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深的爱，是死后才知道。
1
“思彤，我们分手吧。你我已经不可能了，再拖下去也没意思。”钟南冷毅地看着她。
“你忍心放弃我们那么久的感情吗？”
“我们还是接受现实吧。已经说好要和唐家大小姐结婚了。要知道，我父母只会认唐家的女儿是媳妇。唐家才跟我家门当户对。”
“那我呢？我算什么？”李思彤委屈地看着他。
钟南顿了顿，道：“算我不好。但我不会白让你跟了我那么久。这有张二十万的支票，希望，可以对你有点帮助。”
说着，他就把支票递到她眼前。
李思彤瞪着那张支票，就感觉一个大巴掌抽了自己一样，愤然道：“你以为，跟你在一起，是图你的钱？”
“唰”地一下，她把支票打落在地，悲恨地望着他，眼中带泪。
钟南毫无表情地看着她，又满不在乎地说：“希望你理智对待。要是我，就收下钱，好好地慰劳自己。”
话毕，他利落地转身，离她而去，没有一丝留恋。
望着曾经的男友消失在夜幕中，那如同刀割的痛楚深深折磨着她，觉得生无可恋。
没了他，还能干什么？她不知道，只是在街边失魂地游荡着，不知飘向何处。
然而，一束白光由远处投来，刺痛了她的眼。
轰轰的马达声也渐渐清晰。
立时，她想到了什么，就站到了那车要经过的道路。
一切都不需要留恋，只想远离痛苦，便靠近那疾驰的车，迎头撞上去。
只听“砰”的一声，车刹住了。时间，在此刻，凝固了……
2
几个月后。
钟南坐在炫目嘈杂的酒吧里喝闷酒。
他对面，离着有些距离的位置，正坐着一位衣着性感的女郎。
女郎不时瞟着他，眉目传情。
钟南看到后，只礼貌地点了点头，便扭过去，不再看她。
然而，那女郎却举着酒杯款款漫步到钟南跟前，甜美地一笑，就轻声细语道：
“先生，不请我喝一杯吗？”
钟南只瞥了她一眼，说：“不好意思，我待一会就走。”
“那也够了。”女郎娇柔地说，“喝一杯，也不需要多久。”
接着，她就叫吧台服务生给自己拿酒。
钟南见状，就想离凳走开。
可那女郎一把拦住了他的臂弯，妩媚一笑，道：“这杯，我请好吗？”
钟南微微打量了她几下，便不好拒绝。
进而，两人边喝边聊开了。
这一聊就过了午夜。两人都醉醺醺的。
钟南还有些微的意识，说次日还要上班，不能再喝了。
女郎就说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
于是二人，互相搀扶着来到一家宾馆。
他们开了间双人房，把房门一关，屋子里就弥漫了香艳气息。而后，便是无尽的欢愉，充满了无限想象。
3
次日中午，宾馆打扫卫生的服务生推门一看，立马吓坐在地。
之后便是凄厉地惊叫，引起其他职员和房客们的关注。
当大家冲到那间门外时，也都惊愕得说不出话。
原来屋里地板上躺着一具男尸，手腕有刀口，流了很多血，在尸体周边形成了艳红的血泊，触目惊心。
大家都惊慌失措，又赶快逃离。
值班经理则迅速梳理秩序，并叫人报警。
很快，公安派人来到尸体现场。
处理这件案子的负责人，正是邱豪队长。
他刚刚处理完一件大案，忙了一夜连眼睛都没顾上闭一闭，就赶到现场。
一见尸体，他就即刻惊呆，感到不可思议。
尸体的血几乎流干，肤色煞白煞白的。但这不是最奇怪的，不可思议的是，那尸体的脸上居然带抹笑意，看着瘆人。
他从未见过这么诡异的尸体。一个人可以笑着死，那有多可怕啊！
然而，他没时间想可怕的事，直问宾馆人员发生了什么。
可是谁都不知情，没人注意到这间客房有什么不妥，都没留意过。
邱队长见状，就命无关人员不准踏入现场，并叫同事过来搜证，封锁房间。
一时间，这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宾馆就嘈杂起来，从没这样热闹过。
邱豪则展开调查，一步步按程序办。
他们很快找到死者的钱包，立马得知他的身份，居然是钟鼎集团的少当家——钟南先生，是本市四大名少之一。
看到这一信息，邱队长更疑惑了。
一位阔少，怎么会在家平民宾馆呢？他要是死，也该死在五星级酒店才对，为何会出现在这？
想不通这点，邱豪就找值班经理询问情况。
经理说，是昨夜钟先生喝得醉醺醺的来开房间，还带来个女人，是两人一起入住的。
听到这，邱豪敏感地机警起来，问经理有关那女的情况。
经理说，女人很时髦，着装性感，可惜没看清模样。她是长头发，黑头发遮住多半边脸，看不到相貌。
