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炸专列
陈天宝的渔船正要起锚出海，吴运通打着饱嗝走上船来，他身后跟着几个警员。
陈天宝和阿川从舱内迎了出来。吴运通冲他笑了一下。
上次海战之后，日军时不时地令伪警察对各渔港出海或返航的船只进行检查，看是否暗藏着抗日武装分子。
吴运通把手举过肩向前摆了一下：“检查！”
几个警察“咚咚”地跑进船舱。
甲板上只有陈天宝、阿川和吴运通三人。吴运通走近阿川小声说：“两天后，杭州的一些汪伪政府要员要去南京开会，专列经过山明市，王兄是否感兴趣？”
“你是说……”陈天宝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阿川的手势制止了。
“中午我请你喝酒。”阿川对吴运通说。
吴运通会意地点了下头朝船舱走去。
午饭时间，阿川先到了小菜馆。点好菜，泡好茶，吴运通才来。
“情报可靠吗？”吴运通一坐下阿川就问。
“没问题。是军统杭州站传来的消息。我们这支别动队离铁路线比较近，所以，上头将这个消息传给了我。是否采取行动，由我们自己决定。”
阿川笑了一下：“我还以为是忠救军长官给我们的任务。”
“上头对我们的实力有所担忧。所以，没敢下命令，由我们量力而行。王兄，你觉得怎样？”
阿川端起的茶杯停在半途，略一思索，问：“专列什么时间到达山明市？”
“后天下午五点左右。”
“车上有多少人？”
“一百多。除了汉奸，还有日军护卫队。”
阿川仰起头将杯中茶水喝净，在放下茶杯的同时，说了声：“干！”
吴运通投去赞许的目光，说：“打算出击的话，我下午就用电台联络一下，火车站里应该有我们的人。”
阿川说：“这样最好。要抓紧时间。”
下午三点左右，吴运通告诉阿川：“火车站有位叫郑再春的铁路工人，是我们军统的人。晚上八点，你和他见面，地点在火车站附近的万福茶馆楼上。他头戴鸭舌帽，带一本《三国演义》。”吴运通把接头暗语对阿川说了。
晚八点，阿川准时走进万福茶馆，上了楼，一眼就看见头戴鸭舌帽的青年。阿川走过去，瞥一眼茶桌上的书，是《三国演义》。含笑问：“小伙子，这本书借我看可以吗？”
青年抬头瞪他一眼：“不行！”
阿川说：“我请你喝茶，你把书借我看。”
青年说：“我要喝大红袍。”
阿川说：“这里恐怕没有。”
青年说：“我知道哪里有，你能随我去么？”
阿川说：“当然可以。”
暗号对上，阿川跟着郑再春出了茶馆。
郑再春将阿川带到僻静处，对他说：“王先生，铁路沿线处处有日军的巡逻队，要埋设炸药是很难办到的。”
“你是说，我们没有机会下手？”
“那倒不是。”他转身朝火车站南边指了一下，“往南两公里，有座铁路桥，是日军防卫较弱的地方。”
“哦？为什么？”
“那座桥是日军铁道巡逻队与火车站守卫队防区的分界处。平时，巡逻队到了桥南端，见桥那边就是火车站守卫队的防区，不过桥就返回了；而车站守卫队走到桥北端，见防区没什么事，也不过桥，可以少走一段路。”
阿川笑了一下：“这么说，那座桥成了日军铁路防卫的＇灯下黑＇了。”
“说得对。”郑再春又说：“桥南端靠山边，附近有树林子，我觉得，伏击地点可以选在那儿。”
“嗯，好。”
“不过，我担心，离火车站太近，不利于撤退。那边一炸响，火车站的日军很快就能驱车从公路赶过去。”
阿川沉吟一会，说：“你放心，我们会有办法的。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郑再春笑了笑：“大家都是为了抗日，不必客气。”
小黄和小李在车体上匍匐前进，一个向南，一个朝北，车厢内的敌人不易发现他们的位置。他们每到达一个窗口，就扔进一颗手雷。就在小黄要扔第四颗手雷的时候，被车厢内的一个日本兵发现了，朝他开了一枪。子弹击穿车皮射进小黄的胸口，但他还是将手雷丢进了窗内。
护坡上方的队员见小黄趴在那一动不动，知道他中弹了。大家更加猛烈地开火。鬼子也不甘示弱，双方激烈地交火。
小李还不知道小黄已经牺牲，继续往前方的车窗爬去。突然从车尾钻出一个鬼子，朝小李连开两枪。小李头部中弹，侧脸趴在车厢上。阿川气极，击毙了那个鬼子。
队员纷纷要求下去扔手雷。阿川说：“不能再冒险了！敌人的援兵马上就到！”
阿川的话刚说完，一个队员指着对面的护坡：“那边小树在动，有人！”
他们看见了丛林里穿军服戴头盔的日军。
“是鬼子！援兵！给我打！”阿川叫一声，向对面护坡上方的丛林开火。日军很快进行反击。车厢内的敌人见来了援兵，机枪更加猖獗地吼叫起来。
阿川命令道：“往后撤！撤进山里去！”
由于小黄和小李擅自行动，使他们错过了最佳的撤退机会，不能按原计划从桥下撤退了，只能先撤进北边的山林再作打算。
幸好，多数队员对这一带的地形熟悉。往北翻越一座小山，再沿山谷往南，甩开敌人后再往东横穿铁路绕道去西郊村。这样就和原计划的撤退路线衔接上了。
他们行进的速度很快。偶尔还在走过的地方设置了诡雷，追来的鬼子一旦触碰到细藤，就会有数枚手雷同时爆炸。
一个小时以后，日军已被他们甩开好长一段的距离。
阿川跟着队员们到达一座小山包上，东面山脚下就是铁路线了。铁路上有日军巡逻，现在，必须等天黑之后才能下山，找机会穿过铁路。
此时大家才感觉到疲劳和饥饿。阿川往后看了看，没有发现鬼子追踪的迹象，估计已甩掉追兵了。他让大家吃点干粮，好好休息一下。
在夜幕的掩护下，阿川等人顺利地穿过铁路线到达西郊村。正当阿川松一口气的时候，郑金昌突然低声惊叫：“外面有人！”
阿川抬眼望去，见两个黑影飞快地跃过石板路，消失在断墙后头。阿川打了个手势，大家迅速隐蔽起来。
许久，黑影没再出现，显然也是隐蔽了。阿川对郑金昌耳语道：“我觉得不是鬼子。你用当地方言问一下。”
郑金昌用方言问：“外面是谁？”
“你是郑金昌吧？我是胡金鹏。”一个黑影走出墙角。
“是陈天宝他们来了。”阿川说。
大家迎过去，与陈天宝、胡金鹏等人会合。
原来，陈天宝的渔船于傍晚五点多钟到达指定地点，一直等到天黑，仍不见阿川。陈天宝心里发慌，留两个人在船上，其他人带上武器跟他去接应阿川他们。陈天宝刚进西郊村，就被郑金昌发现了。
一队人到了海岸，上了船，连夜去了大鱼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