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花飘飞何时了

暮春初夏时分,正是人间难得的好时节。

鲜花次第开放,初叶嫩绿着枝,惠风吹拂宜人,煦阳照射正好。

走到街上,走进原野,看到什么都是美的,看到什么都觉得好,人们脸上洋溢着活力和笑颜,觉得天地好像换了个新的天地,宜人的空气,养眼的新绿,娇艳的花儿,……一切都那么美好!

不知从何时开始,天空中开始飘浮飘荡白色的棉絮般的绒毛。

洋洋洒洒,悠哉悠哉,飘来荡去,无休无止,没完没了。

高潮时分,满天飞舞,满地滚动。

于是乎,不少人开始打喷嚏,流鼻涕,流眼泪,咳咳连声,还有人脸起红斑,浮肿。

最倒霉的是呼吸道过敏的人,咳得愈来愈厉害,痛苦不堪,还以为感冒了,或者肺炎犯了。

有一天,突然感觉这都是飞絮惹的祸。

于是乎,在这无限美好的时节,人们被迫戴上了口罩,大半个脸都给遮严了!纵有超人颜值,又奈何之?

前几年,刚看到这东西时,还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后来询问方家,才知是所谓杨花。

韩愈似乎还吟咏过:“杨花榆荚无才思,唯解漫天作雪飞。”不过也是贬之不屑的语气。

苏轼倒是对杨花精雕细刻、浓墨重彩地描绘过:

《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借杨花写尽了幽约怨悱之情。

再去查阅相关资料,谓杨花是种比较特殊之花,一开放即离枝飞去。所以人们(一般的人们)几乎是不能看到杨花的绽放,也从没在杨树枝头看到过所谓杨花。也难怪人们看到这东西一时不明白为何物!

我一直很奇怪,这东西,小时候为什么不记得有,那时候也有不少杨树啊?

翻开文学史,竟然有很多诗词是吟咏杨花的。

那为什么很多人都和我一样,对此东西颇为陌生?难道小时候的杨树不开花?

有人说,以前的杨树就是不开花,现在满天飞絮的杨树是引进的新品种。

新品种,哪里的新品种,国外的?

恐怕不是这样,因为古人的大量诗词吟咏就在那里,完全证明我国古代的杨树也是开花的。

那为什么以前的杨花没有现在的危害呢?

小时候似乎没见过这样飘飘扬扬的杨花!

也许有,小时候只知道好玩,而不觉什么危害,因而没有什么过深的印象。

细思之,现在杨花之所以肆虐成灾,可能有多重原因。

一、可能现在空气污染严重,患呼吸道疾病人数众多。

二、可能飞扬的杨花和空气中的有害颗粒缠裹对呼吸道的杀伤力,比以前(改革开放前)的杨花强大。

这样一来,当下的人们本来就脆弱的呼吸系统遇到这强大的杨花军团——天兵天将,自然不胜其扰,难耐其苦!

可怜街上的口罩一族,自己在杨花飞天地袭击下已苦不堪言,还要遭受他人的侧目、白眼和盘问:你戴个口罩干啥?

本来在这人间最美的四五月份,正是放浪形骸,肆意享受大自然恩赐之时,却要捂着美颜,叫人如何不苦恼?咳咳喘喘,叫人如何不痛苦?

往年苦,前年苦;去年苦,今日苦;明年今日苦不苦?问天天不语!

禁不住一声长叹:杨花飘飞何年了!?

(记得柳宗元《捕蛇者说》里有一句“以俟观人风者得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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