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费翔杀妻

作者:文苼尉

初冬乡间的土路雾腾腾的,偶尔经过辆车带着尘土卷起来,天天沙尘暴一般。

牛费翔挺着腰,右手用力地攥着削刀,紧贴着腰间,左手半张开端在身前30公分,就保持这么个姿势,以《国产凌凌漆》里达闻西似的小碎步往镇东头儿奔去。

路边墙角蹲着晒太阳的半傻的刘三儿,抱着肩膀微眯着眼睛正在看着太阳的高度,估摸着距离吃晌饭的时间。瞅见迈着达闻西步赶过来的牛费翔,嘴里含混着问道:“牛……啊牛翔,你……提溜个小破刀,赶……赶着……赶着去卫生所儿割包皮啊?”

牛费翔涨红着脸,头上青筋根根暴起,噙满血丝的眼睛狠狠瞪了刘三儿一眼,怒喝一声,“我去杀了我那臭婆娘!”说话的时候,左手不自然地抽回腰间,快速提了提裤腰,又赶紧张开伸回去。也许是说话分了心,也许是土路的坑坑洼洼,崴了一下脚,走路的速度稍微慢了一些,频率却依然没变。

牛费翔是镇里的箍桶匠,这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当年的牛家在十里八村因为手艺好备受尊重。奈何时过境迁,做木桶的习艺被牛费翔继承下来,买木桶的习惯已经被忘却。空有手艺没多少买卖,牛费翔活得艰难,活得艰难就得对买主低声下气希望常来光顾,低头久了就愈发谦卑,愈发谦卑就开始佝偻腰。牛费翔在家里镇里就没了地位,连路边的半傻子都可以嘲弄他一番。

小镇人怕被城里人瞧不起,就跟紧时尚的步伐,如果外面城里流行穿羽绒服,镇里人穿着皮衣就会觉得老土;如果电视里滚动播放着加多宝的广告,镇里婶子大妈就会赶紧换掉家里买来的芬达雪碧。积习年久而顽固。

牛费翔出生那会儿,正是费翔《一把火》最热闹的时候,他爹妈觉得起这个名字很时髦,恰似《围城》里迂腐的八股乡绅眼中的摩登一般。可惜他俩死得早,不知道“翔”在后来的网络语里有了另一个不雅的意思。镇里人对新词儿传得快,牛费翔偏偏又姓牛,于是大家把他名字里的“费”给废了,唤他做“牛翔”。

已经习惯了被人嘲弄和瞧不起的牛费翔没有因为被叫做牛屎而愤怒,依然低头偻腰笑眯眯地应着,嘴里却要找补似的嘟囔着,“逗笑儿,逗笑儿!”

张寡妇倚着自家杂货铺的半张门板嗑瓜子儿,看见迈着达闻西步伐的牛费翔,嗤嗤笑了声,问他去干啥。

昂着头嚷了一句“我去杀了我那臭婆娘”,牛费翔习惯性提了下裤腰。也许对面是女性,牛费翔回答的声音缓和了一些,头上青筋也不再醒目。

张寡妇蔑笑着说牛翔长能耐了,敢杀老婆了,可你手里的刀太小,要不要来店里买把大些的杀着省力。牛费翔停下脚步挠挠头,看着手里箍桶用的削刀委实有些秀气只适合削木头不适合做杀人勾当,偷偷掐了一眼张寡妇的大胸脯,低头走进张寡妇的“流金岁月超市”,把削刀顺手插进后腰,在货板上挑着各种刀具。张寡妇问为啥要杀媳妇,一句话又点燃了牛费翔的怒火。

直到牛费翔进了超市,傻子刘三儿才蔫蔫儿嘟囔着,“一堆牛翔还想杀人?”

