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山脚下的记忆碎片(三)

文|阿左

下六小学旧址:这个室外的黑板,留下了你多少的记忆?摄影:阿番

小学的往事已随风而逝三十多年,这些记忆的碎片虽不能再次拼成一个完整的陶瓷,但每一片都在我的脑海中闪烁着粼粼波光…

回不去的小学,留不住的童年,唯以回忆缅怀之,以简书铭记之。

下六小学旧址:昔日的青砖白瓦教室,现已剩下残廊破柱。摄影:阿左

以下文字接:鸡山脚下的记忆碎片(二)

本系列的第一篇:鸡山脚下的记忆碎片(一)

碎片之九:翘课逛山与自我醒悟

童年木讷内向的我,虽偶尔调皮贪玩,但从来不知何为翘课。

四年级的一天下午,和煦的阳光照耀着大地,我跟随阿强以及他的同村伙伴,从杉坑这边开始,沿着小路往上爬。刚到半山腰,便听到山脚下传来的上课的钟声。说实话,当时我的心还是蛮忐忑的,不上课,老师知道了会狂批吗?父亲知道了会狠揍吗?但看到身边的伙伴们都毫无愧色地有说有笑,似乎给我抹上了一层淡定剂。一会儿,两遍的钟声已经响过,四野松涛阵阵,微风拂面而过,心便没那么慌张了。

不久,我们一行人如电视里的探险队般登上了鸡山顶,向四周极目远眺,家乡的美景尽收眼底,好不惬意。

尔后,我们继续穿过密密丛林,聊着,笑着,走到了另一侧的鹅山,从大陂坳(也叫鸡山坳?)下来,沿着山边的排水沟偷偷溜回了学校…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翘课,也是人生第一次偷偷摸摸的郊游。

后来,老师有没有狂批我?没有;父亲有没有狠揍我?也没有。

或许,他们都不知道吧。

其实,我们读小学的八十年代,大人们都很忙的,忙着干活,忙着养家糊口,忙着吹水。翘课,于他们而言,小事一桩吧。而且,我们这一代孩子,不是独生子女,几乎个个都有兄弟姐妹,备份多,不矜贵。或许,在学校打架,头破血流了才算一件事儿吧。

说真的,大人们没有惩罚我,我并未感到庆幸。那次翘课后,我仔细想想:大人们因忙无暇顾及孩子的学习,若果自己不自觉的话,你的成绩可能就落后了,你的梦想可能就凋零了,最终吃亏的是自个儿。想通了这一点,我再也没有逃过课了。真的,往后十多年的求学之路,我都规规矩矩,从来没有缺席过!

这是我人生中唯一的一次翘课。是以记之,留作纪念吧。

碎片之十:长江伯的杂货与陈老师的眼泪

五年级,陈*生老师当我们的班主任。陈老师的老父亲,我们叫他长江伯(音),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卖杂货的老人。

每到上学日,长江伯都会挑着一担杂货从我家门口慢悠悠地经过,走向小学校园。他的杂货装在两个精致的竹筐里,吃的有糖果、饼干、果脯等零食,玩的有气球、塑料枪等小玩具。这些货物太吸引眼球了,孩子们都很喜欢他。远远一看见他来了,便迅速围着他转。有伙伴买了,我们也可以沾沾光,享享口福或过过手瘾了。

