卖掉吧。”

美美说：“那卖给丽丽吧。”

美美对丽丽说：“你们不是还租别人的房子吗，元旦就退掉，你买这邻居的房子，二十万块，我不是还欠你十五万吗，我马上叫儿子他们凑过来还给你，你再加5万就有了。”

丽丽一想，对啊，虽然没现钱，但她手机微信额度很高的，就贷了五万出来。美美的儿子们十分钟没到就凑好了十五万块还给了丽丽，丽丽当场转给了那个邻居。美美夫妻，还有邻居几个做中人，签了房屋买卖合同，迅速地去房管局做了过户，房产证登了丽丽一个人的名字。

拿到了新的房产证，丽丽才发现刚才的行为是买房子，是不是太容易，儿戏呀，她连房子也没看到呢，也没来得及跟亮亮说呢，简直做梦一样，这黄金湾的房子就在丽丽单位附近，她同事买了同样的面积，花了一百万。

丽丽拿着房产证，刚回过租房，就接到了老师的一个电话，说宝宝在医院里，宝宝接过来说：“妈妈，我在医院，你过来吧。”

丽丽忐忑不安地赶到医院。

宝宝的班主任，一位美女老师，正挽着宝宝的手，还有一个又瘦又高的男孩，在旁边。

老师说：“宝宝妈妈，你不要生气，也不要发火，宝宝怀孕了，怀孕40天了，孩子是朗朗的。”朗朗就是那个又瘦又高的男孩，是高二的学生，宝宝高三了，明年就高考了。这几次模拟考，都是全校第一，清北是没问题的。

朗朗是高二学生，成绩是班级垫底的，不知何时找上了宝宝，找她辅导学习，学习成绩飞速提高，上次期中考，朗朗居然从班级垫底考到了年级第二，人称黑马。

不知道他们是何时尝的禁果，当宝宝发现月经推迟了十天，就去买了早孕试纸，发现怀孕了，就悄悄地告诉了美女班主任，班主任大惊失色，带她去医院，并给丽丽打了电话。

丽丽听完，晴天霹雳，差点站不住，哆嗦地坐在医院的休息椅上，流着泪问同样流泪的宝宝说：“你想要怎么样？孩子要不要都是你的选择，你已经十八岁了。”

宝宝说：“我想休学一年，生下孩子。”

“不行，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我儿子朗朗早早地当爹，让人笑话，我家是书香门第，不是你宝宝家，妈妈早年不正经生了你与傻子，朗朗还要上大学的，你不要想让孩子纠缠我家朗朗……”一个大嗓门冲进来，朗朗的妈妈，一个大爆炸头的中年妇女，扭着宝宝的手，骂道：“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就是想高攀我儿子，我儿子以后娶媳妇，女方要陪嫁房子的。你家是农村的，又有个傻弟，你家女儿是个扶弟魔的，你肯定不要脸地要彩礼……”

宝宝目瞪口呆地看着朗朗妈妈，而丽丽气得骂道：“我们白手起家，不靠父母，贝贝傻又怎么样，他也上了职高，生活自理，根本不用靠姐姐的，我们农村又如何，我们的社保早就交满十五年，贝贝还有另外保险，我早就给他买了商铺，房子，农村别墅给他，还怕他养不活自己，还怕他靠姐姐，我今天刚买了黄金湾的房子，全款的，给宝宝做嫁妆还差吗？”丽丽口不择言地说道。

朗朗妈妈不再骂了，轻声问朗朗：“宝宝不是农村的吗，她爸妈很有钱？”

朗朗尴尬地道：“应该很有钱吧，她爸妈很是省吃俭用，存了不少钱的。”

突然宝宝对丽丽道：“妈妈，我想药流，现在才40天，保养好些，没问题的，我还是要考大学的，我太傻了，我太对不起你和爸爸了。我把自己当圣母了，我以为对朗朗好，辅导他学习，老天会给我相应的报答。我的日子过得太顺了，所以老天给我挫折，给我教训。”

宝宝班主任道：“宝宝，这个孩子要不要都是你自己的选择，谁也决定不了，你是一个善良的，乐于助人的好孩子，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勉强。”

宝宝选择了流产，手术很成功，丽丽请了半个月，陪她。

宝宝说：妈妈，我一直错了。我一直认为你们是重男轻女。奶奶老是说：宝宝这么聪明，分一半给贝贝也好啊。为何要我的聪明分一半给贝贝，这就是重男轻女，如果我是智障，你们会这样天南地北地给我瞧病治疗吗？你们肯定会说女孩迟早会嫁人，不要花那么多钱看病了，反正能吃能喝能自理的，要那么聪明干嘛？我知道我每次考第一，你们只会说对自己不要有压力，考个普通大学就好了，大学毕业就让我嫁人，我也知道你为贝贝都铺好了路，他不是我的负担，但是我就看不怪他；我也知道你们想要二胎，认为我以后成绩太好，会出国留学，你们就少了个小孩。

是的，我很聪明，就像邻居大娘说的，在娘胎，我把贝贝的智慧也占用了，我一个人是两个人的智慧，所以我上学很轻松，不用努力都考第一，稍微努力就超水平了。但我聪明反被聪明误，朗朗本来成绩很差，差点成混混了，只因他找到了我，要我帮忙。我以为我是圣母，我就摸索出一套学习技巧教给他，很有效果，我也教给了同班同学，大家的成绩都很优异，同学们，包括老师对我都是另眼相看。

那天学校放假，朗朗跟我说，要感谢我对他的补习，他下厨感谢我，我就去了他家，他家很穷，厨房卧室是一体的，我不知道怎么稀里糊涂地发生了关系，我很生气，朗朗说不会怀孕的，他一时情动，但我没想到一次就中奖了。

我心里想，留下这个孩子，你们不是担心我以后考好大学，找好工作，不会嫁人吗？我现在生个孩子，不就不用担心了吗？

我不想留这个孩子，是不想我以后没有尊严地在朗朗妈妈那里生活，他家那么穷，却还趾高气扬地羞辱你我，就是因为我的不自爱，事实我真的不自爱，我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以为大家都会顺着我的。哪怕错了，大家也会顺着我。

……

丽丽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