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早晨七点钟，燕子开着车，我和畅老师，孙老师一行四人前往庙渠初级中学，算是李校长给我们搭建的一个教研交流活动吧。深秋的早晨，车子缓缓的行驶在乡间的小路上，同事们一起，呼吸着深秋早晨的寒气，那是一种匆匆穿梭的生活后少有的浪漫。

八点半车子驶入了庙渠初中的校园，十多年前我到这里巡回示范教学时的校园已经不存在了，一栋教学楼，一栋宿舍楼，一栋餐饮楼，成U字形排列，简单而整洁。当然更让我们激动而温暖的是站在这个U字形中间迎接我们的李校长，他可是给我们当了八年的领导如今在这里作为校长负责全校的工作的。在李校长的安排下，我们分别听了庙渠中学老师们的语文数学英语课，随后我和畅老师，燕子也分别上了一节数学，英语，语文课，这一听一上，让我对这个乡村中学真的是刮目相看。

我就说说我上数学课的过程吧，第二节大课间活动，我在段校长的陪同下来到了我要上课的七四班，教室里只有一个孩子在很认真的打扫卫生，擦黑板，整理讲桌，在我向她确认了他们数学课进度后，我把打印的达标测评题交给了她，我让她给每个同学发一张，随后我就回到了老师们的办公室，等待上第三节课，在上课铃响之前的两分钟我来到了七四班教室门口，所有听课的老师都到位了，教室里孩子们非常安静，也非常认真的在预习，我看到挨着教室门口的那个孩子已经在思考着做我发给他的达标测试题了，这样的课前状态已经震到了我，同样的我今年也带七年级，我的学生在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呢？他们会互相打闹吵嚷，直到老师走进教室才一边心不在焉的问声老师好一边手忙脚乱的翻着桌兜找这节课的书，从桌面上撤走上节课的书，或者如果像今天这种陌生老师上课听课的事，能稍微收敛一下，不大声吵嚷，但会东张西望，窃窃私语，有一点我可以确定，绝对不会很用心的自觉预习。开始上课之前我给孩子们做了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当我说到，我的名字呢我一般只告诉我喜欢的人，我叫张小龙，这个时候孩子们一下子提起了精气神，他们立马给我投来了非常友好的表情，一双双清澈而单纯的眼睛里满是喜欢，他们没有对我的名字表现出任何怀疑或者怎么一个女老师能叫这样的名字的吃惊，其实我每次自我介绍后都会遭到这样的尴尬，但是在这些孩子面前他们只捕捉到了我喜欢他们这个信息，于是在我说了句老师喜欢你们了，你们喜欢老师吗？他们几乎是迫不及待从嘴里蹦出了“喜欢”两个字，我说，那后面老师问你什么问题你可得积极给老师回答奥！我和他们的距离就这样一下子拉近了。整节课同学们的积极性特高，他们用渴望的眼神，高度的注意力，然后是真动脑真思考，每个问题只要我点拨到三份程度，他们就知道我后面要说什么了。让我影响最深的是，我讲到给多项式每个项命名的时候，我和他们一起逐一分析了每个项的次数，然后我告诉他们说，这个次数是5的项就叫做5次项，次数是4的就叫做4次项，然后他们就顺着我的意思开始给其它的项命名，到了次数是0的这个项，他们叫0次项，我就笑了，他们看到我的表情，已经感受到了哪里不对劲，然后，我就说：老大叫张大琴，老二叫张二琴，老三叫张三琴，老四叫……我把声音故意拖的很长，学生可兴奋啦，有的开始喊张四琴，可是有一个小男孩就喊到张小龙。我一下把赞许喜欢的目光投向了他，我走向他，摸了摸他的头说，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全班同学都开心的笑起来，我说，你是一个用心思考并且会揣摩老师用意的孩子，你会很了不起，接着我告诉孩子这个0次项它不含字母，所以它有更为洋气的名字，它叫常数项，孩子们乐了。在解决后面达标测试题的时候，最后一道题我设计的是一道拔高题，我预想，七年级的孩子这点思考能力是独立完成不了的，只要我讲完他们能听懂，都算厉害的，可是没等我提示完，班里的孩子思维就开始活跃了，一个孩子就突然喊出了正确答案，我毫不吝啬的把最好的赞美语言送给了这个孩子，我说你会前途无量的。就这样的一节课不是学生随我走，而是我一直抓着学生的思维和想法走，因为他们总能给你很意外的思维和回答，我知道这节课的主杆在我这里，可是这些孩子已经做到了枝繁叶茂！

随后，在评课交流的时候，老师们才告诉我说那个喊出答案的男孩是班级学习最不好，表现特糟糕的一个孩子！老师们都夸赞我鼓励的好，而我不这样认为，我觉得这里的孩子有最可贵的一点，就是“真”他们是真学，真动脑，真回答。课前的预习那是真的在看书自学思考，而不是做样子给人看，整节课那是真跟着老师的思维走，真动脑，而不是摇旗呐喊，回答问题是真思考，然后说的是真实想法而不是听同桌的。此刻你才能真正理解“千教万教教人求真”这话的可贵意义。他们的眼神那是一种“渴望”而不是疲倦或者说应付！我不知道同样的年龄，同样的孩子，他们没有县城孩子所拥有的优越条件甚至更多的关爱，他们中大多留守，为什么他们如此的有激情，单纯，可爱，上进，关键是真实而纯朴！

下午，我做了一个关于班主任工作方面的报告或者说交流吧，孙主任做了一个非常精彩的关于核心素养方面的指导和课题申报方面的报告。这里的老师年轻，谦虚，上进，好学，敬业！他们无论是听课，评课，还是听我们讲，都是特用心，他们的眼神也是渴望进步！

从早晨八点半到校，到下午四点半离开，我没有听到学生的喧哗声，校园里非常安静。包括中午吃饭时间，也没看到学生你挤我抢，大喊大叫的现象，他们没咖啡，但是他们做到了优雅的吃饭！。

    有一个细节我不得不提，大课间我在下楼的时候，有几个孩子在我前面，他们看到了我，停了下来，然后往靠边的位置让了让，说了声，老师您先走！在返程的车上，我们四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把这个细节说了出来，对于已经习惯了每天被学生撞来撞去的我们来说，是一股清流，特美好！

夕阳无限好，燕子开着车，我们都有太多的感慨和收获，我们甚至感慨到了李校长那间干净而温馨的房子，我们谈到了学校的工作是什么呢？这一天的时间课该怎么上，班主任该怎么当，教研成果该怎么做？是不是都有所悟有所学习和提升呢？这李校长真是用心良苦呐！我们甚至感到了一种压力或者说有一种思考，一年后，两年后，三年后，我的学生和这些农村的孩子谁会赢？或者说若干年以后，他们的人生谁会赢？我们还会有县城的优越感吗？

大城市的孩子在家长们高文化素养快节奏的影响下，在时代的压力下，他们正在努力奋斗；农村的孩子，他们在父母艰难谋生的思考中，在国家对农村教育一系列好政策的扶持下，也在克服一切困难，精神抖擞的追赶着；而小县城的孩子呢？在“还不错”的自我感觉里似乎缺了点啥？这就是我们看到他们课堂上的东张西望，心不在焉，不停打哈欠，下课后大喊大叫，脏话毫不顾忌的脱口而出，甚至对老师缺了点敬畏感，眼里的光只留给玩游戏的时候，也是我们所有人感觉到的一届学生不如上届学生的原因吧！

《下乡》2021.10.20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