这样的美好福利,我享受了好几年了。

但是,五年级的某一天,长江伯不来了,而且是连续好几天都不来了。

后来,我从父亲的口中得知,长江伯外出摔了一跤后,伤势严重,离开了人世间。

这个噩耗,让我沉默了老半天。

班主任陈老师也因此瘦了一大圈,脸更削了,眼也更深了。

一天早上,我走上学的路上,看见陈老师骑着一辆自行车从另一岔路缓慢摇来,头发在风中凌乱,眼睛还红红的,似乎有泪水在飞…

那天以后,我没有了杂货爷爷长江伯,陈老师没有了父亲,世上少了一位慈祥的老人,小伙伴们也少了一份质朴的欢乐…

碎片之十一:朱老师的表扬与自我蜕变

小学阶段,我不算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因此很少得到老师的当众表扬。

四年级的一节班会课,班主任朱*珍老师坐在讲台上总结我们班近段时间的表现。当时朱老师讲了什么具体内容,我没啥印象了,但我记得她表扬了我,当着全班同学表扬了我!大意是说,这一段时间,李*友同学每天清晨早早来到教室,上课专心听讲,成绩有了显著的进步…

当时,我端坐在座位上,听到朱老师的话语,眼眶有些湿润,脸上有羞涩(低头看着地面),但更多的是自豪(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

那个情景,现在依然历历在目,一辈子都忘不了。

其实,我的转变,功劳大部分应该归功于朱老师。

她担任我们班的班主任后,制定了一个“早到签名比赛”计划,早晨谁先来到教室,就可以在专门的登记簿上面按顺序签上自己的大名,老师一翻开,谁先来谁后到,一目了然。

我几乎每次都排在前五名。

为什么呢?一是因为我家离学校最近,占了地利之先机;二是我十分重视这个比赛(记得那时天未亮我便起床,打着火把上学去,这份勤奋,这份毅力,受益终生啊),正所谓“心念念不忘,终究会有回响”嘛。

这应该是我求学生涯第一次在班上受到当众公开表扬,弥足珍贵啊。

从此,我深深地爱上了朱老师。在当时的我的眼中,朱老师是最美的,是最善的,一切都是好的。是的,一切,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先入为主”吧。

从此,我一改往日的懒散,精神面貌和学习成绩都更上了一层楼。五年级,我与其他两位同学一起代表学校参加镇的数学竞赛,获得了第八名(吴*坚第一名,朱*芳第三名)。

一个默默无闻的“山卡拉”学校,在全镇的比赛中,前十名揽占三个名额,直接碾压镇中心小学,下六小学一战成名!

从此,在学习上,全镇都不敢小瞧我们这些山娃娃;在教学上,全镇都对我们的老师刮目相看(这为众多教师以后走出大山,去到更广阔的天地从政、从教或经商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这不是虚的哦)。

领奖那一刻,我是喜悦的(说真的,拿着奖状不如比赛结束后黄*良老师带我们下馆子来得开心,哈哈哈)。

从此,我更加深刻地理解了勤奋的意义,还有表扬的威力。

碎片之十二:上学(放学)路上的恶作剧

念小学时,无论是上学还是放学,路上都充满了欢声笑语。那种发自内心的愉悦,逗得小路旁的花儿都笑弯了腰。

一群小伙伴,背着一个脏兮兮的布书包,一路侃,一路跳,一路闹。

有时觉得无聊了,我们就用石尖加木棍在羊肠般的小路中央挖个小坑,再横上几片竹篾,铺上几缕枯草,弄出一个小陷阱,让后来者中招惊叫。

有时觉得无聊了,我们就把小路两的藤蔓扯过来,打个死结,横在路中间,让后来者磕碰跌倒。

这些恶作剧其实都是闹着玩的。那些小陷阱,大不过一只鞋,跟本陷不下脚;那些横藤蔓,细细小小,就连小狗的腿都能将之碰断。但是,我们当时还是乐此不疲,只为和伙伴们完成一件事儿,制造一点快乐。和现在的小学生相比,我们可以说是无忧无虑了。

碎片之十三:其他的还有很多很多,一并说了吧

关于小学的记忆实在太多太多了,恐怕三天三夜都说不完,道不尽。

既然谈开了,就浓缩着一并说了吧,老同学们,老校友们若能忆起的,可以展开聊聊哦。

1.

劳动课,我们响应号召去学校附近的山头、田园拔草药,车前草、炭母、点秤根、雷公根,等等,拔了许多,清洗干净后晾晒到教室的走廊顶上…

2.