牛费翔好久没活计,偏生前两天镇西头路老七的儿媳妇生了双棒儿俩大孙子,路老七高兴得什么似的,一定要按老规矩给孙子办全套的宴席,前前后后的准备也都按老规矩来。孙子初洗自然要用木桶,俩孙子自然要俩木桶,做木桶自然要找牛费翔。

牛费翔对天上掉下来的大买卖欢喜得不得了,偻着腰送出去二里路,一再向路老七道喜,脸上灿烂的笑容就好像自己生了儿子。为了这个大买卖,牛费翔在作坊里连干了三天,三天拢共睡不到5个钟头。今天一早正在给桶做最后的收尾。谁知他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马润发不适时地来了。

牛费翔把马润发当成最好的朋友,开米粉店的马润发是他的长期客户,因为是长期客户,牛马二人经常聊几句天。有一次马润发说钱不凑手先赊着,牛费翔二话没说就做一个桶送过去先用着,钱再说。因为赊过货,牛费翔觉得马润发就是最好的朋友。

马润发并不认为牛费翔是他的好朋友。咱蒸米粉必须用木桶,那是你的优质客户,就是你的上帝,你听过谁敢跟上帝做朋友?赊你的货是应该的,钱后来不是一分没差地给你了嘛,好朋友还要给钱吗?要不是嫌路远,咱就去王庄做桶了。

无论如何,牛马二人还是见面热络。牛费翔的作坊在镇子西头,镇子东边儿马润发的店开在牛费翔媳妇的豆腐店隔壁,牛费翔也托马润发帮忙照看不省心的媳妇,也就是监视的意思。

马润发一早赶来见牛费翔就是告诉他监视的新发现。一早上牛费翔媳妇的店刚开门不久,来了个男人,包裹得严实看不清脸。牛费翔媳妇见了先是哇哇哭,又是抱着哈哈笑,然后立即关了店,领着男人赶回家。

到底是对间谍工作的尽职尽责,还是出于窥探癖的八卦心理驱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马润发一直跟踪着到了牛费翔家,见牛费翔媳妇关了院门、关了屋门,实在看不清在家里做啥事儿、说啥话了,才赶紧往牛费翔这里奔。

马润发告诉牛费翔,你媳妇对这个男人的态度可跟以往不一样,之前的也就是打打闹闹嘴花花,这次可是眼含热泪的,看来跟这个男人是久别重逢的老相好。马润发嘴上说的是让牛费翔别生气,心里却恨不得立刻出大热闹瞧,劝说着牛费翔回家先弄清事儿,别惹麻烦。

再窝囊如牛费翔者,也不禁勃然大怒。本来媳妇就不省心,现在大白天让自己戴绿帽子,还有好心人如马润发者的一再撺掇,顺手抄起身边箍桶的削刀,跳起来就往家里跑。马润发刚想着跟去看热闹,又被返回来的牛费翔堵在屋里,“你给我看好家,要是这两个桶丢了,我先攮死我媳妇,回来再攮死你!”

牛费翔没有顾忌苦着脸看不成热闹的马润发的遗憾,没有回答张寡妇的问话,扔下钱拎起选好的宰牛刀,低头往门外走却撞在了门板上。年久失修的门梁飘下厚厚的灰尘,迷了眼睛。牛费翔左手不再微张伸出,迈着达闻西步伐揉着眼睛,全然不顾身后张寡妇的怒骂,你个挨千刀的牛翔,要是撞坏了老娘的门板,老娘割了你的卵蛋。

揉着眼睛走路速度就慢下来,好半天走到镇子中央。坐在家门口喝酒的林四爷很奇怪大白天牛费翔不在店里干活跑出来不怕挨媳妇骂了不成。就问了句牛翔干啥去。

牛费翔揉着眼睛叹气说:“我杀了我那臭婆娘!”左手占着,就换做拿刀的右手手背象征性地在腰间提了一把。

林四爷哈哈大笑起来,骂道就你个怂货杀鸡你都不敢,还敢杀媳妇。你迷眼睛了,过来我让我女人弄点儿水给你擦擦。

牛费翔的媳妇叫王翠云,王翠云他爹叫王栓柱,是个泼皮户,以前杀猪卖肉,找了个外乡媳妇,妖娆得很。俩人在一起没多久就生了王翠云。生孩子半年媳妇跑了,开始说去大城市打工,还往家里寄钱,后来就没有了音讯。

