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我们都能迷途知返。

图片发自简书App

我很小的时候和表哥他们一起吃面,曾经意味深长地问过我其中一个表哥,一个不符合当时年纪,富有思考性的问题。

我问他,好吃的是留在最前面吃还是最后面吃?他若有所思了一会,诚恳地回答我,他会把不好吃的放在最后,因为假设他把不好吃的都吃了,吃饱了就不会再有继续想吃好吃的欲望了。

我当时愤愤不平的辩解道,正因如此,才要把不好吃的吃完,好吃的放在最后才弥足珍贵。

我表哥没说话,继续吃手上热乎乎的面,片刻,才说,那是你,我只想吃肉丸吃面填饱肚子,青菜葱那些,我压根就没想把它吞进肚子里。难吃。我不喜欢。他义愤填膺的说完这几个单调的字。

我像气球泄气般偃旗息鼓怂了下来,看着碗里剩下的肉丸和面,嘴里残余着青菜的味道,索然寡味,意兴阑珊。

然而没多久我像发现新大陆般找到端倪,又重新振作起来,孜孜不倦地质问他,那你为什么还撒葱为什么大人给你放青菜的时候你不拒绝?

我以为会得到支支吾吾因为被对手杀得措手不及而模糊不明的回答。

谁知道,他放下碗,用一种莫名其妙你有病啊的眼神望着我,然后用一段话反驳我。“加了这些味道好啊,但是还是改变不了它们很难吃的事实。反正我就是不喜欢。”

说完后,他拍拍我的头,进了厨房把那一碗绿油油的残羹冷炙果断地倒进垃圾桶。我当时,听到呲呲的声音,想着,青菜该哭的好难过吧。

说什么都无济于补,因为不喜欢。

不喜欢,所以就不要强迫自己接受,万一消化不良,那就又被迫承担了一个罪名了。

不喜欢,变成了很多拒绝的理由,也有了很多相对体面的转身。

长大后,我目睹了许多人的经历,也发现了似曾相识的道理。

我看过好友B在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身上横冲直撞,周而复始跌跟头,让人于心不忍。对方态度明确,也不想宁缺毋滥,就是想B能想通放过彼此一马。

B不听劝,笃信自己可以反败为胜,擒获对方芳心,打动对方感情。

去年冬夜,我早早蒙上被子准备冬眠,手机滴一声把我震醒。

B发了一条信息给我:我想通了,他就是不喜欢我。我何必强人所难。

我揉揉眼睛,想着她终于打通任督二脉悬崖勒马了,正想夸她,却恍惚一个念头闪过,我问,你在哪。没多久,她就回复了我。

他宿舍楼下。

那天新闻、微博都发布传达了一条条“北京今天终于迎来第一场雪”的新闻。

我吸吸鼻子,也有点沮丧地替她难过,这傻里傻气的姑娘,终究还是没迎来她的第一场雪,没等到第一个春天。

正想打过去听听她的声音时,她发了很长的一段信息给我。

“你别担心我,我没事。我就是忽然脑子一热想来找他,行李都没放下想着赶紧见一面也好,也许,说不定会被我突然打动,被我收了不成。哈哈,可惜了。我刚才在他宿舍楼下看着他和一女的聊的不亦乐乎,神采飞扬着呢。我当时就觉得,我何苦呢?他就是不喜欢我啊。好了不说了,我找个旅馆放下东西玩几天再回去吧,毕竟这一路走来还是要好好告别一场,今天北京下雪啦,好冷啊。你早点睡吧。晚安。”

我眼睛一湿,没忍住,漏了一滴掉落下来。

平日里我都拿她的执着当茶余饭后,对她的坚持不懈也是一语道破,希望她能顾怜自影。

甚至还放过狠话笃定,这是场徒劳无功的赛跑。

你追,他未必赶。

然而,那一刻,我回复她一段话,“虽然你这个愚公还是没移动那座千年冰山,但这趟旅途,我觉得你拥有了一座黄金阳光海岸诶。去了北京竟然不告诉我找抽啊你,下次一起去吧。晚安。”

