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傍晚回家,小区花园角落的小路上,小可看到一只流浪猫,慌张地穿过小路,钻进路边的小树丛里。
小可说:“妈妈我要喂养这只小猫,它就不用到处去找吃的喝的,它会记得我。”
我说:“可以呀,它很可怜。不过它记不记得你,我就不知道了。”
小可一脸天真:“那有什么关系,我记得它就行,每天在同一个地方喂它……”
那有什么关系,我记得它就行。天真的小可,单纯的一句话,让我想起十几年前我领养的一只小狗,那时小可尚未来到人世。
是在一个夏末初秋,我闲逛花鸟虫鱼市场时,看到一个一平方米大小的围栏里,三十几只小狗被聚集在一起,燥热的天气里,它们拥挤着乱窜,无助恐慌的样子,着实令人心疼。
我不禁走上前去,那卖狗的商贩赶紧捏起一只小狗,放在地上,对我说:“你看多漂亮的小狗,吉娃娃。”
那只小狗脚一落地,就迅速向门口跑去,大概是闷了许久,太想呼吸新鲜空气了,远远看去,毛茸茸,圆溜溜的,像个小毛球,可爱至极。
“吉娃娃,虽然不是纯种,但也不会长得很大,很好养,带一只吧,解个闷儿。”商贩聒噪着,喋喋不休。他提溜着小狗的脑袋,把它抓回来,放在令人窒息的围栏里。
巧的是,它没有像其他小狗那样转来转去,就蹲在那里,看着我,滴溜圆的眼睛,一动不动,头微微歪着,好像在哀求:“带我回家吧。”看那个样子心疼得很,连价都没还,我带着小狗就急步离开了。
我给它起了个公主的名字,茜茜。从那天起,每天上班,茜茜趴在它的小窝里看着我关门离开,在家等我。每当下班回家开门时,就听得见茜茜在门后面乱窜,欢天喜地地欢迎我回家,天天如此。
一场秋雨过后,天气转凉,茜茜感冒了,半夜里流鼻涕,咳嗽,小身子一抽一抽的,可怜无助的样子,我心疼地哭了。早上起来买了小儿止咳糖浆给它喝,茜茜慢慢好了起来。
我觉得自己母爱泛滥,又有点自私,不忍心茜茜终日自己在家呆在小笼子里,更受不了这样的牵肠挂肚,对我是一种折磨。
茜茜好命,朋友梅是极爱狗的,她的小狗生病死了,她收养了茜茜,改名为皮皮,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它。梅住在一楼,有个小院,茜茜可以在院子里自由地奔跑,享受着新鲜空气和阳光。
想来已经十一年过去了,茜茜已经很老了吧,它曾如过客,在我的生命里停留了三个月,每当看到小区里的小狗,都会想起它。
不过从那以后,我没有再养过小狗。除非我住在一楼,有小院子小花园,否则绝不养小狗。小狗它懂人心,如果不能像对待孩子一样地爱它照顾它,我断然不会养小狗。
2.
前年有好友回老家帮父母装修房子,需要离开二十多天,家里有一只小狗雪纳瑞,名字叫拉菲,她不舍得这么长时间将拉菲寄养在宠物店里,就把拉菲送到我家里来。
我照顾拉菲,像照顾茜茜一样,细心呵护着。朋友说这只雪纳瑞是一只流浪狗,曾被主人遗弃过,后几经易主,它的眼神里总是有惊恐胆怯。
我细心观察着拉菲,它在家里是怯怯的样子,很乖,我想它是怕再被遗弃,所以不闹不吵。如果你喜欢它,它就依偎着你,如果不喜欢它,它绝不主动讨好你。它孤单自处,懂事得令人心疼。
后来,拉菲还是走丢了。再见他,蓬头垢面地被拴在路边一棵大树上,是小区附近分拣垃圾的人收留了拉菲。我叫它的名字,它不认识我了。朋友来,不断地叫它的名字,拉菲,拉菲,它摇着尾巴,靠在朋友的脚边。
辗转之后,拉菲被一对老夫妇收养,据说现在一切安好。它在我生命里经过二十几天,在我心里留下一种隐痛,时常会感叹生命的脆弱和强大,卑微与善良。
万物有情,是因为人有情,还是万物之情直抵人的心灵深处,有时候真的不得而知。
3.
至今,我依然怀念孩提时候陪伴我的小狗,它浑身黄色的,没有一丝杂毛,我给它起的名字叫小黄。
小黄是我幼年时候最好的玩伴和保护者。每天陪我去家附近的小学上课,放学时老早就在操场边的路口等着我,远远看见我,飞快地扑上来,前头开路,带我回家。
后来我上了城里的初中,小黄送了人,其实不舍得,可我实在没有办法再和小黄一起上学放学了。童年里的这份不舍之情,随着年龄增长,变得愈加醇厚。每逢看到路边有人牵着小狗,总会想起小黄,它是陪伴我最久的小狗,幼年时期最深的记忆就是它了,温情而美好。
一直以为,小狗是需要奔跑在路上,草地上的,它们喜欢在落叶里打滚,偶尔他们会和猫咪打架,它们不应该居住在高楼大厦里,不是我们消愁解闷的工具,它们需要大自然。
如今,小黄早已不在人世了,不知茜茜,拉菲,它们还好吗。
小黄,原谅我在孩提时不懂事,没能好好照顾你,只想着玩耍,都是你在付出,我离开时也没能把你留在身边,那是我心底永远的遗憾。
茜茜,分别对于你我来说都是太久,是你的幼年时期,成就了我的一段暖暖时光,早几年听说你胖了,我一直都惦记着你呢,不知你瘦了没有。
拉菲,你的命运太过坎坷,但愿你的乖巧懂事,换来以后的舒适平安。此生不能再见,祝你安好到老。
小黄,茜茜,拉菲,它们只是我生命中的小小过客,我也是它们的过客,即使再见,恐已不能相识,但不知为何,对于它们,近来甚是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