老道的邱队长立马明白，这女人是故意遮掩，一定有问题，进而命令下属追查此女。
他则记下女人其他的体征：1米65左右的身高，身材苗条，长发过肩，衣着性感，当天穿了一身黑色皮衣皮裤，其余的则没有印象。
于是邱豪就叫经理调出监控录像，看看昨夜到今日目前为止都发生过什么。
在录像中，能看到钟南生前的样子，正如经理所述，他喝得醉醺醺的。
在钟南旁边，则是那个神秘的黑衣女人。她始终低着头，避开了摄像头照她的脸，也没让其他人看到。
由此，邱豪判断，此女必有问题。
可线索太少，这女人的身份成迷。
邱豪只好再回到案发现场，仔细勘察。
整个房间虽不凌乱，可却遍布了指纹、鞋印，难以取证，这给搜寻线索带来一定困难。
而且，最重要的证据之一——那把用来割腕的水果刀，却如崭新的一样，上面只有被害人一个人的指纹，其他全无，看上去就像是死者自杀似的，因为尸体当时就捏着那把刀呢。
邱豪便问经理，黑衣女人是什么时候离开宾馆的。
结果，经理的回答更意外。
他说没看见她走出来，我们一直认为他们就在房间里，直到有卫生服务员去开门打扫时才发现了尸体，没有再见到那个女人。
邱豪深吸一气，脑神经又紧绷起来：“什么？没人看到她什么时候离开的吗？”
经理立马打开监视录像，把从当事人入住时到此刻的全部录像都播放出来，查看神秘女人是什么时候离开宾馆的。
然而翻遍之后，的确没看见女人出宾馆的画面，不禁愕然。
邱豪当然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人又不是神仙，神龙见首不见尾，神奇事件都有可解，何况这是人为的呢？
索性，他再次站到了尸体的房间，环顾四周，看到只有一扇窗，关着的。
不过窗户足够大，他就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向外探身观察。
他所在的楼层在三楼，向下看去，发现下方是个夹道，很阴暗，见不到阳光，应该是宾馆的后身。
邱豪就问经理楼后边有没有装监控。
经理说没有，那又没人出入，不会装的。
邱豪点了点头，就再次观察窗外周边。
他一扫便瞧见了窗户右侧的雨水管。如果凶手不走正门的话，就只能顺着雨水管向下爬到地面。而且楼层不算高，人是能顺利爬下去的。
所以他就仔细找雨水管上的痕迹，看凶手是否留下什么。
很快，他就看到在下方不远处，雨水管上有个残缺的鞋印，一看就是才留下的痕迹。
邱豪就赶快叫鉴证科的同事采集鞋印，拿回去化验。
但他没有看到那上面有指纹，猜测凶手是戴着手套的。
于是他又转而对同事说，尽量多取证，仔细搜寻，不要有遗漏。
接着，他就派下属去查钟南的人际圈，看有谁可疑。
分配完了工作，他又一次观察现场，站在凶手的角度设想整个行凶过程。
这时，有个鉴证科的女警汇报：“邱队长，尸体身上有根长发，很可能就是凶手留下的。”
邱豪正愁没有证据呢，有了这样的收获很高兴，就命令大家再努力一把，争取把能取到的证据都拿到。
现场搜寻完了，就准备处理尸体。
邱豪打眼又看了一眼钟南的尸体，仍保持着微笑，内心又抖了一下，便不再看了。
4
他封锁了现场后，就彻查钟南的周边。因他关系圈太大，查起来也颇为费力。
不过很快，下属就向他汇报，告诉他关于钟南的资料。
钟南是独子，29岁，未婚，目前也没有异性伴侣，只听说八个月前和前女友分手。但分手原因不明，其余的好友亲属关系等，没什么可疑的，因为关系都比较一般。
邱豪听完陷入沉思，想了想，就让下属去查死者前女友的情况。
而这时，又有人来汇报，说有人在酒吧里看到过钟南。
邱豪打起精神就找证人询问。
证人是酒吧的工作人员，他证实，钟南死前头天晚上是在酒吧里喝酒，貌似还和一位女士在一起。
“那女的是谁？你认识吗？”邱豪问。
证人说：“没见过那女的，似乎是头一次来。只因她穿着性感，低胸领，就多瞄她几眼。不过她的长发总是遮住半边脸，所以看不清容貌。”
接着，证人就把看到的女人描述一遍。
听完，邱豪感觉和在宾馆看到的那女人的形象相似，估计这就是要找的凶手了。
可是，还是查不出她的身份，有点伤脑筋。
于是他催促鉴证科那边，快点化验出来。
结果，鞋印的化验最先出来，根据印记的大小和压力程度，推断穿此鞋的人身高在1米65左右，体重49公斤左右，而且是女士鞋，很符合嫌犯的特征。
但符合这些元素的人太多，范围太广了，找起来并不容易。
