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冬天(13)

我走到走廊里,见前面一个门,通往房子后面的河边,河对面是正在开发的一片土地,在不久之后,将耸立起一栋栋大厦,与河这边的小房子隔河相望,而这些小房子,终将被高楼取代,然后,我的同学将要去哪里生存?我并不关心她的去处,只是突然感觉我的生存也将产生一些麻烦,因为当这些房子建好之后,我也就没有了工作,当然,这样想有点杞人忧天,因为我能干多久我都不知道。

这位同学与我并没有怎么说过话,毕业以后从未联系过,要不是那次的尴尬,我想我和她就像很多同学一样,只会记得名字,而不记得长相。而她,我名字不记得了,长相还倒还有点印象。

我对她并不了解,所以,在我认为,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惊讶。

前面是我们的应急通道,你知道的。她从后面对我说。

我说,这个我还真知道。但是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她指着她旁边的门说,这个是汽车,里面的设施不错,你进去的那个飞机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当然,价钱也是最贵。怎么样?要不要来个全套?老同学为你服务,第一次免费。我开始习惯了她的变化,附和的说,谢谢了,我刚解决过,下次吧,同学不会过期吧?她说,你在别的店里?我对她的思想狭隘毫无办法,又不想和她谈话中把她放在很低的一个位置,虽然我也不是什么有高度的人,只能尽量把自己和她放在一样的高度,说,嗯,当时不知道你在这里,不然怎么说也要来你这里了。她很平淡的说,没关系,你的第一次永远免费。我笑着说,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听到这句话却突然的低下头。我又突然不习惯了,对于这样的尴尬场面我只能说,呵呵,我得回去了,下次再聊。她说,嗯,行,不耽误你的事情,方便留下一个联系方式么?我本不想给她,怕晓允误会,但是又怕她伤心,就说,我没手机,你把你号码给我吧,我会联系你的。她说,你没手机?我刚好有一部新的,是一位顾客送我的,我一直没用,你没有就送给你了,我留着也没用。我哑然。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已经跑去店面里给我拿了。

我有些后悔欺骗她了,并对自己有些歧视她的工作和人格感到内疚,正在想着怎么办,她已经拿着手机盒到我面前,说,不是什么好的手机,但是没人用过的。我见包装完整的手机盒,说,不用了,我要手机也没用。她把手机塞到我手里说,还跟我客气什么!看到其他2位她的姐妹看着我,我不自觉的低下了头。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对了,走,带你去办张卡。然后她带着我走到一家卖卡的地方,帮我选了一个卡号。接着把钱付掉,并把号码记在了自己的手机上。整个过程我没说一句话,就是拿着手机看着她,突然我有种想抱着她的感觉。对于很久未见而且又没有什么感情的同学,她有必要这样么?我突然想到,在这个城市里,若没有了虫哥和晓允,我是否也会和她一样?在这段时间里,虫哥下落不明,小冉每天心情沉重,我一个人感觉承受了很多,或者在没认识虫哥之前,若是我经历这些都不会感觉到什么,但是有过依靠,在依靠失去之后,我们是否还能在一个人的时候坚强的面对人生的各种境遇?而她,似乎从未有过依靠,甚至,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一下明白了很多东西,也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对我。我静静的看着她开心的存着新给我买的号码。

临走时,她问我,你现在在哪里工作?我说,在工地上。她指了指河那边的工地问,是那个工地么?我说,不是,但是离这里很近。她再次浮现笑容。说,那我可以打电话给你么?我说,等着我打给你吧。她往我手机塞了一包中华说,你抽烟的吧?这个给你,我走了,再见。我看见她走在昏暗的路灯下,突然感觉时光好像回到了那次夜晚路灯下。

回到工地门口,我将手机放在了门卫老头那里,递上一根那位同学给我的中华,并告诉他谁都不要说,老头美滋滋的点头。工地上大部分人都已经睡着,小乐在门口抽烟,看见我过来问,你去哪里?怎么你的报社关门了?我接过他给了一支烟,点着后对他说了事情的经过,他说,嗯,我明白了,那你这个月岂不是白干了?我说,明天我就去要工资。

第二天,我去报社要工资,接待已经不在,我直接走进去,见老板和几个员工在那里抽烟,见我进来都怒目相向,我没等老板发火就说,我是来拿工资的,报社这样我也不想……老板大声说,工资?你把我的报社都搞没了!还好意思要工资?我说,这个不能全是我的责任,我只负责写……老板再次没等我说完就打断我,滚出去!我没让你赔偿我就已经对你仁慈了!我说,那好,我走。

我到了巷子口,打了个电话给小乐。30分钟后,小乐领了一帮人过来,我说,就在里面,走吧。

结果老板真的没钱,为了不坐牢而都给了警察了,我只能扛了老板仅剩下的2台电脑,因为我们都不会开车,不然车子也将被我们开走。

在路上就卖了一台,收电脑见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卖一台电脑,就给了个不低的价钱,并承诺绝对比其他的店要高。我说,要是你给的比别的店低的话,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老板听到这话马上让他的徒弟又给了我500块钱。

晚上,我们工地上的几个朋友一起喝酒,晓允和小冉刚好都有时间,就一起来了,喝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好久没有和虫哥一起喝酒了,心中不免有些苦闷。正在这时,我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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