她回:我其实最喜欢的是你。你可以入住我的海景套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说好的安慰捉襟见肘呢。

高中同学S。有一年圣诞,他逢女的就逮住问,你觉得女生圣诞送什么礼物好。有个把正儿八经的姑娘都被他这个阵势吓倒……闪烁其词的来句都好都好。他歪嘴一笑,揉揉头继续下一个目标。

好像要凑够所有的回答,才能百里挑一,找到一个最适合自己的答案。才能找到最好的献给她。天真地以为这场付出可以不落窠臼而水到渠成地融化对方的疏远。

确保万无一失后,那么的心安理得朝前面走。

我问他,你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要问一遍啊。

他如实作答,我要送礼物给我女朋友啊。快过圣诞了,我得赶紧下单。

同学L八卦地也凑了过来提供意见说,卡通睡衣啊,女生怕冷这个也合适必备。

S醒醐灌顶,忙说谢谢谢谢。眼里光芒万丈,偷偷摸摸拿出手机,准备溜去厕所开机下单。

他走后,L说,他真可爱,对女友真痴情。

同学Y听到我们的对话也大大方方地把他舍友出卖了。“你们才知道啊,他好喜欢他那个女朋友哦,追了好久才追的上。整天担心女的吃不饱穿不暖,为了个圣诞礼物把我们折腾得不成人样。轮流给他支主意。”

我和L心领神会。

后来追老友记的时候,joey的傻里傻气让人哭笑不得时,我才惊觉,原来我高中就遇见过这般可爱的人。

圣诞那个晚上,我们在学校安静自习,S一直坐立不安,把手机藏在袖口里,时不时按一下看看屏幕有没有信息提醒。

我们都安慰他说,对方肯定会喜欢的。

他揉揉头,垂头丧气坐在那,一声不吭。

元旦放假回来的那个晚上,我和L都兴奋地问他礼物的后续,希望能得到一些梦寐以求的遐想。

少女时代的我们总是自作主张地把每一段故事改编成自己喜欢的故事情节发展,沿着轨迹顺理成章地滑下去。自欺欺人地以为所有主人公都可以求仁得仁。

然后,现实诚心诚意地告诫我们,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你也未必能取得真经。

感情,外人很难论断结局。

它要是像童话故事那样拐个弯,转个角一眼望穿就好了。

可惜它总是脱离常轨,是很多人心里的一望无际的绿洲,带领一匹无懈可击的军队也未必如愿以偿到达。

他做着题,我们都没发现他的反常,依然穷追不舍。

他停笔,叹息了一声,说,我们分了。

我和L愣了半会,面面相觑。

他继续说,她竟然说不喜欢我,寄了礼物后一直问她有没有收到,她都没回我,昨晚就和我说,我对她太好了,她其实并不值得,然后说分手吧。

上课铃打响后,我和L转身继续手上的堆积如山的作业。

寂静漫长的夜晚,我听见他喃喃自语道,“不喜欢我为什么当初要和我一起呢,女人心……海底针。”

很奇怪,20岁的我越来越赞同16岁的他在昙花一现的感情里呐喊出的真理。

女人心,何止海底针。

就是一个无底的洞,你废寝忘食地挖掘,可能都是冰山一角。

很想问问他,现在挖掘进度可以达到初级水平了吗?

虽然B和S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局,没有完美咬合这段感情的齿轮。

但好在遇上的人,都没有过多消耗心思,占据太多空间。

他坦然自若隔着银河向你挥手,她选择心平气和地转身。

不动声色给予对方一个妥当的告别。

也许短暂路过后方知迷途知返的珍贵。历久弥新。

我在图书馆看书时突然想起了这些故事。

希望记忆能滋养驻扎在大脑里,时不时活蹦乱跳,让我能找一个理由更深情清晰地回望它们。

几经辗转,也依然抵抗不了它的浮光掠影

也愿我们每个人都能迷途知返,重新在新的旅途里意气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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