就在大家为此事犯愁时，紧跟着来了两件喜事。
一是现场找到的长头发，基因图谱已经做出来了。二是，警方找到了钟南前女友的资料，并得到了她的照片。
邱豪很欣喜，立刻看资料，并观察前女友的照片。
档案上写她名叫李思彤，26岁，职业是文案人员，背景简单，曾与钟南交往3年。但是接下来的资料，让邱豪颇为关注。
他一边读，一边观看照片，不禁联想到了什么。
他问旁边的下属，李思彤现在在哪？
下属回报，这人没有找到。她是单亲家庭，亲属很少，朋友也不多，都问过了，并不知道她在哪。
邱豪感觉奇怪，再怎么样也不该没人知道一个大活人行踪的，难道同事也不知道吗？
下属回说，李思彤的同事都问过了。他们说她是突然离开的，好像也没有打辞职信，不知怎么就突然消失了。
“消失？”这两个字，让邱豪很警醒。
他又翻开李思彤照片看，便下命令，查她的通行记录。
不久，查记录的下属回来了，汇报给邱豪，说没有李思彤的出行记录。火车和机场以及长途都查过了，没有出入记录的。
邱豪越发觉得古怪，没出入记录，说明还在本市，那就看看她的信用卡和交通卡记录，查她到底去过哪。
兜转了一圈，下属回来报告：“邱队长，我们查到李思彤的踪迹了。”
邱豪闻听，眼睛立马亮了：“是吗？在哪？”
“队长，你看。”下属就把文件递给邱豪看。
邱豪仔细一瞧，愣住了，然后问：“能查到那个神秘女人的情况吗？”
下属摇头：“不能。我们仔细问过了，没人知道那神秘女人是谁，貌似也没见过她的正面。看来，只有死者钟南看见过。”
邱豪眯起眼，想了想说：“你们去一种地方查一下，看有没有见过李思彤或是那个神秘女人。”
跟着，他就详细解释，给下属布置具体任务。
两天后，下属终于满载而归，兴奋地向队长汇报：“邱队长，你果然说的没错，看！”
他递给队长一个文件夹，里面贴着两张女人的照片，一个是李思彤的，另外一个不认识，但推测是那个神秘女人。
有了照片，邱豪悬着的心也放下许多，可最终还有件事没着落，怎么找到那位神秘女人呢？
她是凶手的可能性极大，可她也不傻，一定藏起来，那警方找起来就麻烦许多。
邱豪又锁紧眉头，一筹莫展了。
他透过玻璃窗，望向远方，在想能有什么办法让她自己出来呢。
忽然，他看了一眼下属拿来的文件夹，翻看李思彤的照片，就有了灵感，便抓起电话打给同事。
5
到了周末，邱队长宣告此案告破，经调查，死者死于自杀，确认无误，可以结案了。
于是，钟家也得到了警方允许，可以为钟南开追悼会，并安葬他。
当天，参加葬礼的人数众多，都是与钟家有着各种关系的人士。
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出或多或少的悲伤，整体气氛充满哀婉。
而警方也参加了，不过并未公开身份，而是混在了普通民众当中。
邱豪可没闲着，不时扫视着会场，十分机警。
他在观察每一个人，每个人的举动，要从中找到他想看见的。
待到追悼会快结束时，大家稍有松懈。
然而邱豪却紧盯着一位穿黑衣服，戴黑色大檐帽的女士。
他老早就注意到了，只等时机接近她。
终于，已经陆续有人走出追悼会场。
趁这工夫，邱豪就疾步追上去，一把擒住了那黑衣女士的手腕。
她下意识抖了一下，本能抬起头，看到正虎视眈眈的邱豪。
没等她开口，邱豪就吐出三个字：李思彤！
之后，黑衣女人惊慌地微微张口，犹疑了片刻才道：“你是谁？”
邱豪异常严肃：“别声张，跟我走一趟。”
他立马拽着那女士远离人群了。
其他警方人员也都迅速聚拢在邱豪附近。
邱豪板着脸说：“已经等你很久了，李小姐。”
那女士显出惊色，便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邱豪说。
“为什么你会认出我……”
邱豪哼了一声，就从兜里掏出一张住院证明，递给她看。
她看了一眼，忽闪着眼眸，一时语塞了。
“我们已经在现场找到了一根长头发。只要拿它跟你的头发做比对，相信答案很快就出来的。”邱豪说。
黑衣女士深呼吸一口气，忧郁地说：“不用了，不用那么麻烦。既然你认出了我，我没话可辩。不错，是我杀了钟南。那个负心汉，我非杀不可。”
6
两小时后，李思彤已被带到了审讯室。
邱豪和另外一名女警共同审问她。
“我不明白，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李思彤低着头说。
