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冢(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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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节】番外二

急救室外,杨辉焦急地盯着那盏刺目的红色灯火,心里百味杂陈。他不否认在自己的心底里,对程筱雨的爱已经超越了对曾观晴的,他也能明确地感知到筱雨对他的感情……但是他和她一直都是以兄妹的情谊相互关爱着,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为的都不过是不能亏欠了观晴。

可他就不明白了,观晴对程筱雨的恨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到底是有多恨筱雨,才会在筱雨已经在上了急救车的时候诅咒她去死?!观晴她,怎么可以如此的不可理喻?!她怎么也无法知道,当她狂怒中喊出那句“程筱雨,你去死吧!给我滚远点!别在这里阴魂不散!”的话时,那每一个字都像子弹一样,一颗颗打在他的身上,打碎他的五脏六腑……一瞬间心里立下的执念:这一生,他不要再一次与程筱雨别离!哪怕受尽世上一切恶毒的诅咒!

是的,哪怕受尽世上一切恶毒的诅咒,这一生,他也不要再一次与程筱雨别离!

眉间的“川”字如紧锁的锁扣……原来,害怕是这样子的……害怕失去一个人的滋味是这样子的生不如死……筱雨,但愿你安好!

急救室的灯灭了。

医生出来了。

杨辉连忙迎了上去。

还没等他详询,医生瞥了他一眼,一脸不满地问:“你是程筱雨的家属?”

“是。”他是不假思索的。即便不是因为爱情,这世间也只有他能称作为筱雨的家属了吧。

“怎么那么大意?痛了这么长时间才送急救?你知不知道急性阑尾炎能导致阑尾穿孔,导致腹膜炎,严重的腹膜炎是会死人的!”

“对……对不起……那她现在,还好吗?”

“没事了,手术顺利,要住几天院,一会儿你去补缴费用吧。”

“好好好,谢谢你了医生……谢谢,谢谢!”杨辉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

“不客气。”医生脸上的神色终算不再是鄙夷之嫌,“先进去看看她吧,一会儿就有护士给她安排病房了。”

“能帮忙安排个单间吗?再不然也请尽量安排个双人的病房可以吗?”

“我尽力吧。”

…………

病房内。

程筱雨依旧还在昏睡中。在梦中依然蹙紧的眉间,是不是标示着她身体的疼痛还在折磨着她?

杨辉紧紧地握住她未输液的手,仿佛只有这样就会让她身上的疼痛转移给他……他还如当年年少时一样,愿意为她扛下一切的苦难。

筱雨,只要你安好,只要你愿意留在我的身边……冰凉的唇轻颤着停留在她苍白的指间,这一刻,他恍如再见了那个瘦弱苍白,总是瞪大了一双求救般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小女孩……他忍不住地哽咽。泪滑过的地方像小小的锯齿在撕磨……忽然,他感觉到掌中的冰凉轻轻地反握住了他。

惊喜地抬眼:看见程筱雨微微笑开的容颜上一双凝泪的双眸。

“你一直在?”

“对不起,筱雨……”

她轻轻地摇头,“观晴……怎么样了?”

“现在你才是病人!别瞎操心好不好?”一提到曾观晴,杨辉心里还是不免有气,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一再阻拦,他必定能在程筱雨最痛最难受,最需要他的时候陪伴在她的身边。

“阑尾炎不算什么病,做了手术就没事了。”她依然轻笑着安慰他,声音依然虚弱无力,“你别再这样皱着眉了好么?蚊飞过子都能夹死好几只了。”

他忍不住笑了:“这大冷天能有蚊子吗?”

“嗯,也幸好没有蚊子,否则这间病房里还不是满屋子的血腥味了?”

“就会瞎胡说!”他好笑地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而后严肃却又疼爱地说,“你这两天都不能吃东西,知道吗?等过几天出院后,我再带你去吃好吃的,嗯?”

“嗯!”

“真乖……我去让医生来看看你,你再闭上眼睛休息会。”

“好。”

看着杨辉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程筱雨的眼眶慢慢红了,泪滑落,再一滴一滴地隐匿在耳畔的枕絮里……想起挣扎在疼痛与意识即将消失的边缘时,心中满满的怕与他今生永别,再无法见到他最后一面的恐惧,她多想不顾一切地告诉他,她情愿让整个世界唾弃,也要与他在一起……在一起……可是当她再睁开眼睛,看见他憔悴的容颜,担忧的眼神,宠爱的笑靥,再忆起在救护车上听到的曾观晴嘶吼的那一句“程筱雨,你去死吧!给我滚远点!别在这里阴魂不散!”……她又不忍心让他活在两难的境地里……只要她能一直活在他的心里,她能一直陪伴在他的世界里,不就行了吗?

如此,而已。

已是她今生的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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