几年以后同村人回来说看见王栓柱媳妇在城里洗头房,干得也是“卖肉”的活儿。王栓柱二话不说就进了城,然后公安来人告诉王栓柱的娘,你儿子在城里杀人了,虽然是误伤,也得蹲大牢。王栓柱娘养活着王翠云到十六岁也死了。

王翠云继承了她娘的好皮囊,奶奶死了没人管饭就想办法。女人能想啥办法,靠着身子跟不同的男人混了十年,后来混不下去,因为怀孕了。

跟她有孩子那个男人有老婆,给了点儿钱就说不要来往了。王翠云哭了一天、呆坐了一天、琢磨了一天,三天后敲开牛费翔家的门,告诉牛费翔,我想跟你结婚。牛费翔犹豫了两分钟就应承了,不是他犹豫答不答应,而是幸福来得太快有些接受不起。

他牛费翔没钱没身份的,找媳妇那只能是做梦。王翠云跟他岁数相仿,长得漂亮,以前只能远远地盯着她胸脯屁股看两眼,羡慕跟她好过的男人,只能偷偷在背后吐口吐沫暗骂一句不要脸。现在虽然王翠云怀孕了,但自己没有爹妈亲人不怕丢脸,有这么个媳妇总比光棍强。他觉得以前王翠云是不得已,今后跟着自己过日子了自然会安分。

俩人结婚谁也没通知,王翠云把行李搬到牛费翔炕头就算过日子了。结婚第一晚,未经世事的牛费翔千辛万苦找到了幸福的路径,哪知幸福来得快去得更快。在王翠云的埋怨声里,牛费翔又兴奋地努力了三次,直到天亮,却一次比一次来去匆匆。牛费翔不禁奇怪,我一个处男,为啥就成了快枪手?

久经男人的王翠云愈发瞧不起牛费翔,瞧不起他不是因为早泄,王翠云怀孕后来流产,再接下来的多年里始终没有再怀孕。瞧不起他也不是因为他不能让自己怀孕,牛费翔穷她也不怕,主要嫌他窝囊。窝囊不说,镇子里的男女老少谁都能训骂他两句,训骂他他不敢回嘴让王翠云受不了。

一来二去,每天牛费翔家里经常传出来的就是王翠云对牛费翔的斥骂声。诸如人家长大费粮你长大费粪,人家脑子里是脑浆子你脑子里是豆腐渣之类最恶毒的词儿教坏了邻居的小孩子。好事的邻居一开始还爬墙头偷看牛费翔下跪,后来习惯了就没人看了。

生活不如意,王翠云就把原来自家的肉铺改成了豆腐坊,木桶熬豆腐卖也算是供销一条龙。每隔几年,王翠云会给牛费翔买一身新衣服,带着他坐火车去东北一个小城市看望蹲大牢的亲爹王栓柱。没有养育恩情也是血浓于水。

王栓柱见到牛费翔总是没有好气,说自己改造得好,不断减刑,总有一天能提前释放。你小子好好对俺闺女,否则我就是逃狱也要回去弄死你。

谢过了林四爷的洗眼水,牛费翔耷拉着脑袋往家走,越走腰杆子越佝偻,这副模样极大地破坏了达闻西的形象。觉得宰牛刀有些沉,怕一旦扎不好真扎死媳妇,就别了宰牛刀换回削刀手里拎着。 

牛费翔很委屈。你不生孩子,到底是我没能耐还是你流产留下啥病根儿?这些年我没让你饿着冷着,有一口肉先让你吃,有一块钱先紧着你花。你说做豆腐累,我天天早上天不亮起床磨豆子,给你做好早饭、晌饭再赶回箍桶铺子,晚上先回来给你做好饭,再回铺子干没做完的活计。

你开店就开店,可你到底卖豆腐还是“卖豆腐”?来的主顾是为了吃豆腐还是“吃豆腐”?你的豆腐卖从来不到中午就卖光了,可你店里来过几个大姑娘小媳妇老太太买豆腐?那些老爷们儿来买豆腐还不是图跟你热闹胡扯一气?你咋就不知道生气不知道害臊呢?

