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拾红楼〈十八〉

          2018年12月10日    星期一    雨

              豪华虽足羡,离别却难堪。

                博得虚名在,谁人识苦甘。

图片发自简书App

上回说到省亲别墅已造好,贾政带着宝玉等人给个院落分别题了匾。这一回说到贾蔷已从姑苏采买了十二个女孩,并请了教习,以及家里原来的演过戏的老人,带领这帮女孩,在薛姨妈腾出的梨香院练习,这些人的费用,皆由贾蔷管理登记。

这边林之孝家的也来到王夫人处回话:已买得小尼姑、道姑各十个,连二十件新道袍都已做好。只是还有一个出身官宦之家,因从小多病带发修行的法号叫妙玉的,因怕侯门贵府以权势压人,所以犹豫着不肯前来。王夫人知是官宦小姐自然娇贵些,于是特意下了帖子把她请了过来。至此,十二金钗之一的妙玉也出场了。

接着王夫人和凤姐她们又安排人送去大观园工程上糊东西的纱绫,还有布置各处的古董文玩,以及采办仙鹤、孔雀等珍奇鸟类。小戏子也学会了不少戏文,小尼姑和道姑也学会了经文。直至忙至十月底,“贾母待人进园色色斟酌,点缀妥当,再无一些遗漏不当之处。”贾政才择日上奏,奉朱批恩准:“次年正月十五上元之日,恩准贾妃省亲。”

贾府领了恩旨后,更加日夜不闲,年也不曾好好过。

眼看马上到元宵节了,先是太监出来查看,按排何处更衣、燕坐、受礼等,又有巡查地方官员带小太监出来,各处关防,打扫街道,撵逐闲人,并教贾家人迎接贵妃时的各种礼仪。贾家也请匠人扎花灯,烟火之类,到十四日,一切准备妥当。

大家一夜无眠,十五日五更贾母率家人按品服大妆,早早恭迎贵妃入园。

吉时已到,众人紧张得屏住气息,只见一对对红衣太监骑马而来,然后把马赶出帏膜,一对一对依次垂立于西街门。接着“一对对龙旌凤翣,雉羽矡头,又有霄金提炉焚着香。然后一把曲柄七凤黄金伞过来,便是冠袍带履。”等一对对执事太监队伍过完,才见“八个太监抬着一顶金顶金黄绣凤版舆,缓缓行来。”贾母率众人赶忙下跪迎接。

贾妃入东门,更衣后才进入大观园,“只见园中香烟缭绕,花彩缤纷,处处灯光映射,时时细乐声喧,说不尽着太平气象,富贵风流。”贾妃见园中如此豪华,只默默叹息太过奢华浪费。

贾妃依次见了贾母王夫人等女眷,接着又见了贾政、宝玉,亲人难得相见自是泪水涟涟,贾妃直叹:“田舍之家,虽齑盐布帛,终能聚天伦之乐。今虽富贵已极,骨肉各方,然终无意趣。”

接着众人陪着贾妃漫游了大观园,贾政请贾妃为宝玉题的匾额提提意见。因宝玉自幼跟着贾妃习字,长姐如母,情份自与别人不同。

元春搂着宝玉直夸他大有长进,并把宝玉题的“有凤来仪”赐名“潇湘馆”,“红香绿玉”赐名“怡红院”,“蘅芷清芬”赐名“蘅芜院”,“杏帘在望”赐名“浣葛山庄”。给这次建造的“省亲别墅”取名大观园。

接着元春又接见了众姐妹,并要求他们按照所题的排匾作诗,一一让元春过目。

黛玉作完自己的份额,见宝玉急得焦头烂额,又偷偷地给宝玉的“杏帘在望”配了诗。

              杏帘在望

杏帘招客饮,在望有山庄。

菱荇鹅儿行,桑榆燕子梁。

一畦春韭熟,十里稻花香,

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

元春看后,夸黛玉和宝钗的才情略高于众姐妹,夸宝玉也有显著进步,而这首“杏帘在望”更让她感到惊艳,并以此诗将“浣葛山庄”更名为“稻香村”。

接着众人陪贾妃看了戏文,贾妃也给大家一一送了礼物。

到了丑正三刻,执事太监提醒该启驾回銮了,元春不得不泪水涟涟地和家人告别,启驾回宫。

这一回主要讲的是元春省亲,本回通过元春见贾母及王夫人的泪水涟涟,互诉思念之情;见父亲贾政诉说的虽身份富贵显赫,却不如布衣之家可以长相厮守;见宝玉立刻将其揽入怀中,抚摸头部这几个画面,写出了元春轻富贵,重亲情,虽然身为贵妃,却并不骄纵,依然保持着善良温柔的真性情。

文中对元春省亲场景的描写也很细致,用文字刻画出了前文中秦氏所说的“烈火烹油”之像。

其中很独特的一段,是写完元春銮驾进入大观园的场景后,突然插入一段青梗峰下那块已幻化成宝玉的石头的自言自语:“此时自己回想当初在大荒山中青梗峰下,那等凄凉寂寞;若不亏癞僧、跛道二人携来到此,又安能见这般世面……”

用这怪异的一段来点题,道出了一切富贵繁华,都只不过是红楼一梦!曹公的这种写作手法,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实在是令人仰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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