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住着一只猫

猫,给我的感觉是干净,懒而又尖锐。

很小的时候家里养了一只田园猫,陪伴着我很久很久,久到都忘记了她叫什么名字。从记事起这只猫就一直陪伴,直到后来老死。嗯,应该是老死的,而不是冻死的。

我喜欢她,并且深爱着她。与其说得这么煽情,倒不如说我是依恋她。

她是我小时候的玩伴,经常用她那铿锵有力的尾巴扫我的脚面,用后股蹭我的脚踝,我也经常抱着她,然后她蜷在我的腿上洋洋得意。她的毛发浓厚而柔软,抚摸起来很舒服,她也很享受。

记忆里最多的镜头都是在冬天。乡下的冬天还是很冷的,天黑的早,亮的又晚。我几乎是一整个冬天都是抱着她睡的,晚上我一旦躺下,她立马跳上床来,第二天天一亮,她就从被窝里窜出去,跳下床,并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将身体摇晃几下,然后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说起来也怪,从睡着的时候她躺在我怀里,到天亮她依然温顺地躺着,位置不动,睡姿不动,不知是我睡觉老实还是她睡觉老实。总之我们俩都很喜欢那种感觉,安逸,舒适,没有第三者侵犯。

吃饭的时候,玩耍的时候,看电视的时候......每个不经意间总是能够看到她伸出舌头舔舔雪白的爪子,然后擦擦脸或者身体。大概是她爱干净的原因,家里一段时间闹老鼠,也从没见她逮住过,总是捉住了就放开,气得外婆牙根痒痒。所以多数的时候外婆是不喜欢她的,总是对她指指戳戳,喋喋不休。她也不示弱,与外婆针锋相对,露出伶牙俐爪进行抵抗,还会伴随发出吼叫,每每这一幕都让我笑得合不拢嘴。

而后几年,我渐渐长大,猫也渐渐老去。我们举家迁往城里,锅碗瓢盆,衣服被褥都带走了,唯独留下了猫,还有一堆旧家具。刚开始周末还会定时回去,后来就是偶尔回去,每次回去都是满院杂草,处处灰尘,一眼荒凉。可是不管什么时候她总会从某处“喵喵喵”地出来相迎,那声音听上去,尽是哀伤和委屈。

忘记了是哪一年,在特别冷的冬天,也忘记了因为什么事情回去。推门进院,没再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只是见到她硬生生地躺在落满树叶的地上。那睡姿就跟她向我在地上撒娇时一模一样,双腿伸直,连眼睛都没闭上,只是合上了嘴巴。摸一摸,又硬又凉,瞬间泪如泉涌。我轻轻地抱起她,将她埋于房后,还给她铺满了草。

从那以后我没再养过猫,也很多年没再喜欢别的猫,不是刻意不喜欢,而是心中已经住着一只猫。猫给我儿时留下了很多美好的记忆,就像是我童年的一个缩影。所以猫过去了好多年,我依然心中念念不忘。

再后来,我在上海实习,租住在郊区的二层老式房子里,某天周末推开窗,见到斜对面人家的窗台上,拴着一只灰色狸猫。看上去体积比一般的猫大一倍,身上的毛很长,耳朵小,眼睛圆圆的,鼻子嘴巴都聚集在一起了,网上一查,是只波斯猫。应该也是老了,看上去很肥,很懒的感觉。当时内心很激动,迫切地想要抱抱她,摸摸她。连续观察了好几天,始终没见到她主人。应该是无缘吧,直到离开上海,也没有机会抱抱她。

南京的猫很多,来南京的这几年到处可见到猫咪,尤其是流浪猫,不过一直都没有入得了我法眼的。直到前天晚上在小区取快递的时候,一直黑身绿眼的猫在身后冲我“喵喵喵”地直叫,又仿佛当年的我的猫在向我打招呼。我俯下身试着去抚摸她,她没有闪躲,似乎很惬意,接着我将她抱在怀里。她的毛发很厚很亮很柔软,身体也很肥,十月底的秋天抱着她很暖。

2018年10月29日晚


如果是流浪猫的话,我肯定将她抱回去,许她一个舒适,安逸的后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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