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香自苦寒来!

本文参加〔六专题〕八月征文《月圆之夜》月圆之夜

宽容,自强不息,便能走出泥泞,迎来艳阳天。

2017年8月13日  星期五 晴

夜幕慢慢降临了,我家门前仍然车水马龙,人山人海,鞭炮声震耳欲聋,欢乐的歌声随风飘去好远,亮丽的舞台已搭起,租我屋子的卢老板已神采奕奕登台了,为了感谢乡亲们,卢老板特意请县里的演员为乡亲们表演精彩的节目。

望着眼前热闹的场面,我不禁感慨万千,2012年的10月18日晚上发生的一幕像电影一样,清清楚楚地在我眼前浮现。

因前一日我家发生大火,我婆婆在大火中不幸丧生,第二天晚上七点多,婆婆的追悼会,在悲伤的哀乐声中有条不紊地进行。

我婆婆一家在这镇上住了三十八年,街坊邻居都认识,来吊孝的络绎不绝,来了一波又一波,做孝子的我们根本不用起来,一直跪在那给来吊孝的人磕头、敬礼。

裤脚上满是泥巴,膝盖处布已经磨溶了,膝盖上还看见深深的淤青。八点半了,我学校的老师,在校长的带领下,也来了。

等他们敬完礼后,我费了好大的劲,才站起来和他们握手,突然,我丈夫的大姨、小姨一下子冲出来,一人扯住我的一只手,另一只手使劲拽着我的头发,双目圆睁,满脸狰狞,不停地用恶毒的语言骂我。

我丈夫的满舅妈在我婆婆的灵前,义愤填膺,抑扬顿挫的控诉着我的种种“罪行”,无中生有,添油加醋的诉说着我怎么怎么对我婆婆不好。

“我对我婆婆不好吗?”我公公去世十二年,身体残疾的婆婆一直和我生活,如果我待我婆婆不好,我老公还有一个兄弟,他兄弟在县城有一套三层楼的屋,宽敞明亮,而我家十几年前还住着平房,大雨大漏,小雨小漏,冬冷夏热,她为什么不去她小儿子家呀?

我婆婆瘫痪后,春天秋天冬天,一周给她洗一个澡,夏天一天给她洗一个澡,只有一天,因为晚上七点停电了,十二点了,电还没来,就没给她洗澡,第二天怕她不舒服,一大早醒来,我还是给她洗了澡。

给她洗一次澡,每次都要出一身汗,首先要把睡觉的竹凉席搬到浴室里,那竹凉席长长的,重重的,使出吃奶的劲搬几步歇一下,又搬几步。把竹凉席搬到厕所,手臂都酸了,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滴下来,后背湿淋淋的。

然后,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婆婆,慢慢地走进厕所,把轮椅靠着竹床,把她的脚轻轻地放在竹床上,一只手托着她的头,另一只手拉着她的手,她慢慢挪到竹床上。

接着一件件地帮她把衣服脱掉,耐心细致地为她擦洗全身。洗完后,再帮她把衣服一件件穿好。

一次澡洗下来,我已经从头湿到脚,浑身筋疲力尽,而我和丈夫分居两地,平时只有我和儿子、婆婆在家,所以婆婆洗头、洗澡、接屎接尿的事,差不多我全包了。

每天上班前,让她上一次厕所。我去上班了,下了课,只要接了她的电话,她要方便了,我马不停蹄地赶回家,等婆婆方便了,我就马上赶往学校。

婆婆想吃什么买什么,想穿什么买什么,在家她让我干嘛,我就干嘛。不好了马上送医院。天地良心,我并没有对我婆婆不好呀?

当着左右邻居、亲朋戚友、我的领导、我的同事,你们竟然这么对我,我不禁悲从中来,满腔的愤怒,想说但又说不出来,只觉得内心彻骨的寒冷,浑身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而我的丈夫近在咫尺,他竟然无动于衷,任由他的姨、舅妈,撕扯我的头发,用恶毒的语言,咬牙切齿地骂我。

看着最亲近的丈夫充当冷漠的看客,我的心跌到了谷底,我发疯似的挣脱她们,一头撞上旁边的石柱。

他弟弟一把拉着我,用身体挡在她们面前,铿锵有力地说:“你们别闹了,我妈的死与我嫂子无关,她对我妈挺好的。”

他大姨、他小姨、他舅妈,使劲拽着我头发,拽得我头痛欲裂,我没哭,她们用恶毒的语言骂我,我没哭。面对我丈夫的冷漠我没哭。

但当他弟弟铿锵有力地说完这句话,我忍不住号啕大哭,也不知哭了多久,灵堂里的人渐渐散去。

我打开门,跌跌撞撞走到后面的河边,面对着黑漆漆的河面,我好几次想跳入冰冷的河水,结束短暂的生命,我再不见那些无理取闹的亲戚,再不想过这屈辱的曰子。

我“走了”,我是解脱了,但我年幼的儿子、有病在身的姐姐、年迈的父母靠谁呀?

不能就这么走了,韩信尚能忍胯下之辱,成为名垂千古的武将,司马迁受膑刑,尚能写下流芳百世的《史记》,曹雪芹家道中落,靠乞讨也能写下脍炙人口的《红楼梦》。

比起他们所受的委屈,我那点屈辱算什么。我突然豁然开朗,抬起头,挺起胸,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回了家。

第二天,我和丈夫就请人把残砖断瓦等废物一一清除,又请了泥水匠重新粉刷了房屋,粉刷后的房屋白墙黑瓦,神采奕奕,很快就租给了做水电生意的卢老板,房租还年年涨。儿子也考上了心仪的大学,我们又买了车,日子越过越红火。

因为我家隔他姨、他舅家不远,每天他姨、他舅妈去菜场买菜,都要经过我家,每次碰到她们,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我都主动喊她们。

第一次、第二次她们不理,第三次见到她们我还是喊。我心里是这么想的:“小人不记大人过,退一步海阔天空。”

喊得多了,她们也答应了。隔了几年,他姨、他舅妈的孙子、孙女到我们学校读初中了,她们就要我找领导,把他们分到优班,而他们的成绩中等。

说真的,我自己的事,我都很少去麻烦领导。为了她们孙女、孙子的事,我厚着老脸找校长说了一次又一次,校长才答应。

她们的孙子、孙女在学校遇到了什么困难,只要能帮到的,我想方设法为她们去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去年,我过生日时,他姨、他舅妈带领全家老小,携带着大包小包,特意来为我做生日,这可是我嫁到张家十九年,大姑娘上轿一头一次呢!

我丈夫在我婆婆的灵场里,没有帮我说话,事后他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给我带来的伤害。

从那次事后,他对我嘘寒问暖,体贴周到,家里的家务事他全包了,工资卡上交给我,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节假日带我出去看美景,吃美食,我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融洽了。

往事虽然不堪回首,但是,许多事情总是在经历过后才明白:痛过了,便坚强了;跨过了,便成熟了。自强不息、宽容便能走出一片艳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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