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翌汐
如果有个男人，在火车上和你相谈甚欢，然后下车时突然邀请你改变行程，与他一起下车同游，你的答案会是什么？
如果是我的话，恐怕是：“神经病吧？这么俗套的搭讪诱拐也想用在我身上？”所以如果按照我的套路来的话，电影的剧情会是这样的：火车上遇见，相谈甚欢，男人邀请同游，果断拒绝。全剧终……
要不说有趣的灵魂不容易遇见呢，首先你自己得要有趣啊。
万幸女主角赛琳娜足够有趣，所以有了这一部备受好评的《爱在黎明破晓前》。
（友情提醒：本文大量剧透。）
— 01 —
当同事推荐我看这部片子的时候，我是拒绝的，不仅因为它是1995年上映的老片子（我更愿意赶一下潮流），也因为它的关键词：文艺（我才不是文艺女）、浪漫（对不起我很现实）、艳遇（一夜情这么流氓？）……完全不是我的菜啊！
搜了搜剧情：杰西在火车上偶遇赛琳娜，相谈甚欢，于是相邀同游维也纳，聊了整整一晚，第二天在火车站分别，约定6个月后相见。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剧情是水做的吧？
但架不住同事的反复、强烈地推荐（以及我沉重的日更取材的压力），我终于还是打开了这部影片……
然后惊为天人，连滚带爬来写影评……
是的，剧情几乎可以说没有，服装也只有一套（一夜之后的唯一区别就是女主角的白色T恤“不翼而飞”了……），浪漫其实够不太上，但它还是吸引我，因为它的特殊属性：话痨。
这哪是爱情片啊，明明是打着爱情的名义在探讨人生。这何止是邂逅，明明是两个有趣灵魂遭遇的火花四溅啊。
— 02 —
明明是一部浪漫爱情剧，可是这部剧中处处透露出对爱情和婚姻的悲观。
电影开场便是一对德国夫妇在火车上的大声争执，而男女主角的话题也由此而起：婚姻里，男人会慢慢丧失对高音的听觉，而女人会听不到低音，变得完全无法理解对方——悲观得很。
之后，杰西邀请赛琳娜下车同游的理由也暗含这种悲观：
“十年二十年后，你结婚了，只是你的婚姻不再有原来的激情，你开始责备你的丈夫，你想起你生活中遇到的所有小伙子，你想如果你当初选择其中一个的话，你现在会怎么样？我就是这些小伙子中的一个。你通过时间旅行从那时回到现在，看看你失去的东西。我就在这里。”
在交谈中，两个人很多次谈到对爱情的困惑。
“我理解的爱情就是：两个不知该如何独处的人在一起逃避。人们总说爱情是完全无私的付出，但仔细想一想，没有什么比爱情更自私的了。”
也因悲观，不愿时空把爱情变得平淡乏味，两人没有交换地址和电话，而是相约只珍惜今晚。
随着交谈，他们被对方深深吸引，他们无数次地试图摆脱这种悲观而去选择爱情。
“如果现在给我一个选择，永远不见你还是娶你，我会选择娶你。也许这有点浪漫过头，但好多人结婚的理由比这还少。”
“当你前面谈到，几年后一对夫妇如何开始彼此讨厌，预期对方的反应，厌倦对方的言谈举止，我认为对我正好相反。当我了解了一个人的一切，我才真正坠入爱河。他头发怎样分，哪天穿哪件衬衫，确切知道在某一场合他会讲哪个故事，当我知道这些时，我才肯定我真正爱上了。”
由不相信甚至讽刺爱情，到慢慢地莫名期待和选择去爱，于他们来说，又何尝不是一场救赎。
— 03 —
从白天到深夜，他们在维也纳逛了很多地方，从巴士到唱片行，从摩天轮到露天咖啡座，从教堂到塞纳河边，从俱乐部到游乐场，从餐厅到草地……场景不停变换，他们兴致勃勃地参观墓地、请阿姨算命、邀落魄诗人写诗、玩弹珠游戏、跳舞喝酒滚草地……一个话题接着一个话题，聊得不知疲倦。
交谈总是能带来有很多有趣的想法。
比如杰西问，世间若有灵魂，那么一万年前的200万人到现在的60亿人，这些灵魂从何而来？难道1个现代灵魂是古代灵魂的1/5000吗？（不得不说我都觉得这个想法好有吸引力……）
比如赛琳娜一直说自己恐惧死亡，可又在小墓地里说起那些死去的无名人士时，说：如果你的家人或朋友不知道你死了，可能还不是真正的死，人们可以为你编造最好或最坏的说法。（她甚至向往这种“青春永驻”。）
他们说起时间：如果人们不会很好地利用时间，节省时间有什么好处呢？如果技术只带来更忙碌的工作，又有什么好处？（时间的迷思。）
……各种话题。
他们或是赞颂敬畏或是质疑批判，他们探寻人生又敬畏生命。
他们总是能跟上对方的思路，在对方谈论一个话题时认真倾听或热烈回应。
— 04 —
写到这里，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观众们羡慕他们的爱情。不是因为一见钟情，也不是因为之后的“滚草地”，而是羡慕他们的无话不谈，羡慕他们高度契合的灵魂。
多少人的爱情走到最后都变得无话可说，归于沉寂。
我还未看后面的《爱在日落黄昏前》和《爱在午夜降临前》，不知道之后他们是否还会相遇，是否相守，是否在生活的琐碎中磨掉了激情，是否还能像初遇时这样热烈地畅谈。
我只是想，若能遇见一个旗鼓相当的灵魂，哪怕只有一天，此生亦足矣。
365天极限挑战日更营 第51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