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你不从众

大家在网上商城购物的时候,会不会按销量排列商品以供你选择?如果有人去视频网站看视频,会不会选择哪些点击量比较大的开始看?如果你使用知乎等问答网站,那你会不会优先给那些点赞数很高答案点赞?如果你使用微博等社交网站,你会不会去关注那些已经有许多人关注的大V?

这些都是从众。

我们日常生活充满了从众。可以说,凡是出现大众共同的行为,那从众一定是决定人们行为的原因之一。一些学生为了和室友们好好相处,男的便学会打游戏,女的便试着看韩剧。这是从众,是为了和大众打成一片。当我们去批评那些少数派,批评性工作者,批评同性恋,批评罪犯等等,这也有从众的因素,我们要和大众同仇敌忾,有共同的敌人,会使得我们的关系更紧密。

购物时的选择也是如此,一次我在长沙步行街上,看到两家相邻的卖臭豆腐的商铺,一条店前排起了长龙,而另一家店则无人问津。为何如此呢?难道大家都知道一家店卖的臭豆腐味道胜过另一家?其实,你要是问排在队伍末尾的那个人,他为什么选择这家店。他可能仅仅回答你,因为这边排了很多人。而倒数第二位、第三位,依此类推,他们的答案也都是如此。

心理学家 Solomon Asch 还发现,人们甚至会迫于大众的压力,去做出明显错误的行为。比如某个答案明显是C的选择题,当你发现大家都选了A时,你也很可能选A。这个选择题可能简单到仅仅是比较线段的长度而已,从众效应的威力如此之大,可以让我们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般来说,从众是一个贬义词,它是指人们跟随大众的思想和行为,这不利于我们的独立思考。从众让我们成了乌合之众的一员,让我们成了伤害他人的群氓。

设想,一个清白无辜的人,大家都认为他是小偷,仅仅因为有别人也认为他是小偷。当然,大家不会这么直白地表达自己的从众,他们会找出各种理由,比如自己看到他鬼鬼祟祟啦,传闻他曾经偷过东西而被抓过啦。但这些理由都只是借口而已,大家之所以认为他是小偷,仅仅是跟随了大众的意见。要知道,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呢?

人是一种社会性动物,从众是一种不可避免的行为。我们要是逆大众而行为,就会面临很大的社会压力。大家都是异性恋,你要是敢做同性恋,大家就会排斥你。而人一旦受到孤立,无异于身处监狱。从众,是一种最保险,最安全的行为。

不仅仅是社会压力逼迫你去从众,更多时候,你是主动去从众的。注意,我没有说,你是主动选择去从众。你其实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选择,从众是一个无意识的行为,它是一个行为的默认选项。大家都说某某医院好,你生病了会不会去那家医院?大家都说某某餐馆好吃,你会不会去那家餐馆?大家都说某某教授说得对,难道你不会优先参考这位教授的意见?其实我们想都没想,就采取了和大众同样的行为。

有时候,只要群众没有系统性的偏见,那群众的意见集合起来,确实挺接近真相的。因为大众在不同方向上随机犯的错误刚好互相抵消了。这时候,选择跟随群众的想法,的确是一个明智的行为。毕竟我是没有时间先去读八年医学院,然后挨个考察哪个医院更好,再决定生了病要去哪家医院。从众让我以很低的成本做出了一个优质的选择。

但从众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它是我们人类的默认心理倾向。不从众会面临社会压力的惩罚,从众则会受到社会团结的奖励。如果大众的行为是合理的,那从众也没啥。可是,哪怕大众偶尔才会犯错,而一旦我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从众,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不是在反对从众,更不是倡导大家刻意选择与大众不同的思想和行为。我所希望的,是大家都对从众有充分的认识。它潜伏在我们的无意识当中,而我希望大家能把它捞出水面。当我们做出某个决策,实施某个行为时,一定要提醒自己,我们这么想,这么做,其中有从众的因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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