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地 狱
零下25℃有多冷？如果让人扒光了衣服，动弹不得躺在一块巨大的冰砖上又是什么滋味？
微弱的灯光下，雾气弥漫。一排一排的冷冻猪只掛在铁钩上，表皮早已佈满了一层冰霜。
这是一座冷冻库，在一般人的眼里就只是存放肉类以保鲜的货仓；对于那些早已僵硬的猪只而言，无异于是一座冰冷的地狱。
靠墙一侧摆放着一块巨大的冰砖，在微光下亦显得晶莹剔透。
一个赤裸的女人面部朝下，平臥在冰砖上微弱的抽搐。在失去神智之前，她仍不放弃求生的最后机会：“求求你，放了我……”
孟乐生单薄的衣裳外套着一套塑料长袍，眼里没有一丝怜悯的目光，眼神也没有丝毫的痛快兴奋。
他只是冷静的看着冰砖上的女人：“胡清兰，三年前妳背着丈夫和小叔私 通，怀孕后又害怕丑事被揭穿而去堕 胎，难道妳没听见肚子里的小生命也在求妳吗？”
胡清兰的神智虽然濒临麻痹状态，一听孟乐生说出她的隐私，顿时清醒不少：“是我那无能的老公找你，找你来杀我？”
“妳丈夫？嘿，他现在恐怕正急着到处找妳呢。如果不是妳和现在的奸 夫计划买凶杀他骗取保险金，看在他那么爱妳的份上，我原来还想放过妳呢。”
孟乐生呵出一团雾气，平静的语调仿佛在作最后的宣判：“像妳这样冷血的恶女，冰山狱最适合清洗妳一身的罪恶了。”
一个赤裸而正常且健康的人，在零下25℃一般多少时间会因过度寒冷造成休克死亡，孟乐生自然早已了然于胸。
胡清兰的意识愈来愈薄弱，肌肤刺痛的感觉持续加强，双唇已然冻得泛紫。极度的寒冷令她思绪迟缓混乱，求生的意念亦随之消失殆尽。
一张毛毯忽然适时覆盖在她快冻僵的身躯上，随即让孟乐生抱起平放在地上。
“来，喝一口姜茶暖暖。”胡清兰迷糊中任由孟乐生扶起喂了几口热腾腾的姜茶。
一阵暖意入胃让她激动得抽噎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谢谢你肯放过我，我一定改过。”
“嗯，知道错了就好，下辈子可别再犯了。”依然是平静的语调，听在胡清兰耳里却是如遭雷击。
“你，你不是肯放了，放了我，为什么？”胡清兰满脸惊恐望着眼前的孟乐生，一个看似毫无杀气的年轻人。
孟乐生捋起左手袖子，看着手腕一只老式手表：“现在不过午夜十二点正，处理放血和清理须要两个小时左右，所以，妳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价。”
孟乐生就像对胡清兰诉说一件稀松平常的琐碎事，他并不担心胡清兰的反应，因为麻痹四肢的药剂时效足于让她无从抵抗，直至生命的结束。
胡清兰此刻只恨不得能让全身失去知觉，总比四肢如同被无形的绳索捆绑，在清醒的状态下承受如此酷刑。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妳，明天是星期一，这座冷冻库正好逢星期一休息一天。不过妳放心，星期二一早就会有人发现已经僵硬的妳。”
孟乐生说完即扯开毛毯，将玩偶似的胡清兰抱起。晶莹剔透的冰砖映入胡清兰眼帘，她只能扯开喉咙绝望的惨叫。
在密闭的冷冻库之外，午夜，正是夜生话的日出；谁又会去在乎关上的门之内是天堂抑或是地狱。
两天之后，胡清兰的尸体被冷冻库的工作人员发现。
警方与媒体依然一前一后抵达，随之而来的是媒体新闻大肆谴责凶手的变态行径，同时更大力鞭鞑警队的无效率。
伍卫邦自然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连飞，现在上头和外面的人都在看着我们，相信你也一样感觉到压力吧。”
连飞耸耸肩，他并非无视于压力：“当然，陈静也快瘦了一圈了。不过，这件案子也算是有些眉目了。”
“我看过你们的报告，如果从朱炳身上发现的那两组DNA真的是凶手从马来西亚带过来，问题是我们没有孟乐生的出入境纪录，你为么什么这么肯定把他锁定为嫌疑人？”
连飞对伍卫邦的提问只能苦笑，他该如何把孟乐生也许就是乐佳人的推测合理化说出，而伍卫邦能接受得了吗？
陈静和柯本杰对此尚且抱着保留态度，连飞只能向伍卫邦表示：“直觉，不过，我一定会找到证据来证明的。”
“唔，尽管还得承受多方面的压力，但是，我们凡事都得让证据说话，明白吗？”
走出伍卫邦的办公室，连飞的心情突然沉重起来：“让证据说话，万一证据说谎了呢？”
乐家的悲剧源自于梁玉芬的造谣，而亲子鉴定则是证据。若是真如高进所说的嵌合体现象，证据则是说了一番让人误解的话。
“孟乐生，你到底去了哪？”陈静派去24小时监视的小军和小毛并没发现孟乐生的行踪，而连飞的车子此刻正停泊在莲花小馆外。
天色渐渐暗了，连飞知道于秋华在这个时间已经在店里忙着。正犹豫着该不该向她询问更多关于孟乐生的消息，街角却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孟乐生！连飞猛地坐直身子深吸一口气，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对孟乐生有些愧疚的感觉，也许是潜意识里同情他的遭遇，也许也是因为于秋华的关系。
孟乐生走得很慢，脸上依然掛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的表情让连飞不由想起了胡清兰的尸体，她脸上僵硬的表情同样似笑非笑。
高进对此作了解释：“极度寒冷的环境会扰乱大脑控制体温的区域，往往产生暖和的假象。胡清兰在濒临死亡前，也许反而感觉到了一种温暖的幸福。”
不过，高进不认为胡清兰死前所受的折磨会少于之前的受害者：“从冻伤的皮肤表层来看，她同样让凶手以长时间反复冷冻，暖活又继续冷冻造成。当然，她脸上的表情也跟人脸的肌肉在极冷环境下不受控制有关。可能大脑知道没救了，在最后一次冷冻时反而有解脱的安慰吧。”
连飞一想起受害者所承爱的痛苦，愤怒霎时取代了愧疚的感觉。
“小孟，好久不见，去哪了？”连飞将愤怒的情绪强压着迎上前，尽量以平和的语气作为开场白。
孟乐生的神情丝毫不显意外：“呵呵，去办些该办的事而已。连队，今晚又想醉到午夜之前清醒？”
“不了，今晚只想找你聊天而已。”连飞掏出香烟递过去：“抽烟？”
孟乐生笑道：“我不抽烟，听说，抽烟能缓和紧张的情绪，是这样吗？”
连飞点了支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雾：“是啊，我也听说许多杀人犯在杀人之前都抽着烟呢。”
“是吗？我倒是头一回听说，进去聊？”孟乐生指了指莲花小馆。
连飞摇了摇头：“不介意的话，边走边聊好了。对了，你的事都办好了？”
“没那么快，还有10件该办的事等着。”
（ 待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