镇子上多少大姐婶子骂我羊圈漏风——骚气横生。骂我我也忍了,我虽然不敢直接跟你说,可我也转着弯儿地跟你暗示过,你咋就不知道改呢?是,咱家过日子主要是你挣钱,可你没开店之前咱也没饿死没冻死不是?

初春的寒风料峭刺骨,牛费翔感觉冷了些,也不知是真冷,还是心里想着事儿窝囊得想哭,鼻涕溜着两行。他把削刀也别在了后腰上,两手抄进了袖筒里,偻着身子取暖。

邻居于奶奶拎着泔水桶出来喂猪,看见牛费翔回来,问了句小翔子今天这么早回家,没做晌午饭吧?于奶奶从小看着牛费翔长大的,也是镇子里唯一不喊他牛翔的人。牛费翔客客气气地回答说:“于奶奶,我想杀了我婆娘哩!”说着双手提了一下裤腰。

于奶奶放下泔水桶,心里好一顿疑惑,小兔崽子,半天不见就想媳妇了?想就想呗,还说啥戏词儿,想煞了婆娘!年轻人啊,也不知成天想着啥。

终于走到了家门前,院门关着,翘脚看屋门也关着。牛费翔抄着手佝偻着腰用脚尖在门外地上使劲打着转,看见一窝蚂蚁正在搬家,就蹲下身吐了两口吐沫,看蚂蚁飘起来的样子心中微微舒畅。

我就怕出事儿,才让马润发帮忙照看着,果然你是贼心不死!老相好是哪个?你那些年的老相好太多了,我哪知道你惦记哪个?

忘了问马润发那男人的身高体型了,要是那个在城里当保安的胡勇,我真打不过他人高马大的。忘了问马润发那男人的衣着了,要是李镇开酒坊的金老板,我打了,他找人再修理我咱也搞不过他有钱有势。忘了问马润发那男人的声音了,要是在县城戏班子唱小生的沈青衣,他把我送进局子里咱也弄不过他朋友众多。

牛费翔蹲在院门外,感觉心里就像那道叫九转大肠的山东名菜一般纠结。正寻思着,却眼见一群人说笑着冲他行来。

“牛翔,打归打,可不敢闹出人命哩!”看热闹的冲动最终战胜了恐惧,马润发喘着粗气,远远地就喊了起来。他不仅自己来的,沿途散布着小广播,拐着刘三儿、喊着张寡妇,撮动着林四爷,搀着于奶奶一起赶了过来。

“牛……牛翔,割了……割了那个王八蛋的鸡……鸡鸡报仇!”傻子刘三儿淌着口水嚷嚷着。

“牛翔,你家的地种不好,咋就让别人帮忙了?”张寡妇嗑着瓜子无精打采地说道。

“看你蹲着那怂样子,你还有杀人的能耐?算了吧,打两下出出气就好。”林四爷抱着肩膀说道。

“翔子,先问清楚话,别闹误会。”于奶奶想过来拉牛费翔,被林四爷比划着有刀,吓得也没敢上前。

“牛翔,我说我看准了吧,肯定都在屋里呢。”马润发站在人群最后,边翘脚说这话,边用手指头勾了勾身前张寡妇手心。张寡妇不动声色,重重地踩在马润发脚面上。

牛费翔只觉得一股无名火从尻子顶到了脑门,他醒了醒鼻涕,骂了句干他娘的,蹿起身从身后拔出两把刀,抬脚就要踹门。

一声轻响,院门打开,王翠云搀扶着一个男人走出来,双方照面都愣住了。

没一会儿,未等牛费翔反应,对面男人扯着嗓子吼了一句,“牛费翔你个龟孙儿,拿着两把刀想干啥?”

牛费翔的身形迅速从全力舒张变回极度收缩,幡然醒悟般快速扔下两把刀,低头抬眼,面带谄媚地笑着,笑得一张脸好似初冬开败了的菊花。

牛费翔声音颤巍巍地说了句,“爹,您这是逃……阿不,提前释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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