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无人,索性去坐坐。
天,那不是桐花吗?怎么,桐花就开了吗?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凑近了,一朵,两朵,三朵……没错,这就是桐花。
你听,粉色花舱白色花瓣的小喇叭,正没心没肺地告诉你:春去夏来了。心一阵一阵慌乱,跟站在镜前,突然发现缕缕银丝闪亮闪亮的感觉一样一样的。
桐花又开了,桐花又开了。不是说四月桐花冻吗?这不才三月见底吗?离清明还有好几天呢?桐花开得急,我也跟着急。
每天按部就班,备课,上课,改作,看看书,活动活动,日子就如久不开封的包裹,满是落尘。也想拭去尘埃,擦亮每个日子。可你看,有百十个孩子要你照顾……若干领导下派的任务你要去完成……好多件衣服需要你洗,一日三餐饭怎么也得做一两顿……千百的理由让自己缩回了双手。无数的想法,就如春天的无名花,来了,又悄无声息地走了。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为什么?
妈妈种了一辈子地,她的希望在地里,春天的汗水,秋天满仓的食粮,足以让她笑一整个冬天。我呢?为了一个知心的爱人?一个可爱的孩子?一个能带来荣光的工作?说真,活着的意义一直一直没弄醒豁。春来暑往,只是做个徒感岁月的过客吗?
前两日,一声惊雷,尔后痛痛快快的雨,把我困在了家里。难道是足不出户,毛病又犯了?
童童整天伏在书桌前,已是不能与我同行。假若下期真到重庆上学了,我未来的日子也可照见呀。
戴上口罩,穿上运动鞋,独自去溜达溜达吧。走在熟悉的衔道,一月前这还是梅花灼灼,李花烂漫呀,而今梅花、李花皆已成泥。一树一树花开后,簇新的绿,倒也养眼。可一想到夭夭桃花,芳影无踪,总有些不熨贴。
走着,看着,想着,不觉来到了啄子岩公园,拾级而上,徜徉在公园的小径上,耳畔鸟鸣声声,鸟们丝毫没因雨湿羽毛而显凝重,该唱唱,该跳跳。要么独立于枝头,眺望远方,神情淡然,要么藏在草间随时准备与虫儿来场生死搏斗。时常羡慕鸟,有对可飞的翅膀,想飞,飞,想停,停。然而,有的鸟生来就飞不高,只能在灌木丛与草丛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我们也从不知它们是不是乐意?只是,每年的田间山头,它们的身影一直在。
也学着鸟伸开两臂,振一振,幌一幌。若是按正常开学时间,也快两月了。虽说是在网上上班,丝毫不比在学校轻松。网上资源丰富,动动手指头,或付点费,就能轻松得到讲课的视频或课件。上课,打开视频,就能应付一节节课了。可又生性喜欢跟自己过不去,别人的再好,直接拿来心里还是不习惯,不虐待一下自己,也不安然。于是像山区农人一样,硬是凭自己一锄一铧,机械地完成了春耕、春种。效果会怎样,不得而知。只是,偶尔也会为闪现的那点灵光独自欢喜罢了,这也就够了吧?想着,觉得自己的小农意识没有什么不好,不争不抢,自给自足。
一振一幌,一呼一吸,气血上升,别说,宅家的疲惫减轻了不少,眼睛也明亮了一些。
一亭台,一桐花,一古朴,一清新。远处,两束光穿过厚厚的云层,照在西边那个叫老家的地方,像极了佛光。
桐花冻提前也未必不好,过了这几日,不就是暖暖的四月吗?如是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