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的兄弟(2)

    讲到404,不能不说我们宿舍的番号sp,"sleep睡觉"简称,另两个男生宿舍是sy和st ,"study学习"与"sport运动"的缩写。明白我们的特色吗?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泰山崩于前而床不摇 ,是我们的“专利”。

没有那个宿舍的“卧谈会”有我们的漫长,辛辣,甚至激烈。多年以后,在工作单位,有人说我爱“抬杠”,殊不知,这种子在大学就已发芽。夜半人静,如果你走在楼道里,从东往西,鸦雀无声,然而在西边靠北第二个宿舍,也就是404,准能听到还有人在窃窃私语。文史哲,数理化,大千世界,黑猫白猫……无所不谈。偶尔有女生的高中男同学借宿,第二天便如发现新大陆般的告诉她“从没见过象404宿舍这样能谝的”。呵呵 ,真怀念那段自由自在的光阴,怀念那份少年不知愁的张扬气概,如今很难像当年一样,一夜一夜的畅聊了,我们变得矜持起来了。只是睡得晚,自然起的迟,可怜的我们从此背上了贪睡的冤名。

    不用上操的日子里,我们总是想多睡会。快7点半了,轮流一个人去食堂,买来一抱油条,其他人草草洗漱,一人拿两根油条向教室狂奔。几乎每天,我们几个总是最晚到教室,有时老师已上课了,正讲的起劲,我们喊声“报告”,老师没好气的说“进来吧”。门掀开一条缝,我们低着头,侧着身,灰溜溜的鱼贯而入,能感受到老师生气的责备眼神,能感受到大家各种滋味的目光 ,“自作孽不可救”。听课也不专心,思想常常开小差 ,眺望着窗外远处的塬,心想着最后一抹白雪是否还未融化……现在,当看到学生迟到,上课发呆时,我总是一针见血的指出了他们根源,让他们目瞪口呆,欲辩无力,这也算“久病成良医”。

  宿舍总是我们的乐园,T抱一把破旧的二手红棉吉他,盘腿坐在上铺的床上,低垂着头 有时自弹自唱,最爱哼的一曲是“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像一张破碎的脸,难以开口说再见……”深情演绎着,或者奏一首名曲“致爱丽丝”,颤音响起,令人陶醉。但有时他却看起来挺沮丧,弹着弹着 ,吉他往旁边一搁,说声“没意思”,被子一蒙,睡觉。我那时也学过弹吉他,不过被人家说是弹棉花,最后练的有点入门道了,毕业了,也就不练了。

      篮球场上,我们宿舍的兄弟占大半,但没有我,等我开始发力训练时,到大三了,人家不玩了,总是慢人一步。W总是用自己的远投,一锤定音,那跃起的身姿,扬起的手臂,发达的肌肉,充满力与美的画面一直定格在我的脑海。他也喜欢打乒乓,跑步,好胜心强,绝不输人。后来喜欢上笛子  ,一番刻苦的磨练,吹的愈加动听,常常站在窗前,目视远方,悠扬的曲调如泣如诉,如梦如幻。他也有烦恼时,便在宿舍或者楼道不停的抽烟,不住的踱步 ,然后自问自答,一夜无眠。

    X的书法更加炉火纯青,一手漂亮而又遒劲的毛笔字,总让人想不到这是出自理科生之手。他一贯很沉稳,遇事不慌不乱,待人不卑不亢,即使心里有事,也憋着不说,自己慢慢化解。偶然也将一些郁闷向我吐诉,但迅即调整好心态,依旧面沉似水,如一尊石佛。

舍长J对我们的懒散看来是束手无策了!他突然喜欢上了阅读。回宿舍后,常倚着自己的枕头,捧着厚厚的小说在阅读,沉迷在文学的世界里,他本就文人气质。但他依旧热心,张罗着宿舍的大小事情。比如年底的包饺子,他早早策划,精心安排,分工明确,成功实施。使我们愉快的度过1989年的除夕,一生留下了永不磨灭的美好记忆。

    张当上了系团委书记,L成了学生会主席,两个人更忙碌了,能力也得到了锻炼,为以后工作中的大显身手奠定了基础。

Z学习更刻苦了,白天宿舍几乎见不到他。我那时开始学下围棋 ,总是慢人一拍,人家都会下了,我才学,不过进步神速,很快就横扫一片,只是前进的步伐在“老虎”同学面前戛然而止,直到毕业,也无法逾越,哎“既生瑜何生亮”!得意的是二十五年后,网上几次对局,哈哈,我已和他平分秋色了,胜负早已看淡的日子里,也许他没有用全力。围棋能陶情益智,也能让人沉迷其中,不能自拔。记得我和L一次在上铺的床上对弈,T站在方凳上观战,任我们怎样驱赶,一直不走,下了一上午,这家伙也站了一上午。

Z和W以外,其他的人都不很努力,多是考前突击,但求及格。有一年冬天,空间解析几何考前晚上,我点了了蜡烛,熬了一夜,做完了书上所有的题 。那时宿舍里没有暖气,窗户也不严实,冷风从窗缝钻入,钻进我的大衣里,直打哆嗦 ,第二天考完后,就严重感冒,睡了好几天。年轻时的疯狂,现在回味也觉得有趣。

遗憾总是会有的,404虽然人杰地灵,但好像不受本班美女青睐,我们这一班成了4对鸳鸯,那两个男生宿舍都有,可我们宿舍连点绯闻也没有,到现在我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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