劳动课,我们还栽了许多杨桃树,教室旁,山坡上,校道旁,一株株,一棵棵,一片青翠。有的杨桃树至今还在开花,还在结果。

3.

小学四年级,我们班集体居然也去过郊游哦。不过郊游的地点嘛,就是学校旁边的鸡山水库(哈哈哈)。当时,语文科朱老师带领我们参观水库周边,走堤坝,看排洪道。我们好兴奋,好开心。但最闹心的是,回来写一篇游记(熟悉的味道,至今仍流行吧,哈哈)。

这是我上学以来第一次写游记。当时写得怎么样,我忘了,但这个新鲜有趣的过程却是永存心中。

4.

当时小学的伙房(食堂)在鸡山古庙原食堂处,位于大榕树与清水井之间。这是一个绝佳的好位置。上可遮阴纳凉,下可汲水做饭。

我家离学校最近,放学后都回去吃饭,整个小学阶段都没有在校用过餐(蒸饭蒸菜,类似于现在的真功夫哦),有些遗憾。

5.

虽然我没有在下六小学用过学生餐,但是在学校住过一宿。

那时可能是贪玩吧,央求父母允许我留宿在同学爸爸(数学彭老师)的宿舍,父亲居然应允了。

当时两个同学(彭*洪、吴*坚)和我一起睡宿舍,当晚具体的细节我几乎都遗忘了,应该是秉烛夜谈吧。但我对第二天早上的情景记忆犹新。我们三人在古庙的水井旁洗漱,井水清凉,泼脸醒神,阵阵晨风送来清脆悦耳的鸟鸣,感觉是如此的美好。

6.

那时学校伙房有一个工人,名叫阿木,矮壮的身材,憨厚的微笑,在记忆中依然鲜活。

7.

那些年,我们一起玩过许多现在基本绝迹的游戏:攻国家(我的左手受伤了)、打狗(木薯头打纸团,有点像玩曲棍球)、跳六格(跳房子)、丢沙包、榨油干(天冷的游戏)、滚铁环、飞公仔、打胶果、拉芒萁勾…

8.

我还记得黄*飞的骑技,邱*全的篮球,赵*富的乒乓球,*静的唱歌…

我还记得五音不全的我,期末音乐考试与同村同伴选择唱《珠江夜谭》的片头曲:华灯初上闹市西,原料经早已备齐…

为什么不唱书本的歌曲呢?太长了,记不全歌词呀,囧…

9.

小学毕业了,我们一帮孩子也“奢侈一把”,跟着年轻的摄影师到鸡山水库边拍毕业照留念。

记得当时摄影师会一项挺牛的技术——二次曝光。通过两次的曝光处理,人能飘荡于云朵之间,宛若神仙驾祥云而来,也能凌浮于碧波之上,犹如八仙过海,甚是神奇。

10.

毕业了,我们互送人头照以作留念(我送了,但有的同学不回赠,当时心有戚戚焉)。

毕业了,我们互赠留言,祝福前程锦绣。

毕业了,我们开茶话会,与老师们同学们在围桌上话别。当时作为班长的我讲话吞吞吐吐,还不懂得怎样用言语感谢老师及祝福同学,失礼啊!

结语:

小学的生活距离现在已超过二十六年(我们是1990年小学毕业的)。随着时光的流逝,记忆也会渐行渐远,走向模糊。趁着还有印象,把记忆的碎片整理一下,存于简书平台,并与同学们、校友们分享,是一种怀旧,也是一种心安。

我真的怕再不记录,有些往事会随风而去,永不复返了。

我真的怕再不分享,有些童年的伙伴会看不到那些美好的往事了。

下六小学旧址:当年那棵灿烂的凤凰木已被砍去,现在补种的小凤凰木展现昔日的影子。摄影:阿左

-END-


我是阿左,码自己的字,让别人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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