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戒之桃源天朝(37)华山往事

前文提到谷灵鸢为解澹台无漾之火毒,带其一入华山雪池。后惠心救起二人,澹台却早已是回天乏术,命灯已灭。伤心欲绝的谷灵鸢也染上寒气,只得静养,不料这世外之所,亦不是风平浪静。故事还得从60年前说起……




“我佛慈悲,虽为萍水相逢,但我感觉得出你们皆是良善之辈,你就在此处好好养伤,痊愈后你便可下山离去。”

“请问师太,此地是?”

“华山倚云庵,贫尼法号惠心。”

“让惠心师太费心了。”谷灵鸢喝完药汤,放至一边,轻声问道,“师太,恕我冒昧,您的眼睛……”

“这是久远之前的红尘俗事了,不提也罢。”惠心苦笑道。

“抱歉……”

“没关系,有机会我再告诉你,还请女施主多多休息。”惠心离开了。

她来到另一间小屋,迎面走来一位着装相同的比丘尼。

“师姐!听说你用千年雪灵芝熬汤给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服用了?你年纪与我相仿,却已经老糊涂吗!”惠明气势汹汹道,“她若惹来江湖事端,我怕你担不起这个责任!”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惠心叹道,“惠明,你内心还是不够清静。”

“你叫我如何清静?这是师父圆寂前留给我们四人的珍宝,这世间再也找不到第二株雪灵芝,可你竟然……”

“我累了,你退下吧。”

“……”惠明望着惠心的背影,越想越不甘心。

一个时辰后,一个年轻的身影推门而入,惠心坐在床边出神。

“师父?”来人礼貌道,“一会儿该用斋了。”

“鹿衔,你来的正好。关上门,过来说话。”惠心道。

“是。”鹿衔轻轻关上两边的竹门,走到惠心身边,“师父,请尽管吩咐。”

“炉火不得间断,要日夜不歇地熬药,每天十二个时辰都需人员值守。”

“是,我与卜芥会轮流好好看管。”

“这一个月要辛苦你们了。现在雪灵芝用去半截,可用十五日。剩余一半,你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为何如此呢?”鹿衔不解,又道,“师父别骂我多嘴,是否和方才师父和惠明师叔的争吵有关?”

“我徒儿真是聪明过人,小机灵鬼啊。”惠心淡淡笑道。

“师父不方便说,鹿衔就不多问了。”鹿衔吐了吐舌头。

“哎,不妨告诉你吧,这个故事还得从数十年前说起。你可知我们倚云庵的创立始祖是谁?”

“知道呀,是一真师祖。”鹿衔脱口而出。

“嗯,六十年前(公元前260年),在我们华山的东峰上,有一个盛名一时的教派,叫做玉华派,此派皆为女性,擅用剑,其中出了一名剑术天才,她叫梁爽,那年她年方二十。梁爽为人生性乐观,又努力上进,大家都很喜欢她。后来,她下山执行任务时结识了一名男子,那男子名为公孙璆鸣,是魏国人,两人一见钟情。”

“美好的爱情故事啊。”鹿衔一脸憧憬道。

“梁爽在爱情的滋润下,剑法更是突飞猛进、如有神助。最终,她成功修成一套自创的高深剑法,为感念派中一直以来对她的照顾,她给这套剑法取名为‘神女玉华剑’。”

“她能力出众,又收获了爱情,让人好生羡慕……”

“羡慕吗?接下来发生的事,会让你痛心怜悯。”

“后来怎么样了?”

“纸永远包不住火,一次秘密行动中,梁爽当场被人揭穿身份,原来她的真实身份是秦国间谍,入华山玉华派也是为了收集魏国情报。”

“啊!那她为何要选择上华山?”

“当时还没有渭南郡一说,此地就叫华阴,华阴以魏长城为界,东属魏,西属秦。而华山,就在此一界线上,有其便捷性。”

“原来如此。”

“而揭穿她身份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与她情投意合的郎君——公孙璆鸣。”

“什么……”鹿衔一惊。

“公孙璆鸣得知真相后,怒发冲冠,当场便与她恩断义绝。只因他这辈子最恨秦人,他的父亲公孙喜,就是在伊阙之战中被秦国大将白起所杀。”

(伊阙,今河南省洛阳市龙门镇。)

“哎……太可惜了,命运真是捉弄人。”鹿衔扼腕。

“不仅如此,公孙璆鸣扬言,将血洗玉华派。”

“这和玉华派有什么关系?这人未免太过偏执!”

“徒儿,你说的对。但公孙璆鸣不这么认为,他坚信留着玉华派会对他大魏不利。一天,他果然带着人马踏上华山,一夜杀害玉华派上下五百余人,以至于东峰的瀑布也成了血红色。梁爽誓死护众亦是徒劳。最后公孙璆鸣念在过往情谊,放过了梁爽,全玉华派只剩下她一人,悲恸响彻整座华山。”

鹿衔听到此处,偷偷落下泪。

“这时,有一名来自遥远国度——身毒的神秘人,上山帮助她一起收拾教众尸身,并唱诵异域经文,以抚慰众生之灵,二人不眠不休忙了三天三夜才完成。心有不甘的梁爽又苦练剑法数月,认为已臻化境,为了教众,她心一横,就要下山去找公孙璆鸣报仇。身毒人没有阻拦她,而是淡淡地对她说‘你会回来找我的’。梁爽摇摇头,表示不可能。”

“哦?这是为何?”鹿衔疑惑道。

“梁爽一路打探,找到了公孙璆鸣的府邸,她杀了数十名门客后,终于碰见了复仇的目标,公孙璆鸣再也不是她的对手。就在梁爽即将手刃仇人的时候,一群刺客赶到,将公孙璆鸣团团围在中间,梁爽苦苦奋战却再也无法伤到公孙璆鸣分毫,原来那些刺客是信陵君魏无忌派去保护公孙璆鸣的,没想到公孙璆鸣和信陵君关系匪浅。梁爽在刺客的围攻下险些命丧黄泉,而公孙璆鸣冷眼望着这一切。她无奈,只得撤退,却在公孙府邸外遭到秦军的埋伏,因为她已经泄露了身份,便如同一颗弃子,留着只会破坏秦国的布局。山下再无她的容身之处,她终于相信了身毒人的话,心如死灰,重回华山。”

“两国人马竟然都想置她于死地……”

“在神秘人的指点下,梁爽独自来到华山西峰,创立倚云庵,她削发为尼,法号一真。从此她再也没拿起过剑,她将那套剑法记录成册,流传了下来。”

“难道说,惠明师叔在意的就是这套剑法?”

“不错,惠明心心念念练就神女玉华剑,但若要达到梁爽的高度,需苦练三十年寒暑。而雪灵芝,则有事半功倍之效,可大大加快练功进程。”

“我终于明白了,所以师父熬药汤给女施主服用,惠明师叔会如此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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