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天气真是让我喜欢极了,走在路上,一阵风吹来,就像是一个烟鬼抽了一口烟而后缓慢呼出的腾云驾雾感,走着走着我就喜欢跑起来,感受风追随着我,桂花的香味弥漫在空气的每一个气泡里,还有那随风飘落的黄叶点缀这秋天。
跑着跑着,穿越了人海车流,似乎也穿越了时间空间。我来到了大山下的一个小村里,小村四周被桂花所围绕,香气氤氲在每个角落,村后是连绵起伏的山,池塘在小村中央,洗衣服、洗菜、洗马桶的人分占池塘几个角落。离池塘不远处有一大块平地,类似“操场”是村里人打稻谷、晒稻谷还有举办大型活动的场所。四周的情景如此熟悉让我顿悟,原来我在最喜欢的季节回到了我最怀念的年月和地方。
秋天里,除了即将到来的十一要收割晚稻,地里基本没什么农活,而收割晚稻既不像暑假收割早稻一样烈日当空,也无需在稻谷收割完后再插秧,因此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农活少也是我喜欢秋天很重要的原因之一。收割完的稻草就在村里的“操场”上,各家堆一个小山头,而这些小山就是孩童的游乐园,与水帘洞的猴子一样蹦哒在各个山头,当然此处也是捉迷藏的绝妙基地,躲在小山后转圈或埋在草中央都让人一顿好找。
割完稻后田里的土总是干得很快,却又不是很干,光着脚踩上去软软的、湿湿的、凉凉的,就像在果冻上跳舞,舒服极了。一片一片的土地连在一起,纵横交错,就像一盘棋面,十几二十几个孩子就像一个个棋子奔跑跳跃于各个棋格,追赶打闹玩游戏,狗也喜欢参与进来,护着自家的小主人。这季节的玉米长得正好,秆长叶盛,躲在玉米地里,只要你不出声,就没人找得到你,孩子们喜欢偷出自己家的花生、红薯拿到玉米地去斗地主,当然也喜欢拿着各自的作业趴在玉米地下“互相借鉴”。
当日头越变越红然后变成银灰色落下山时,水牛就会被系在池塘边的树下咀嚼自己的唾液,小鸡被相继唤入笼中,外出做工的人也相继回村,山下的炊烟从屋顶升起,房屋、树木、牲畜都被笼罩在一层薄烟里,薄烟与桂花香气包围着小村。这季节的晚上有点冷,是那种让人精神抖心旷神怡的冷,村子的人喜欢在吃完饭后在小村里走上一圈,漫步在桂花树下,花香带着暧昧,走到人多的地方交换信息,如谁家媳妇有了孕,谁家的猪生了崽,谁家的男人在外偷了腥,交流乐此不疲,到夜深各自回家倒头就睡。
记忆中的秋天,因为喜欢,所以尤其深刻。怀旧就像是一年四季,总是如约而至,这不免让我感伤,在我认为只有大人才会总是怀念过去,而我明明还是个孩子,但从怀旧这点来看,我可能真的不再是孩子了。小时候,我们盼着长大,这样不用挨打,这样没有不想做的作业,这样有很多零花钱,而后我们才知道,无论想或不想,生活都会逼着我们向前,逼着我们长大,过程中或许茫然、奋斗、坚持或放弃,但生活的魅力就在于未知,一路前行,一路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