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村上春树先生的一本奇书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从一个朋友的微博中,发现了村上春树先生竟出过《与小泽征尔共度的午后音乐时光》这样一本书。我几乎是看到书名的瞬间,连内容简介都没有去读,就秒下了单。这源于对指挥家小泽先生的喜爱和对村上先生的信任,我非常确定这会是自己极其感兴趣的内容。

而从我翻开书的那一刻起,到今天恋恋不舍地读完,期间有过很多个瞬间我下定决心要再买几本送给朋友。而实际上,挺少有书籍能让我产生这样接二连三的冲动,哈哈。

应该这样说,这本书是“小有门槛”的一个访谈录。而如果你恰好喜欢古典音乐,并且有一定的知识储备和欣赏经验,或干脆是从事音乐表演、指挥或录音等相关学科的专业人员,那么相信你大概率会与我一样,在阅读过程中的很多瞬间拍案叫绝、会心一笑的。这本书里呈现的,应该算作是一部以小泽先生为主线的音乐幕后故事集,内容本身着实精彩得出乎意料。

此外,村上先生的音乐修为也让我大为惊叹。他虽然不会演奏乐器,却能通过大量听唱片和现场,把古典音乐参悟到如此境地,真是自愧不如哇。我想不光是像我这样的读者,连小泽先生在接受访谈的时候想必也会心生敬意吧。

接下来具体说一说。先找一个我很喜欢的段落来展现一下吧:

小泽先生研读总谱

这个段落给我的印象尤为深刻。首先我对指挥家是如何读总谱的本就很感兴趣。因为作为录音师,也得读啊,有点苦不堪言哈哈哈。而当我抱着浓厚的兴趣看到这个段落的时候,又着实惊讶于小泽先生读总谱的态度。原来作为伯恩斯坦的副指挥时,他竟然是这样学习和拼搏的——不但要将自己被分配的部分研读得滚瓜烂熟、了然于心,连其他两位副指挥同事的谱子也做同样处理,以备不时之需。这个态度深深地震撼着我。

要知道,那时候的条件,其实研读总谱就真的就只是对着大篇幅多声部的谱子去阅读和思考,很多时候手边甚至连能辅助分析和声的钢琴都没有,更少有音像资料能作为参考,难度简直令人乍舌。而如此多篇幅的乐谱,竟然都是这样生生地读下来的,读到了能够背谱指挥的程度,想想都觉得匪夷所思。这种学习精神,实在是看得我震撼不已又动力十足。

如果说上面这是小泽先生年轻时状态的典型代表,那后来当他开始热衷于教导后辈的时候,所展现出来的魄力更是让我唏嘘不已。

除了在日本,前些年每年夏天在瑞士日内瓦湖畔的小镇罗勒,小泽先生还会主持为弦乐器演奏者举办的为期十天的讲座。经过严格的筛选和考核,欧洲最优秀的一批二十几岁的弦乐器演奏者们聚在一起,由精挑细选的几位世界一流演奏家轮番指导,打磨、排练和演出弦乐四重奏。

学生们白天在文化中心努力排练弦乐四重奏,一到傍晚便抱着自己的乐器,沿着湖畔前往步行约十分钟的“城堡”(去演出)。

这个活动在书里有非常详细的描述。不知为何,当我看到这样的话语、想到这个画面,简直热血沸腾又羡慕得无以复加。

作为一个小时候学过十余年乐器(手风琴)演奏,大学起学习和从事音乐录音工作的人,我简直太羡慕这样的大师课和交流活动。因为即使作为业余演奏者,最近我也体会了一把仅仅一个小时的大师课带给我根本变化和强烈启发。何况是天天钻研音乐演奏和表演的学生们。这样的助益和收获绝对是巨大的,甚至形容为“颠覆性的”也毫不为过。而小泽先生能做到多年“无薪”地主办如此意义重大的交流活动,可谓煞费苦心,令人感动。

想想看,世界上的专业和职业千千万,依然极少有像音乐这一类大抵从学龄前就开始学习的技能。而从事专业和职业的音乐人,要如此专一地深耕多年,付出的辛苦和收获的那份乐趣也尤为独特。

总之,这是一本让我充满斗志又备受启发的奇书。我会把它放在手边,多读上几遍,在榜样的激励作用下,自己也会更加追求逐步变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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