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蕉和阿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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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蕉和阿黄

        从老家带回一只土鸡,拿去活鸡店处理。老板三两下放完血,开水里一浸,扔进大铁转筒里,一摁开关,轰隆隆几圈,变魔术一样变出一只白生生的裸鸡。

        活鸡店门口有几只笼子,养着鸡,鸽子。旁边还有一只大笼子,竟然关着几条狗。看到它们,我心里一沉。——有两只柴狗,还有一只萨摩耶。狗们都非常脏,身上的毛成缕的粘在一起。狗笼子很小,它们挤在一起,眼神凄惶…… 抱着不抱希望的希望,问店主“这狗,不会是……?”店主没理我。心彻底沉下来了。

        不敢再看它们,我逃走了。

        ……

        邻居蓝家的香蕉丢了。 香蕉是蓝家的小狗,普通的小柴狗。香蕉很聪明,每天送小主人上学。目送主人上了公交车,香蕉回到院子里玩一会儿,就自己回家了。刚开始有一次跑错了楼,在别人家门口扒门,扒开门一看不对,傻了。唧扭唧扭地叫,像个焦急又委屈的小孩。蓝把它找回来那个晚上,香蕉一改往日的活泼,特别安静。紧紧靠在蓝脚下,蓝走哪它跟哪。去厕所它也跟着,赶都赶不走。——后来回家就熟练了。快三年年了,再也没有走错过。

        可那天,香蕉一直没有回来。

          小区里找遍了,没有。蓝甚至跑到东郊的农家院。——那里卖狗肉。不死心,天天出去找,附近的马路,小区,找了一遍又一遍,打印照片,写启示,到处贴。寻找持续了一个月,有点绝望了。

        都说狗的智商相当于三四岁的孩子,有时候,觉得香蕉太懂事了。真像家里的半口人啊。把银行卡给它,指指卡再指指钞票。告诉它卡里有钱,不能丢了。让它给街上开店的男主人送去。香蕉叼着卡一路跑,路上碰到谁喊它都不停。到了店铺,很相熟的邻居逗它,要把卡拿走,香蕉发出不安的低鸣,径直跑向男主人。

          真像个孩子呢。无论何时回家,打开门香蕉都永远在门口欢天喜地的迎接主人回家。看到主人高兴,它好像比谁都开心……也像孩子一样调皮呢,有次蓝进门,发现香蕉有些异样,喊它,它看一眼就扭开头避免眼神对视。——果然,一检查,它把月饼都偷吃了……

        蓝说,有时候安慰自己,也许香蕉大了,希望自由呢。也许它迷路了,碰到好心人收留了它……但情知不太可能。最有可能的还是东郊的命运。香蕉丢了有两个月了,蓝说,现在还会有幻觉,总是听到香蕉在扒门。跑过去开,还是什么都没有。

        ……

        朋友推荐电影《忠犬八公》好久了,据说很感人。没看。跟狗有关的电影,怕看了难过。

        想起阿黄死的那晚,我和姐姐陪了它一夜。它躺在被窝里,气息越来越弱。无辜的眼神看着我,慢慢暗淡了。觉得自己很没用。

        阿黄死了很久以后,那时我家电视已经换成彩色的了。有天电视里播家庭滑稽录像,一条大狗跟个孩子在一起玩闹。非常搞笑,大家都哈哈大笑。我看到姐姐用手肘遮住了眼睛。——姐姐是想阿黄了吗?我也想。

        喜欢狗,但接受不了最终非丢即亡的结局。所以决定,不再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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