“我们查到八个月前你的行踪，李思彤这个名字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城阳医院。从那里我们得知你出过车祸。随后你就踪迹全无，像凭空消失了一样。然而，人又怎么能蒸发掉呢？所以，很可能你改了名字。改名的原因或许就是，你去了圣安美整容医院。”
邱豪说完，令李思彤有些吃惊。她粗喘着，心绪波动起来，发怔地看着邱队长。
“没想到，你们居然能查到那去。我以为，我掩饰得很好呢。”她微弱地说。
“你的确是在努力掩饰，可是，犯了罪的人，最终是会露出破绽的。”邱豪斩钉截铁地说。
可坐在他身边的女警国英却听进了心里，警觉地看了邱豪一眼。
邱豪继续讲：“我们找到你先前的照片，又对比你在宾馆留下的影像，以及证人对你的外形描述，都和曾经的你形象相近。虽然容貌可以变，可是身材身高这些东西轻易不会变。
先前，我以为神秘的女凶手可能跟你有亲缘关系，比如姐妹关系这种情况。但有点让我疑惑，你消失了八个月，神秘女子突然出现。而李思彤这个人似乎再也不出现了，可她又没去别的城市和国家，依然在本地。那么只有两种情况符合，一是李思彤已经死了，不会出现任何地方，二是，她改名换姓，甚至，换容貌。
我们当然查过，你有没有死亡记录，结果当然没有，说明你还活着，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你更换了身份，变换了形象。从你犯案的整个过程来看，你始终掩藏自己的真面目。唯一见过你现在模样的人，只有钟南一个。我们也查过，钟南身边没有你现在这种形象打扮的人，说明他临死那天遇到的你，他并不认识。现在的你对他来说，就是陌生人。既然他不认识你，自然不会认为你就是李思彤。通过这点我就断定，你一定是整了容才使他没认出来。这样就解释通所有的问题了。
再加上我查过你出车祸，受伤不轻，就不难推断，你可能去整形医院做修复。于是我就命人拿着你原先的照片和名字到各大整容医院询问，看是否接受过你的病例。终于经过筛查，我们查到你确实在圣安美做过手术，而且还很成功。他们院方还给我们传过一张你术后的照片。再经过对比，就不难确认，你就是李思彤本人。
所以为了找你这个人，我们才设下埋伏，假装以自杀结案。目的是开追悼会时能见到你。我想，凭你和死者的关系，有极大可能会来送钟南最后一程的。”
她听完，瞪圆了眼睛，激动道：“是，是我。不错，我杀了他，是我杀了他！我定要杀死他，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恨！”
接着，她就趴在桌上呜呜地哭起来。
审讯不得不中断，但不能无限等待下去。
国英很技巧地让她停止哭泣，要她交代杀人动机。
李思彤哽咽着，抹掉眼泪道：“都是他背信弃义，说什么爱我一生一世，都是骗我的！他要娶唐家大小姐，就甩了我。我那么爱他，他离开的时候那么决绝，让我万念俱灰。觉得，再活下去已没意思，索性就自杀。可是老天不要我的命，却夺走了我的容貌。受伤最重的就是脸。可对我来说，没有容貌，捡回一条命又有什么用？不是比死亡更痛苦吗？我又想再自杀一次了。但我又改了主意，不想自己白白受了那么多罪，要讨伐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他，害我受了许多苦，夺走了我的幸福。要不是这样，我怎会受那么多的折磨？所以我就想杀他。我才决定在修复容貌时，彻底整成另外一幅模样，不让他认出来的模样。这样，我才有机会接近他，给自己报仇。
于是，正如你们了解的那样，我计划着怎样杀他。我跟踪了他几天，一直等机会下手。终于我等到了，便顺利地杀死了他，还伪装是自杀的样子。我想，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被谁杀的吧？总之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报了仇，了却心愿。”
邱队长听完也深深呼吸一口气，又沉沉地说：“你说你很爱钟南，可我不明白，你有必要费这么大周折去杀一个快要死的人吗？”
李思彤陡然凝视着邱豪，怔住了：“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邱队长说：“难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她紧张起来，声音都颤了。
邱队长缓缓地说：“在给钟南验尸时，发现他有脑癌。我们问询过他的主治医师，证明他患有脑癌晚期，顶多再撑六个月。”
李思彤讶异地看着邱队长，不住摇头：“怎么会？不可能啊，不能的！你们一定搞错了！搞错了！”
“我们有确实的证明可以证实这一点，请你冷静！”旁边的国英劝说道。
李思彤不安起来，浑身发抖，颤声说：“不，怎么会呢？他，他是和唐家大小姐结婚的。怎么，不，不是真的……”
邱队长依然面无表情地说：“我们早查过钟家的关系圈了，没有姓唐的人。”
李思彤惊愕地张大了眼，不断粗喘，呼吸急促，像有团棉花塞住了喉咙说不出话了。
这时，邱豪就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放到桌上，推向李思彤，并道：“这是钟南生前留下的。其中有封信是指名给你的，看看吧。”
李思彤犹豫了些许，才抖着手打开那封信。
看完她才明白，原来钟南与她分手不是要娶什么唐家小姐，而是他患有了脑癌。因查出来时已是末期，很难治愈，他才不得不提出分手不想连累她。
信的结尾注明，此信要等他去世后一年再托人带给李思彤，是想等她内心的伤平复之后才会容易接受这件事。
邱队长又提示李思彤，说文件夹里还另有一份重要内容，是钟南留给她的遗产。
他把遗产的四分之一分给李思彤作为日后的生活费，希望她无后顾之忧，可以好好地生活。
看到这些，李思彤呆住了，半晌没说出话。
邱豪和国英见状，也不知能说什么，就留下李思彤一人单独呆一会。
7
真相总算大白，辛苦查案的公仆们，本该松一口气，可邱豪和国英，总也轻松不起来，心里沉甸甸的。
这次他们没有破案后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觉得心口发紧，在隐隐地痛着。
同样煎熬难耐的还有李思彤。
她坐在看守所的冷床上，一遍遍回想自己杀死男友的过程，眼角就不住地淌泪。
不知哭了多久，隐隐地看到墙边站着一人。
她觉得那身影很熟识就仔细辨认，看出对方正是男友——钟南。
她情不自禁地说了话：“亲爱的，是你吗？”
对方向她微笑，温柔地说：“思彤，我来看你了。真的好想你啊！可我已很知足，能够在临死前还能再见到你，已是我的幸运。”
“什么？你说什么？”
“思彤，那晚我们在宾馆的客房里，你说话的声音、背影，以及走路的姿态甚至脚步声，都让我感到熟悉，我便想是不是你回来了。然而当我充满醉意地看到，你拿起刀子割破我的手腕时，我就明白，我遇见的是你，不是别人。虽然我不知你为什么变了容貌，但我知道那是你。我也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做，也完全接受。如果那能使你好受的话，我又为什么不成全你呢。要知道，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与其让自己熬成干枯的样子再死，倒不如就这样死在你身边。能死在心爱的人手上，也是一种幸福。为此，我深感满足。今后，我不能再来看你了，你要保重。我走了，后会无期。”
李思彤惊住了，赶忙伸手去抱钟南。
可是手摸空了，什么都没有，也再看不见他了。
李思彤着急叫起来，喊了好几声他的名字才苏醒，看到自己正躺在硬邦邦的牢床上。
她摸着床，迅速坐起来，打量四周，才明白刚才做了梦。
跟着，她就心堵难耐，揪着脖领子，哇一声哭出来，悲伤欲绝。
8
到了上法庭的日子，李思彤被带到了法庭候审。
宣布她的罪名之后，她便在众多警察的押解下要转到女子监狱去。
然而在上警车的那一刻，李思彤瞧准机会，用戴手铐的手袭击了贴身守卫的女警。
大家都始料未及，紧急应对，本能地开枪自卫。
不想这一枪打在了李思彤心脏位置。
她当场倒地，瞬间涌出许多血水，眼看快不行了。
邱豪懊恼地直拍额头，后悔跺着脚，一下子就明白了李思彤的用意，可是已经太晚了。
而在弥留之际，李思彤微弱地朝天空望着，喃喃细语：“亲爱的，等等，我也，来了……”
她留下最后一抹微笑，便随风飘远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